第12章 遭遇戰
孫立德迅速回到自己的手推車旁,推着車子朝着清馬城行軍。
白天行軍,晚上就地安營紮寨,一行人倒是不需要擔心糧食問題,直接從手推車上取糧食,孫立德的推測得到了證實,手推車上裝載的確實是糧食。
一連行軍了五天,車上的糧食吃掉了不少,糧車重量輕了,推車子時耗費的力氣也少了,整支隊伍行軍的速度也得到了提高。
隨着不斷往北推進,地形逐漸變得平坦了起來,北地郡的西南雖然多山地,但北側更多的是平原,也正因如此,游牧民族才會頻繁的入侵。
如果不是大月人連年南下劫掠,這片土地將會成為整個北方最大的糧食基地。
隊伍前方傳來了劉副縣令的喊聲,他說:“都加把勁,馬上就到目的地了,等到目的地以後,大夥就能夠卸貨休息了。”
這種話語,這位劉副縣令至少說過三次了,可孫立德等人,卻連清馬城的城牆都沒有看到。
儘管對劉副縣令的話表示質疑,孫立德相信副縣令的結論是沒有問題的,從行軍時間上進行推測,自己這行人差不多也該到了。
枯燥又高強度的行軍,讓孫立德陷入了不斷重複的行軍-休息-再行軍-再休息的機械運動中。
在這種機械運動中,體力和精力都被大量消耗。
野外艱苦而又簡陋的露營條件,使得眾人消耗的體力和精力沒有辦法得到充分的恢復。
唯一值得慶幸的只有行軍日期不夠長,如果春季北伐也需要運輸糧食,那場跨越幾個郡的運輸才是真正的煎熬。
隊伍依舊在緩慢的前行中,東側的地平線上閃出來五個騎馬人影,孫立德眯起眼睛看了過去,卻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樣貌。
這五個騎士騎着馬,朝着車隊跑了過來,在一望無盡的平原上,五個人的身影顯得特別突兀。
隨着騎士的不斷接近,五名騎士的容貌和着裝都愈發的清晰了起來。五名騎士都穿着貼身短衣,長褲和革鞋,馬上掛着弓箭,腰上別著馬刀。
隊伍中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排在隊伍最前方的劉副縣令喊了起來:“不要亂,不要亂。”
劉副縣令試圖安撫人心的手段沒有起到的效果,竊竊私語的聲音並沒有停止,人們只是壓低了音量,恐懼正在眾人的心中蔓延開。
劉副縣令沒有繼續安撫人心,他轉過頭,似乎跟身邊的小吏說了些什麼,嘈雜的人聲掩蓋了副縣令的對話,孫立德距離太遠,聽不清楚。
孫立德只看到隊伍中走出了五名空手的小吏,這些小吏迅速分散開,朝着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孫立德猜測這五個人是被派出去搬救兵的,為了減少重量,連武器都沒有拿。
很顯然,五名游牧騎士的看法和孫立德相同,他們五個騎士分散到了五個方向,分別把逃跑的小吏一個一個的追上並射死,確保無人漏網之後,五個騎士重新匯合,如同炫耀般來到了車隊周圍,同時朝着人堆里放箭。
這五個騎士似乎也沒有想痛痛快快的殺人,而是貓戲老鼠一般,在車隊附近轉圈,不時射上幾支箭。
車隊裏有一個囚犯,似乎忍受不了這種恥辱,朝着五個騎士沖了出去,孫立德正要阻攔,五名游牧騎士同時射箭,將這位莽撞的勇士射成了刺蝟。
大概這五個騎士認為自己已經控制住了整支車隊,其中一名騎士拍馬朝着來時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孫立德可以很確信,這個折返的騎士一定是回去找幫手了,也就是說,附近還有敵人的大股部隊,情勢已經很嚴峻了。
想通這一件點的,也不單單是孫立德,隊伍中衝出去一些囚犯和小吏,這些人脫離隊伍,往其他方向逃跑。
然而剩下的這四名騎士可沒打算放過這些逃跑的人,兩條腿怎麼可能跑的過四條腿,幾個人分別被騎士們追上,然後殺死。
騎士們似乎很享受這種捕獵般的感覺,放棄了弓箭,使用馬刀進行殺戮。
一方面是攜帶着弓箭馬刀,騎着快馬的游牧騎士,另一方面則是手無寸鐵,只能步行逃亡的漢國平民。
很顯然,戰鬥成了單方面的屠殺,孫立德很確信,這幾個騎士最終目的是想要將車隊留在原地,等待敵方的增援,一旦敵方的增援趕到了,所有人都難以逃脫死亡或者成為奴隸的命運。
留在車隊裏,尚且擁有人數優勢,可以暫時苟活,離開車隊逃跑,最終只能被各個擊破。
孫立德趁着身邊的小吏注意力被四個騎士吸引走的機會,搶走了小吏腰上的刀,搶完東西,轉身就跑。
