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守護之劍

對其他人來說十分難得的劍之大道，或者是對大道的理解，在顧晚風這裏完全就不值一提。

因為他感覺自己劍之大道的關係非常親密，就好像劍之大道和他本身就十分契合一樣，顧晚風十分輕鬆的就融入進去了。

這個時候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什麼是天賦，或許這就是天賦的好處。

雖然顧晚風自己從不覺得自己的天賦有多高，可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去承認天賦這種東西是真實存在的，沒有辦法，顧晚風真是感覺自己沒有對劍之大道有過多的想法，單是偏偏劍之大道就是很輕鬆。

不過在突破的時候，顧晚風的思緒還是有些恍惚，因為他的畫面又轉回了之前所看到的一副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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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同，這一次顧晚風是以第三視角來觀看，他彷彿懸浮於夜空之上，那血紅的夜色彷彿就是他自己。

那黑沉沉的夜，彷彿是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有的只是死寂。

而有一處的景色卻獨樹一幟，似乎有一抹比濃墨更沉重的顏色倒映上天空。先是一片淡淡的紅色升騰，隨後漸漸的徹底染紅了漆黑的夜空。

沉重的狂風開始呼嘯，像一把鋒利的劍在夜空裏肆意揮舞，切割着世間的一切，發出尖厲恐怖的呼嘯聲。

在一片一望無垠的平原上，半人高的雜草隨着狂風在瘋狂晃動，被鮮紅天際的映襯得有些怪異。不像是雜草，倒像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血人在不停搖擺。

此時正直炎夏，夏天的風該是熱的，可此時的風卻極其寒冷，甚至還帶着一絲的血腥味。

在這樣一個怪異的場景中，站着一個人，他在狂風的席捲下紋絲不動，背脊挺拔如松，氣勢更如同一把衝天而立的劍。任憑狂風在如何狂暴，都不能撼動他一分一毫。

此人的左手正握着兩柄劍，一柄銹劍一柄赤劍。而右手，卻是抱着一個嬰兒。

這般場景，屬實無比怪異。

離青陽駐足在此地已經有些時間了，他一直面對着東方，默默的望着，不知在看些什麼。

唯有他自己知道，哪怕相隔千里，他都能夠聽到城池中那凄厲的嘶吼，比世界上任何聲音都要令人生寒。

那是一刀刀劃過肉體濺出鮮血的聲音，也是一個個歷經絕望命如螻蟻的聲音。

離青陽的眼神露出一絲悲傷之色，這是他從未有過也不該產生的情緒。

一個合格的劍客需要斬絕一切情感寄託，全心練劍方能達到劍道巔峰。

太上忘情，才能成就最終大道。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無情這兩個字，離青陽以前沒做到，現在沒做到，以後一樣做不到。

練劍的目的究竟是為何？離青陽突然產生一種疑問。

手中三尺劍，究竟是殺人劍，還是救人劍？

現在的他，既殺不了人，也救不了人，只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不自覺的緊了緊懷中正在熟睡的嬰兒，嬰兒稚嫩的臉上早已被鮮血侵染，如同一個血人兒。尋常之下熟睡的嬰兒早該蘇醒，只是離青陽並不想讓他現在蘇醒過來。

只是襁褓之中的孩童本不該遭此劫難，只可惜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從今以後他便再無親人了，那自己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吧。離青陽如此想着。

天色已經很晚了，可天不但沒有變回黑暗，反而是越來越紅，如同鮮血一般的顏色令人心悸。

連離青陽的臉上，都被映襯成了紅色。不僅如此，本身便狂暴的風更是越來越大了，周邊雜草早已經呈現半弓型的姿態，嘩嘩作響。

離青陽知道該離開了，而且要迅速離開。

他眯了眯眼，眼中再無悲傷，耳畔呼嘯着巨大的風聲，看着懷中滿臉鮮血，卻酣然入睡的嬰兒，輕輕說道：“你生來便妄受這離別之苦，漢王把你交給了我，我就要對你的未來負責啊。今晚的風太過於血腥，但卻是你無法逃脫的命運。晚風，晚風，顧晚風。天意如此，以後你就叫顧晚風吧。”

說完隨着一聲嘆息，懷揣着漢國整個希望的離青陽，絲毫不敢再做耽擱。

隨即身形一縱，如同一隻展翅大鵬輕鬆飛躍在雜草之上，又好像一隻輕巧林雀體態輕盈。

足尖略點雜草，便往遠處快速挪騰。身形速度之快，舉世罕見，轉瞬之間已在百米之外。

彷彿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的重量，輕如鴻毛一般，飄忽在雜草之上。

尤其是他體內的氣息源遠流長，氣勢沉穩如山，彷彿內力無窮無盡，騰挪的過程沒有絲毫的停滯。

真可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如果此時誰有幸見到如此場景，一定會驚為天人。有此輕功，在江湖上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顧晚風在這一刻在真正明白為什麼離青陽一直想要弄清楚一個問題，救人劍還是殺人劍。

劍可以救人，更可以殺人。可是有些時候他又殺不了他想殺的人，也救不了他想救的人，哪怕當時他已經是絕世強者那又如何。

絕世強者又並非是他一人，而當時他的實力也並不足以冠絕整個天下的絕世強者，尤其是當時群星璀璨，各種強者層出不窮。

作為一個當時的晚輩，離青陽也沒法做到什麼，他的天賦不算好，但卻是靠着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上來的。

估計這一幕也是離青陽想要讓他看到的，想讓他明白自己的劍道究竟是什麼。

顧晚風之前也有些迷茫，可離青陽也是真正懂得顧晚風的人，要說這個世上最懂顧晚風的人可能不是他自己，而是離青陽。

畢竟離青陽從小看着他長大，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瞭然於胸，很多東西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至少顧晚風自己這邊他就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樣的一步。

可有了離青陽的點撥之後，顧晚風的思緒就無比的清晰了，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劍法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方向。

他的劍不是殺人的，也不算是救人，而是要保護，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因為他沒有多大的野心，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好好練劍，同時想要保護好身邊的這些夥伴們，這才是顧晚風真正的想法。但想要做到這一步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至少現在顧晚風看來他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