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面前攤着一本書,但是做事一向專心一致的常曉清,目光卻是落在她父親的身上。

她的母親,也就是常大富的二夫人,則畏畏縮縮的立於他的身側,雖然是名為夫妻,可是曉清卻一點也不覺得他們像是具有如此親密關係的人。

因為在她的記憶中,母親在面對父親時,臉上所流露出的永遠不是溫暖的愛,而是一種無可言喻的懼怕。

曉清也不認為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父親,對她和她母親而言,他只是一個會傷害她們母女的惡魔。雖然如此,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怕眼前這個男人,頂多只是厭惡罷了。

她知道她的不懼怕,多年來一直是父親的眼中釘,因為他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要她怕他,可是不管他使出什麼手段,她還是對他不屑多於懼怕。

此時,常大富的眼中紅絲密佈,眼眶烏黑,總是意氣風發的他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她知道父親之所以如此愁雲慘霧,乃是因為痛失愛子——一個跟他一樣傲慢又自大的男人。

所以她一點兒也不同情他,反而在心裏有一種額首稱慶的快感,不是她沒有良心,只是在她的認知里,常大富和那個死了的男人並不是她的親人。

在這冷冷的豪門裏,惟有她與她母親才是真正的親人,或許再加上一向同她情同姊妹的婢女喜兒吧除此之外,任何人的死活皆與她無涉,說她寡情嗎?這也是他們這些人逼出來的。

這樣冷淡的語氣讓常大富怒氣衝天,他一個箭步向前揪着他的女兒,狠狠的瞪視着她。

就在這一眼之間,他驚訝的發現,這個總是躲在西廂的女兒,已經從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鼠出落成這樣的美麗了。

這個發現讓他從心底愉悅了起來,因為這會讓他的計畫進行得更順利,有了這樣的美貌,他不怕知府大人的兒子不答應他的要求,或許他還可以要求的更多些想到這裏,他的嘴角揚了起來,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曉清用力的甩開父親的鉗制,語氣更加冷冽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現在是我僅有的血脈,所以你得嫁人,給我生些外孫。”常大富雖然很滿意他現在看到的面容,可是語氣中仍帶了很重的嫌惡,彷彿她只是他萬不得已的選擇。

聞言,曉清冷然的表情僵住了,她愕然的瞪視着自己的父親,好半晌才冷靜的答道:“我不願意。”

從小她就努力充實自己的知識,她能管理龐大的產業、能仲裁爭議、能管理下人、能談能寫,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嫁人。

而她心裏也明白,若不是那位異母哥哥的過世,常大富可能壓根都不會想到有她這個人的存在,而她也早就打算好了,一待母親過世便出家為尼。

看多了常大富對他母親的殘暴,她不再相信男人,也不願成為任何一個男人的附屬品,生在這個時代,於她最好的選擇就是常伴青燈古佛,她一直這麼堅信着。

“由不得你。”常大富勾起一抹冷笑,對他而言,血統的傳承才是最重要的,女兒對他而言什麼也不是。“我養了你這麼多年,我要你嫁你就得嫁。”

曉清努力的撫平心中突起的懼意,“嫁人”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字彙,在她的生命里,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嫁人,而且還是為了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

“我不嫁。”她抬高頭,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鎮靜,一雙清麗的眼也清清楚楚的寫着她的堅持。

一時間,常大富為了她的回答而愣住了,在這座大莊院裏,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如此對他說話,甚至是輕蔑他。

怒氣在他的心裏翻騰着,瞼上則是一陣青一陣白,這就是他花了十幾年的白米養出來的女兒,難怪每個人都說女兒是“賠錢貨”。

“啪!”的一聲巨響,常大富一掌將曉清打得摔過半間屋子,他咬牙切齒的狠聲問道:“嫁不嫁?”

雖然曉清躺在地上,嘴角掛着鮮血,她瞪視着他的眼中仍是不見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是不屑與一絲恨意。“不管你怎麼打,我都不會嫁的,你死心吧!”

