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女人
“你笑什麼?”凈生不滿的表情。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只是實在忍不住想笑罷了。你接著說——我聽着呢。”我強忍住笑說到。
“阿蠻:我沒有騙你!我不過是描繪當時的情形罷了。知道嗎?也唯有如實的告訴你,你才有可能幫助到我——你要相信我!”說到這兒凈生再次停下來看着我。
“那好吧——我保證不再笑了——可好?”我皺眉癟嘴,“你接著說。”我說。
凈生用疑慮的眼神看着我不說話。見他如此,我只得放下正翹着的二郎腿,正兒八經的從沙發里坐了起來:“好!你說。”我看着他。
“……好吧。”凈生說,疑慮的眼神並未因為我的保證而消除,“……越往後,古箏發出的聲音越是沒有了章法,感覺它已不再是什麼旋律了,而成了一眾夜蟲的集會……”
“‘一重夜從’?什麼意思?我沒有聽懂。”我說,
“一——眾——夜——蟲!當時感覺琴聲變成了各色各樣存在或不存在的來自黑暗生物的大聚會!它們擁擠在一起,用各自的語言,各不相讓的在黑夜裏大聲的喋喋不休!”凈生鏡片后的眼透出一絲恐懼。
“有這麼邪門?不過,”我想說什麼,想想還是算了,“——你還是接着講吧!”我說。
“最後的心理防線終於是被這些聲響撕裂了,實在忍無可忍,我對着彈古箏的人大喊了起來……”
“早該如此了!”我說。
“嗯,音樂聲戛然而止!四周一下變得出奇的安靜,這倒讓我一下不適應了,當時只感覺頭暈目眩,眼中發黑;又等待了一會,見對方已經妥協,於是我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但他卻不理睬我;再等了一會,那邊還是沒有說話,音樂聲卻再次響了起來,旋律也恢復了早先的淡定和優雅。我當時就想:這應該算是一種善意的回應吧。”
“他?他是誰?你已經看見他了?”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問道。
“這時候我終於是聽真切了——聲音就來自隔壁那個院落。也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我卻是可以肯定了。於是我尋了過去。
“穿過拱門,過了一座小橋,音樂聲是越來越近了。這時候,前方黑暗處有一個人影正迅捷的跑離!我對着他喊了一聲,但他沒有回應,於是我緊跑幾步追了過去……”凈生沒有理會我自顧自說著。
“他是誰?那裏真有人?”我忍不住再次打斷他。
“終於在一座廊房裏看見了那個人的背影——卻是一個女人!我想叫住她,但她不但不理睬我反而還加快了腳步!我只得再次大聲喊她,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轉過牆角不見了。我趕緊着追了過去——她卻沒有了蹤影!
“廊房的後邊是一片修剪得很整齊的草地,草地盡頭有一排帶飛檐仿古瓦房,一排窗戶黑沉沉的,其中卻有一扇亮着燈光——古箏的聲音就是從那裏面傳來。”說到這兒凈生終於是停了一下。
“你——這是你做的夢還是?”我小心問到。
“說了這半天——你以為呢?”凈生責怪的口氣。
“切!我怎麼知道你怎麼回事。”我沒好氣的說。
“我小心翼翼尋着那扇窗戶走去,當走到屋檐下的時候,古箏戛然而止!我試着默默地靠近那個仿古式的窗戶:屋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有什麼人在裏面小心的走動,於是我就問了一聲,裏面那人馬上停止了走動,像是被我驚嚇了一般。好奇心起,於是我學電影裏那樣用口水沾濕了手指去扣窗戶紙。”
“哈哈哈……”聽到這兒我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你又笑什麼?”凈生瞪着我沒好氣的問到。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你繼續、繼續!”我說。
“透過孔洞,我看見一個女人正背對着我坐在一個木凳上發愣。女人很高,捲髮長長的披在腦後,上身穿一件紅色唐裝,衣服還算合體,把她優美的肩背包裹的恰到好處,下身穿一條黑色的褲子,豐滿的臀部把稍顯短小的褲子撐得滿滿當當、嚴嚴實實!感覺背影有些眼熟,但一下卻又想不起來,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卻開始慢慢地轉過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