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恍若故人
“諸位人既到齊了,咱們便開始吧。”靈皇大帝位於上首,雙目圓睜,炯炯有神。
經過數百萬年慘無人道的戰火洗禮,原本的七尊至尊大帝如今只剩三位。而後兩個普通大帝晉陞為至尊,這其餘的就是這些年來打破桎梏,迅速進階的青年一代了。
雖說之前的關係算不得頂好,甚至還有些齷齪,但如今看着同一個時代的老傢伙們一個個身隕道消,靈皇大帝還是忍不住一陣悲涼。
鬼知道那九幽世界這次怎麼回事,離上次大戰不過短短千萬年,他們不好好休養生息,反而來進攻混沌大世界。
若只是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可偏偏攻勢猛烈。不僅請來域外異族相助,還不計代價。雙方連至尊大帝都死了近半了,還不住手,着實奇怪。若非混進九幽的探子確定沒有異常,他都懷疑整個九幽都瘋了。這可是世界開闢以來最慘烈的一戰了,若非如此那幾個老傢伙也不會這麼輕易就……。
“為避免各自為戰,被異族各個擊破,此次東域各地由容族氏青源帝座負責統御諸族,南域交給無盡火域炎天帝座,西域由普陀宗七絕禪帝負責,北域就由……。”
靈皇大帝看了一圈,停在安然身上,接著說道:“就由驚華帝君調遣。”
安然並不意外,其它各域都是由大帝統管的,而北域卻交給她一個小小的帝君。
一來北域素來貧瘠,異族進攻的重心並不在此,兵力相對薄弱;二來北域原本的掌控者已經戰死,如今她就是極北之地的最強者,且聲名正望,於士氣也有一番作用;三來她雖只是帝君,可實際戰力卻不下正常的大帝。
安然掃了一眼四周影影綽綽望過來的目光,眨了下眼睛。只是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儘快突破吧,也好名正言順,還能避免宵小惦記。
幾個念頭轉瞬即過,上面靈皇大帝還在繼續分配:“中域由劍瀾山莊千劍大帝分划,劫海之域交給霖帝,散修由蓮華帝座組織,隱世家族以山南雲家為首,本帝和踏笙,玄陽二帝就負責隨時支援。諸位可有其他意見?”
見各尊大帝沒有異議,諸族不動聲色地交換了眼神,回道:“吾等謹遵帝令。”這次洗牌可真徹底,老牌家族竟然失了近半。
有人偷偷看了安然一眼,想到真是時也,命也。若論損失慘重,太初帝族尤屬前列。
那九幽異族也不知怎麼回事,其中幾支專盯着太初帝族的人打,只要發現絕不放過。搞得許多勢力為了避免殃及池魚,惹火上身,現在見了太初族的人就繞道走。
再加上太初帝族以前仗着太初大帝在,肆無忌憚,不知多少宗門家族暗中怨聲載道。弄得如今太初一族竟一個盟友也無,反而是他們當年驅逐的棄子一轉身成了十重天的新星。嘖,真是有趣。
會後,諸人該聚的聚,該走的走,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冷落下來。
安然來到大殿頂樓,望着滿天繁星,又想起了從前。
“小丫頭,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南慕凌空上了屋頂,坐在安然身邊,給她披上外衣。
由於上界沉重的密度壓力和特殊的環境,除非是閉關,正常情況下,中低階修士還是像世俗界一般需要飲食補充能量,睡眠放鬆靈魂。這對元力稀薄,資源貧瘠,生存壓力極大的無望城來說更是必不可少的。
“我睡不着。”
“那你在想什麼呢?嗯?”
“聽說下界的凡人認為死了就會變成顆顆星辰,照着牽挂的人。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安然把小腦袋枕在他肩上,仰頭說道。
南慕把她被風吹起的髮絲拂在耳後,微微一笑。
“傻丫頭,他們只是給自己一個寄託罷了,哪兒會成真呢?”……
“慕哥哥,其實若是真的也很好。至少現在就能看見你。”安然輕輕呢喃:“慕哥哥你再等等,待結束這亂世,阿然便去找你。”
“我們可曾見過?”容潯看着面前的女子沉思凝眉,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強烈了。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曾經的未婚妻,可他們絕不是因此相識。
“自然是見過的。”
“何時?”
“剛剛啊,想不到青源大帝竟如此健忘。也是,一個小小的帝君怎入得了您的眼?”
容潯眉頭一皺:“本帝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在此之前。”
“不曾,元宸之前約了蓮華大帝,就先告辭了。”安然轉身就要離去。
“慢着!”容潯如何感覺不出來,對方不想搭理他,對他來說這待遇千百萬年間還是第二次。
不過當年那件事的確是他做的不道義,也難怪她說話帶刺。
“本帝只是覺得驚華帝君有些像本帝失散已久的一位故人,既不是便罷了。當年之事我欠你一聲道歉,沒想到太初帝族會因此遷怒於你。今後若有需要,本帝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容潯雖說抱歉,卻並不後悔,畢竟比起委屈一個強塞給他的女人,他更不願委屈自己。只是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在見到眼前這個前未婚妻之後。
不怪容潯沒能一眼認出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幾百萬年的人。
當年的豆蔻少女已至碧玉年華,眉眼間的青澀褪去了七七八八,就連氣質也大不相同。
那個羞澀靦腆中帶着一絲甜蜜的小姑娘成了如今冷冷清清,殺伐決斷的一方帝君。看着普通的面紗實則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帝器,隔絕了一切神識探查。任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人的變化會有這麼大。
“不必了,元宸無意多生事端。帝座既已有了心上人,你我這樣容易引起誤會的關係還是劃清界線為好。何況退親一事也是我自願的,帝座並不欠我什麼。”安然不緩不慢地說完,離開了聖音殿。
容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走遠,直至消散了身影再也看不見。熟悉的感覺揮之不去。你究竟是誰呢?太初清寒?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輕水不濯斜倚在白玉堂柱上,鳳眼微挑。
“遇見了一位……”安然微頓:“一位故人。”
她一說,輕水不濯大致也猜到是誰了。他也不再接着問,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你要跟我回北域?”
“怎麼,不行嗎?美人兒孤身在外,怎少得了本帝這護花使者?”
見他又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安然也懶得搭理了,反正就算她拒絕了這人也不會聽,還不如省點兒力氣,想想下一步的計劃。
這亂世已經拖得太久,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