曉清冷冷的一笑,緩緩的自椅子上站了起來,恍若目中無人的將巍顫顫的母親扶至一旁的椅子上,給了母親一個安撫的笑容,這才再次對上常大富審視的目光。

“你要幹什麼?”曉清冷靜的詢問着這個她名義上的父親,臉上還帶着一抹輕蔑的笑容。

這樣冷淡的語氣讓常大富怒氣衝天,他一個箭步向前揪着他的女兒,狠狠的瞪視着她。

就在這一眼之間,他驚訝的發現,這個總是躲在西廂的女兒,已經從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鼠出落成這樣的美麗了。

這個發現讓他從心底愉悅了起來,因為這會讓他的計畫進行得更順利,有了這樣的美貌,他不怕知府大人的兒子不答應他的要求,或許他還可以要求的更多些想到這裏,他的嘴角揚了起來,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女兒對他而言什麼也不是。“我養了你這麼多年,我要你嫁你就得嫁。”

曉清努力的撫平心中突起的懼意,“嫁人”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字彙,在她的生命里,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嫁人,而且還是為了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

“你……”他氣得想要再補上了一腳,卻被曉清臉上明顯的恨意給震懾住了。

而坐在一旁的古月華看到女兒被打倒在地,心疼得顧不得自己心中的恐懼,一個箭步上前護住了女兒。

她將曉清攬入懷中,嘴中還喃喃不停的對女兒勸道:“曉清,你就再別固執了,惹火了你爹可不好。”

勸罷了女兒,古月華抬起頭看着常大富,語氣誠惶誠恐的說道:“老爺,您先彆氣,我會好好勸勸曉清的。”

常大富的雙眼在這對母女的身上溜了溜,看着古月華的恐懼,看着曉清的不屈,心中有一個主意漸漸成形。

他上前將護在女兒身前的古月華拉了起來,然後對着女兒勾起一抹陰冷的微笑,“我再問你一次,你嫁不嫁?”

心中一個不好的預感升起,但是曉清硬是抹去了心頭那股不安,對着殘忍嗜血的父親堅定的搖搖頭。

“好,有骨氣!不愧是我常大富的女兒。”常大富不怒反笑。在曉清察覺他要做什麼之前,他已經兩手抓住古月華的手臂,像折樹枝般硬生生的折斷了她的手。

古月華還來不及驚呼,那股熟悉的疼痛就已經席捲了她所有的意識,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她整個人已經癱在常大富的腳邊,硬是痛昏了過去。

常大富再次望向滿臉不可置信的曉清,冷冷的問道:“現在,你嫁不嫁?”

“我……”眼中多少的恨意流轉,如果可能,她真的不願就這樣稱了常大富的心,如果可能她真的想要親手結束常大富的生命。

可是她不行,她還得顧及她娘。看着躺在地上的母親,那張飽受折騰的蒼白瞼龐,逼得她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一得到他要的答案,常大富揚起一陣笑意,這世間終究還是沒有他做不到的事。“那你就好好待在這兒,等着嫁人吧!”

看着他猖狂的帶着笑意離開了西廂,曉清才起身竄向她那失去知覺的母親,隱忍的淚水終於簌簌的流下。“娘……對不起,清兒不是故意害你受傷的,娘……”

“我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他後悔!”曉清暗自在心中發誓,地知道不管歲月如何流轉,剛剛那殘忍的一幕,永遠不會自她的心中遠離……

月兒高高的掛在樹梢,將微弱的光芒射進了黑沉沉的房間。

手持着一條白綾,古月華愛憐的撫上了沉睡中的女兒,手勁雖輕卻帶着無盡的愛。

在她這孤苦的一生之中,這個美麗卻孝順的女兒是她惟一的喜樂,若不是有了女兒,她早就已經香消玉殞在這個無情的大宅院之中。

女兒成親之日在即,但是她卻知道女兒並不快樂,甚至在那雙清麗的大眼中時常流露出一種讓她心痛的黯沉。

女兒並不想嫁人,要不是常大富用自己來逼迫女兒,女兒根本就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

雖說女兒大了,嫁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常大富為女兒所挑選的卻是一個紈褲子弟,根本不可能讓女兒幸福的。

