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
“嘻嘻——”聽我如此讚美,阿依開心的笑了,“妹夫,”笑完她喚我一聲,表情越發的親近起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啦。”她說,“不過那幾個人呢確實有點問題,走路軟綿綿的腳下就像沒根一樣。他們那個樣子吖,我是嘴巴笨形容不來,一會兒我讓妹子講給你聽你就明白了。呵呵。”阿依笑着說,說完卻又將笑容收了起來,“但我告訴你——”她看着我。
“什麼?”我問。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阿呷就是因為這件事心情才變差的。”她說,望了望遠處自己堂妹的背影。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說,“和人吵架自然心情不好咯。呵呵。”我故作輕鬆地說,儘力避免觸碰那些所謂的敏感話題。
“不是這樣的!”阿依卻一點也不傻,她說,“她是覺得你和‘那人’牽涉在一起不好——她很擔心。”她看着我,“我感覺得出來,她似乎對‘那人’很反感。”阿依反覆強調“那人”,她跟着說,繼續盯着我的臉。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瞪眼看着阿依,“我已經說過了:剛才發生的事根本就與我無關。”我再次解釋說:“是的——那算命的傢伙確實與那兩個牛鼻子發生過衝突,可說來你都不相信: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什麼幹起來的。唉,真是他媽的莫名其妙!”我實話實說,順便罵出一句髒話。
“你真的會什麼都不知道?”阿依看着我說,“不會吧……”她滿臉寫着不相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說,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唉,好吧——”見我仍舊不想道出實情,阿依嘆了口氣,“你實在不願講也就算了。”她說,“我也只是擔心阿呷而已……”阿依的眼神黯淡下來。沉默片刻,她一個人向著阿呷的方向慢慢走去。
“哎!”見她如此我卻又不願放棄了,我緊趕幾步追上她,“阿依: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你在擔心什麼?”我望着阿依的側臉問。
“唉——”沒有馬上理會我的問話,阿依皺着眉頭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次生病,讓我想了很多也看透了一些東西……”她說,眉宇間早沒有了我剛剛認識她時候的模樣,“記得因為家庭的原因,小時候從記事起,我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虛榮心也很強;從小到大吖,凡是見到我的人沒有不誇我漂亮聰明的……”
“你確實是很漂亮吖?”見她心情開始轉差,我忍不住插嘴說,想扭轉局面。
“呵呵,可光漂亮有什麼用呢?”阿依苦笑一下。
“當然有用!”我說,“沒見那麼多有錢有勢的男人都去緊趕着巴結討好你們嗎?呵呵。”我說,嘲諷的笑了一下。
“呵呵——”阿依笑了一下,“他們只是有所圖而已……”
“誰又無所圖了?”我說,又看了她一眼。
“這個倒是……”阿依回答,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其實不也是這樣的嗎?圖財圖名!”她說,沉默了一下,“但——但我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她跟着又說,有些猶豫的樣子。
“什麼不是這樣?”不明白她想說什麼,我轉臉看着她。
“嗯——”阿依想了一下,“其實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講的了……”她說,又苦笑一下,“反正這次也算是把臉給丟盡了……”
“阿依,你——你不用這樣……”找不到合適的話勸慰,我說,將頭埋了下來。
“記得十二歲那年,”阿依說,“也是這樣一個晴朗的天氣……”她抬頭望着天空,“那個教我舞蹈的老師將我叫到他的屋子裏,他誇我漂亮誇我聰明誇我是他最好最得意的學生,他說他喜歡我他要把我培養成一個明星一個舞蹈家。記得當時我就好開心好感動的……然後他就將我抱到他的腿上開始摸我的身體,接着脫去了我的衣服,最後就……”說到這兒阿依停住了,她將頭低了下來。
“啊!”大吃一驚,沒想到阿依會在此時講出這樣一個故事來,我忍不住瞪大眼看着她。
“是的,他強姦了我。”阿依望着地上說,淡淡一笑。
“他——他這可是強姦啊!你——你你——你沒有告他?”吃驚之餘我竟然開始結巴起來,因為我覺得這事不但“很大”而且也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阿依淡淡一笑,“當時我很疼很害怕,我說我要告訴媽媽……”
“你是該這樣啊!”我忍不住大聲說。我看着她。
“可他說:‘沒有人會相信你的’。他說他不但是一個優秀的共產黨員,而且每年還會得到學校和政府的表彰。他說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小孩說的話……”
“狗日的是在騙你!”我忍不住罵到。
“嗯。可當時我不懂。”阿依說,“然後他又說,如果別人知道了這事,他大不了被逮進去關幾天,過後一樣會被放出來的。他說但我卻從此沒臉見人了,他說‘以後誰還敢要你這樣的女孩?誰還願意和你來往?’他這樣威脅我……”
“於是你就誰也沒有告訴?”感覺肺都要氣炸了,我瞪眼看着她。
“嗯。”阿依點了點頭,“我不敢講也沒臉講……”
“那——那他狗日的現在在幹什麼?在哪裏?”我大聲問。
“早調到省城去了。”阿依說,“聽說最後還被授予了個什麼‘特殊貢獻藝術家’稱呼還是什麼……”
“哦!媽的!”我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