脫離車隊沒多遠,孫立德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和孫立德想的一模一樣,這些游牧騎士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馬蹄聲如同催命符一般響起,孫立德不斷的回頭,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隨着兩個人距離的接近,游牧騎士那猙獰的面容愈加清晰了起來。騎士嘴角上揚,也許在他看來,孫立德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
騎士高高舉起了手上的馬刀,孫立德甚至能看清楚馬刀上那未乾的血跡。
在馬匹接近的瞬間,孫立德收起了驚恐的表情,兩手緊緊握住手中的腰刀,身體下蹲,穩定重心,刀刃朝外,瞄準馬腿。
馬上的騎士似乎沒有想到到手的獵物居然還有勇氣反抗,一個猶豫之間,手上的劈砍動作慢了一步。
騎士的動作雖然慢了,座下馬匹卻沒來得及減速,馬腿重重的撞在了刀刃上,被砍成兩截。
騎士受到馬匹的慣性,甩了出去。
孫立德第一次與騎兵作戰,沒有經驗,只能採用自己從軍鑒上學過對付騎兵的辦法,摸索着進行戰鬥。
在沒有長槍只有腰刀的情況下,孫立德能做到的只有砍馬頭和剁馬腿。
面對策馬衝鋒的騎士,砍馬頭簡直就是找死,所以孫立德從一開始的選擇就只剩下了一種。
儘管如此,孫立德依舊在拿命進行賭博,他賭這個騎士不會用箭射自己,為了給這個騎士增加信心,自己還故意顯露出驚恐的表情,最終自己賭贏了。
賭贏的人可以收走自己的獎勵,孫立德顧不上兩手虎口的疼痛,拿着腰刀,迅速跑到那個摔下馬的騎士身後,趁着騎士還沒有從地上爬起,手中的腰刀準確的插進了這個騎士的后心。
為了確保騎士死透了,孫立德手上加了一股勁,刀尖在騎士的身體裏攪動起來。
騎士死後,孫立德第一件事情就是搜索騎士的弓箭,取下騎士身上的弓,又從馬背上拿走了箭壺,輕輕一瞥,箭壺裏還有十幾支箭。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孫立德抬眼望去,三名敵方騎士只留下一個人守在車隊旁邊,另外兩個人催動坐下的戰馬朝着孫立德沖了過來。
兩名騎士同時取下弓箭握在手裏,孫立德的表現太出色了,這兩個騎士不會犯死者同樣的錯誤,他們不會再給孫立德近身作戰的機會。
孫立德同樣舉起手中的弓,箭支搭在弦上,隨時準備着張弓射箭,他也在等,等待敵人進入射程。
儘管草原上的游牧士兵都是馬背上長大的天生騎兵,不僅精通騎術還擅長騎射,孫立德卻不怕他們。
孫立德同樣對自己的射術有信心,自己也是精通箭術的獵手,狹路相逢勇者勝。
馬上騎射始終受到馬匹顛簸的影響,射擊精度受損失,地面射擊就沒有這種顧忌。
人高馬大的騎兵簡直就是活靶子。
孫立德屏住呼吸,舉起手中的弓,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箭搭上,默默計算着距離。
整個戰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集中精力,注視着即將發生的戰鬥。
孫立德幾乎是和對面的兩個騎士同時鬆開了手中的弦。
三支箭朝着各自的目標射了出去。
孫立德最後一刻將射擊目標更改成了一個騎士的戰馬,上天沒有給他失手的機會,以一敵二,他只能按照自己的一貫打法,先削減敵人的數量。
被射倒的戰馬將馬上的騎士甩了下去。
孫立德的箭射中了戰馬,對面兩名騎士的箭卻射偏了,一支箭直接從孫立德的頭上飛了過去,另一支擦着孫立德的手臂飛走。
手臂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
孫立德沒有去看傷口,繼續張弓搭箭,這一箭射向那個被摔在地上的騎士,箭支準確的命中了騎士的頭部,將那個騎士釘死在了地面上。
另一名騎士也朝着孫立德再次射了一箭,這隻箭有些急躁,依舊沒有射准,箭支擦着孫立德的頭髮飛了過去。
孫立德不慌不忙取出了第三隻支箭。
對面的騎士已經距離自己很近了,孫立德能清楚看到那個騎士臉上驚恐的表情。
孫立德的箭準確射中了騎士的額頭,騎士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了這驚恐的一幕上。
遠處留守的騎士似乎嚇破了膽,調轉馬頭,拍着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