她已經懦弱了十幾年了,這一次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女兒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一生的幸福。

“女兒啊,記住一輩子都要快樂喔。”古月華強忍着盈眶的淚水,俯身在女兒的耳際殷殷的交代道。“你很勇敢,娘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得到,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像娘一樣。”

“希望娘這麼做,能讓你得到真正的幸福。”忍住再次撫摸女兒的衝動,古月華撂下了最後一句話。

然後她緩緩的起身,自懷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在曉清的桌上,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此刻的她深切的知道若是沒有了她,女兒絕對可以脫離常大富的控制,所以她必須讓女兒沒有這個負擔。

走到了門外,將白綾輕拋繞過樹榦,她毫不猶豫的將垂下的兩端打了個結結實實的結。

她不希望自己一生的懦弱,換來的竟是女兒的悲哀。於是她義無反顧的選擇離開人世。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在暗地裏安排好了,明天將是她的女兒永遠脫離常大富的時候了。

這是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她這麼勇敢的對抗着命運,若不是為了女兒,她或許會帶着本身的懦弱直到老死。

這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呵!希望老天爺慈悲,能讓她的死有價值,帶給女兒一份真正的幸福。

“清兒,一定要幸福喔!”帶着安祥且滿足的笑容,古月華沒有一絲掙扎的離開了人世。

新月斜射着一地的荒涼,一名白衣女子神情冷漠的站在一個簡陋的冢前,靜默了一會兒后才緩緩的跪地。

然而向來在她臉上所展現出來的淡漠和無欲無求早已經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那濃重的恨意。

“娘,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清冷的言語自那白衣女子的菱嘴中流瀉而出,那是含着絕對恨意的誓言。“就算這一生,我必須傾盡所有,我也絕對要拿常大富的血來祭您。”

“小姐,天色暗了,該回去了。”站在身後的喜兒,神色緊張的環顧着漸漸昏暗的四周,語氣有點兒緊張。

曉清沒有作聲,依然靜靜的立在冢前,在心裏不斷的重複着自己的誓言。

面對小姐陰狠的言語、冷漠的神情,喜兒顯得有些不能接受,於是再次出聲。“再不快走,寺院的門就要關了。”

曉清微微搖頭,雖然沒有回過頭,但喜兒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言語中已無剛剛的那股冷勁。

“喜兒,我還想再陪娘一會兒,下次再來看她時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可是,老爺這幾天還是不斷的派人出來找你,若是被他們發現了,那夫人一切的苦心不就全白費了嗎?”喜兒的語氣中蘊含著無限的擔心和恐懼。“何況夫人的墓就在這兒,想要來看夫人也多的是時間啊!喜兒認為小姐不該冒這個險。”

一聽到“老爺”這兩個字,曉清快速的回過身來,帶着強烈恨意的臉龐顯得更加的冷漠。

她的雙眼直視着喜兒,一個字一個字的交代道:“從今天開始,不要在我面前喊他老爺,他不配!”

她的語調雖然起伏不大,可是卻讓喜兒深深的感覺到那種深沉的嚴厲和恨意。

“是,小姐。”喜兒沒有再多說什麼,二夫人和小姐所受的苦她是一清二楚,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下定決心幫助小姐出走。

她有些後悔自己的嘴快,竟惹得小姐又生起氣來,她老早就知道小姐恨老爺的,怎麼又給忘了呢聽到喜兒帶着歉意的回答,曉清不自在的欠了欠身,收斂起嚴厲的神色,朝她露出一個淺笑。“還有,也別再叫我小姐了,因為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常府的二小姐——常曉清。”

“小姐就是小姐,就算你不是常府的二小姐,也還是我的好小姐啊!”喜兒緊張的說道,生怕小姐不要她了。

“從現在起,我是古玄霜,你是古絳雪,我們就以姊妹相稱吧!”曉清微微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溫和的對喜兒說道。

“小姐……”喜兒慌張的想要勸阻小姐的決定,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了一會,才囁嚅的說道:“這怎麼可以?自古以來尊卑有別,喜兒生來就是丫鬟的命,怎能與小姐並稱為姊妹呢?”

