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清風丹
講壇上的謝尚正給眾人講述着一些關於丹藥的知識，秦昭卻在後面回想着這些同學的姓名。
“上官鎮、朱曉、束鵬……”
秦昭目光掃過前面眾人的背影，心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林獅、周……”秦昭的身體忽然僵住，目光定格一個纖細的背影上：“周……清妍……”
回憶再次湧起，那年戰火燃遍了整個大炎王朝，無數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都在這戰火中灰飛煙滅，像周家這樣的家族也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一隊騎兵被隨手滅掉。
那時的秦昭也在周家的逃亡隊伍之中，若沒有周清妍，他也會被那些騎兵隨手殺死，他也沒可能在百年之後站在天澤大陸的巔峰。
雖然當時周清妍也是因為她自己萬念俱灰，不願苟活，才將唯一的生機讓給秦昭，但是對秦昭而言，的確受了周清妍的救命之恩。
更何況不出意外的話，幾個月之後周清妍就會成為秦昭的……未婚妻……
所以秦昭此時見到周清妍才會反應如此之大。
“果然一切都沒有變化……”秦昭看不見周清妍的正臉，但卻能從側面看出她帶着一個黑色的面紗。
她戴面紗並不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恰恰相反，周清妍的臉被毀容了。
但是在兩年前秦昭剛去周家的時候，周清妍還沒帶上面紗，那時的她可以說周家……不，雲陽城的第一美人！
那時的她可不像現在這樣低調地穿着黑色的衣服，甚至還帶着面紗。
兩年前她每個月光是花在衣服上的金幣都夠普通人家一年的所有花銷了，可周家卻從不心疼。因為每天有數不清的公子、少爺排着隊給她送衣服、送首飾禮物，再者周家也存着靠周清妍攀上真正的豪門大族或者頂尖宗門的心思，對她格外之好有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她。
所以兩年前的周清妍是真的過着公主一般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長，秦昭到達周家之後不久，周清妍被意外毀容了！
黃粱夢醒，周清妍一下子從白天鵝變成了醜小鴨，曾經最讓她引以為傲的一張臉如今卻成了最讓她自卑的地方，昔日的追求者再沒一個理會她，家族中的人也對她冷眼相看甚至就連親生父親也開始嫌棄她，因為她對周家已經沒了“價值”。
最要命的是周清妍的修鍊天賦也極差，可以說是除了好看一無是處，所以在被毀容之後她在周家的地位甚至比不過一些下人，下人最起碼還能幫着周家做些事……
從巔峰跌到谷底這樣的經歷讓周清妍性情大變，從以前的囂張蠻橫到現在的軟弱自卑，而且自此之後她始終是穿着一身簡單樸素的黑衣，再沒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臉上的面紗也再沒摘下來過。
“等到時機適當的時候倒是可以幫她一把，就當是報答那次救命之恩了……”秦昭暗暗想着。
碰巧的是此時謝尚也叫了一聲周清妍的名字：“周清妍，你說說煉製清風丹需要哪些靈藥？”
清風丹是一種能短時間增加使用者速度的丹藥，二品丹藥，在這雲陽城算是稀罕之物了。
周清妍緩緩站了起來，思索着開口道：“需要星辰草、百花露、天陰花……百靈花……青蛇果……”周清妍越說越慢，聲音也越來越小，原因無他，清風丹不是二品丹藥中最難煉製的，但絕對是最步驟最繁瑣的一種，原因就在於煉製這東西需要足足二十多種材料，對於不是煉藥師的眾人來說很少有人能完全記住這些生澀拗口的藥材名稱，周清妍也不例外，事實上不是煉藥師記住這些藥名也沒什麼用。
“還要一錢玄靈樹木……還有……還有……”終於說到第二十六種的時候周清妍再想不起剩下的兩種藥材了。
周清妍並不是煉藥師，能說出二十多種已經極為難得，可謝尚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還有什麼？”
“我……我記不起來了……”周清妍怯生生的回答道，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啪！”謝尚生氣地一拍桌：“說了多少遍，煉丹要嚴謹！要認真！煉丹師就像醫師一樣，少了一種藥材能把人吃死的！”謝尚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若是其他不知情的人見此情景還真以為這是一位嚴謹的煉丹師在訓斥不努力的學生，但謝尚是什麼樣的人秦昭可是清楚無比，他並不是生氣周清妍記不住藥材的名稱，他只是單純地看不起他們這種“沒天賦的廢物”，他對那些天賦好背景強的學生可不是這態度。
聽着謝尚的訓斥周清妍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垂下的右手捏緊了衣角，卻不敢有絲毫頂嘴。
謝尚卻還不解氣繼續教訓道：“二十八種藥材你只記住了二十六種，少了兩樣能把清風丹煉製出來嗎？！你……”
“能啊！”
一道清澈的聲音響起，直接將謝尚後面的話打斷，謝尚聲音一滯，看向說話之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僅謝尚，幾乎所有人聽見這聲音都愣了一下，然後面帶異色地轉頭看向最後一排那個位置，就連周清妍也是滿眼驚訝地轉過了頭。
秦昭也沒看周清妍，泰若自然地站了起來：“她說了二十六種藥材，缺的兩種分別是清風草和黑皇蜜。但清風草這一藥材只是針對風屬性靈武者的，有了清風草更適合風屬性靈武者使用，但是沒了的話也沒關係。至於黑皇蜜則是起着中和藥力的作用，沒了的話藥力會暴躁一點，對靈武者經脈的傷害會大一點，但使用者爆發出來的速度卻能更快，換句話說就是效果更好，事實上有些人煉製清風丹會故意不加黑皇蜜來追求更強的爆發力。所以沒有這兩種藥材也能煉製出清風丹。”
“……”
一片寂靜。
眾人獃獃地看着一臉認真樣的秦昭，忽然感覺有些不真實。
這是秦昭？那個憨憨一樣的秦昭？
好吧，還是挺憨的，不然的話誰會在課堂上這樣認真地“糾正”老師的錯誤？尤其是這個老師！
但不管怎麼說今天的秦昭和他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那些“針對風屬性靈武者”、“中和藥性”的話他們也沒聽懂，但就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旁邊的陸澤也是坐了起來愣愣地看着旁邊有些陌生的秦昭，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牛逼啊！”
不過相比於這些學生的吃驚，謝尚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臉色漸漸的陰沉起來，還從來沒有學生敢在課堂上這樣頂撞他，更別說是秦昭這樣的廢物了！
可儘管心中怒火衝天，謝尚一時間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秦昭說的居然都對！
但是不管怎麼樣可不能失了自己這個老師的威嚴，“一派胡言！”謝尚再次猛拍桌子，用憤怒的聲音掩飾着自己的心虛：“你在哪看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課好好聽，別拿你在閑書上看到的所謂的知識就來質疑我！”
“原來是亂說的……”
聽謝尚這樣“解釋”其他人算是“明白”了過來，他們還好奇秦昭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厲害了，不過就算秦昭說錯了，敢這樣當面頂撞謝尚的勇氣也讓眾人極為佩服了。
“他說的沒錯，清風草和黑皇蜜這兩種藥材的功效的確如他所說。”
可不等眾人緩過神來，又一道淡然的聲音從角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