“我現在還能算是小姐嗎?”曉清的眼神往母親的冢瞥了一眼,想起了自己的景況,又幽幽的說道:“喜兒,你雖為丫鬟,可是卻救了我一命,自古亦有雲,“受人點滴,當泉涌以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如今我身無長物,要你做我的姊妹,還怕是委屈你了。”

要不是喜兒的幫助,她根本不可能逃離常大富的監視,更別說還能來這裏探望死去的母親,並保有自由之身。所以對喜兒,她只有無限的感激,喜兒現在已經是她僅有的親人了,人到了這個時候,哪裏還需要分什麼尊卑呢“小姐,喜兒不是這個意思。”一聽到曉清的話,喜兒一張臉更是急得漲紅。“我只是……”

“別說了,喜兒,莫非你真的是嫌棄我,才這樣推三阻四的?”曉清的語氣硬了起來,她知道惟有這樣,喜兒才會接受自己的提議,自此以姊妹相稱。

“不是的,我……”果不其然,喜兒一聽到曉清說了重話,馬上兩眼通紅。

再想到小姐曾對她的千般好、萬般恩,如今小姐孤身一人,有個妹妹或許多少能撫慰小姐的心,所以她只好挫敗的點點頭。

“那絳雪在這兒先謝過姊姊了。”喜兒微微福了福,算是同意了曉清的話,從此改名換姓,以姊妹相稱。

“好妹子!”古玄霜終於露出連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語帶欣慰的瞅着她道。

“從今以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常曉清和喜兒這兩個人了,有的只是新生的古氏姊妹了。”

既深且巨的感動在古絳雪的胸中激蕩着,打小就沒有一個人像小姐那樣將地當成一個人看,在別人的眼中她是低下的,可是在小姐的眼中,她卻是一個獨立的人。

本來嘛,做人的奴婢原就沒有什麼尊嚴,只是主人家的所有物,可是自從遇上了小姐以後,她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是那麼的目中無人。

而現在,小姐甚至願意將她視為妹妹,還給了她一個全新的名字,怎不教她心存感激呢“絳雪,你在遣京城附近可有親戚?”一陣靜默之後,古玄霜在心中下定了決心,然後緩緩的開口問道。

“有的。”雖然不知她的用意,絳雪還是誠實的回答着,“絳雪有一個遠親在宋老爺那兒做事。”

聽了她的回答,玄霜稍頓了一會,然後拉起她的手輕輕的撫着,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好半晌以後,玄霜才又緩緩的說道:“絳雪,我這一生只怕是要為了報仇而活着,跟着我終究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甚至連三餐都不見得有着落,所以……所以你不如去投靠了你那個遠親,也好讓姊姊少掛點心。”

她的話剛落,絳雪的聲音便急急的響起,臉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要離開姊姊,我要跟姊姊在一起!”

姑且不論剛剛的結拜之情,二夫人臨終前的請求還字字言猶在耳,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姊姊隻身去冒險。

“你遣是何苦?常大富的勢力不小,所以報仇的路是很艱辛的,姊姊是不想你受苦,何況遣原本就不該是你的事。”玄霜感動於絳雪的情義,可是……自己真的能拖着絳雪跟着她受苦嗎?她不能這麼自私啊“既是姊妹,那麼你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嗎?二夫人是你娘難道就不是我的娘嗎?所以絳雪不要離開姊姊的身邊。”說著說著,絳雪用力的握住了玄霜的手,將自己的溫暖一點一滴的傳送過去,她要讓玄霜知道她的心意。

但見玄霜一臉的堅持,絳雪放開了自己的雙手,神色不由的一黯,好一會兒才壓抑下自己的心酸說道:“絳雪自小為婢為奴,什麼苦沒有吃過,如今姊姊不讓我跟在身邊,莫是嫌棄了絳雪,怕絳雪的愚笨拖累了姊姊。”

“絳雪,你……”玄霜一時語塞,看着絳雪一臉的凄苦,只好再次軟言勸道:“此去不只是吃苦受罪而已,更甚者可能連尊嚴皆要拋去,姊姊何嘗捨得與你分開,只是原就是一人受的苦,何需兩個人去受?”玄霜仍努力的想要勸絳雪打消跟着她的念頭。“聽姊姊的話,投靠遠親去,好嗎?”

“聽姊姊的語氣,莫非已經有了對付常大富的計策?”絳雪雖是奴婢,但也是心思聰穎的。

微一點頭,玄霜抬頭望向昏黃的天際,心中的愁苦更甚。

看着她的一臉愁苦,絳雪心知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方法,她才會一定要自己離開,可是既是這樣,自己又怎肯離開“絳雪說什麼都要跟姊姊在一起,但若是姊姊已經後悔與我以姊妹相稱,那麼絳雪白是不敢多加糾纏。”說完,絳雪不由分說的便往地上一跪,頗有若是玄霜不答應,便不再起來之意。

“絳雪,你這是做什麼呢?快起來吧!”玄霜伸手要去扶起絳雪,沒有想到絳雪硬是不肯起來,無奈之餘,她只好搖搖頭。

“姊姊若是硬要拋下絳雪,絳雪就在此長跪不起。”絳雪鐵了心的說道,為了二夫人,她說什麼也不能讓玄霜隻身離去。

“也罷,你起來吧!我答應讓你同行便是,只是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聽我的話,這樣可以嗎?”

玄霜終於無奈的答應了,這一答應,不知道該說是她的幸,還是絳雪的不幸。要知道她現在決定要做的並非容易之事,絳雪這般堅持,只怕是要跟着她受苦了。

“謝謝姊姊,絳雪一定都聽姊姊的。”絳雪聞言心喜,大力的點下了頭,滿足的笑容漾開在她的臉上,讓玄霜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接着玄霜亦不再說話,逕自轉身朝墓碑上拜了又拜。“娘,女兒該走了,希望娘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女兒早日為你報仇。”

此仇若不報,女兒今世亦枉生為人,希望娘不要嫌棄女兒的作為。玄霜在心裏想道。

玄霜的視線靜靜的落在窗外,那愈來愈昏暗的天色,提醒着她該要動身了。她將自己所有的計畫。再次在心裏重複一遍,一點一滴沒有任何的遺漏。

一個破斧沉舟的信念自她的心裏升起,她開口喚來絳雪。“絳雪,我們該離開了。”她毫不猶豫的開口,簡單的吩咐道:“把我們的東西收一收,我們趁着今夜離開。”

“好的。”絳雪點了點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姊姊的眼中。看到一種絕決的情緒。但是她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安靜的開始着手收拾她們的東西,她希望姊姊能主動告訴她這次的目的地。

但是她等了又等,直到她收拾得差不多,卻不見玄霜開口時,她才忍不住的問道:“姊姊,我們現在要去哪兒?要做什麼?”

“莫家堡。”古玄霜毫不猶豫的說道,莫家堡是江湖上近些年來崛起的一個很有勢力的門派。

不僅是莫家堡位在江南,常大富的狗爪伸不到哪兒去,她更希望的是能在那兒找到一個可以幫助她報仇的人。

她深切的知道,憑着她和絳雪之力,她們是不可能有機會報仇的,所以惟有藉助他人之力,遣件事才有可能成功。

而莫家堡的堡主則是她心目中的一個目標,這幾天她已經聽過太多關於他傳聞了。

不知怎的,她的心中就是認定他或許就是她要找的人,所以她才會決定要帶着絳雪一同前往莫家堡。

“我們去莫家堡做什麼呢?”看着玄霜只吐了這三個字,按捺不下好奇的絳雪又再次問道。

“不知道,總之先離開京城再說吧,”說完,玄霜便領着絳雪往城西的方向走去,藉着昏暗的天色急急的趕路。

她將自己心中的打算隱瞞了下來,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怎麼做了,那就是用她的身子去換取莫家堡堡主的幫助。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這副無用的身軀,或許它還有這點價值吧想到這裏,玄霜再一次的回頭看向繁華的京城,那是她生長了十六年的地方,也是她恨了十六年的地方。

這一走,怕是沒有回頭路了吧!她悲哀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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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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