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偶遇前夫

177偶遇前夫

時代廣場,頂層旋轉咖啡廳。

“蔣小姐你好,我叫陳愛寶,是愛寶絲綢的法人。想必娜娜小姐已經跟你轉述了我的請求,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

坐在春芽面前的男人,不到四十歲,西裝革履,長着一張方正的臉,看上去精明能幹,又不乏正氣,給人第一印象不錯。

愛寶絲綢的資料春芽都看過了,是一家新成立沒幾年的紡織企業,主要做絲綢開發,規模不算大,但產品確實很不錯,就他們拿來的樣品而言,還真不比陶氏這種老企業差,甚至在創新方面做得更好。

而關於陳愛寶本人,她也聽說了一些。

陳愛寶,童川的師兄,曾經也是陶氏的面料開發師,但因為某些理念和陶雲錦不同,發生了衝突,直接被陶雲錦在員工大會上開除,並且揚言,誰要是敢再用他,誰就是跟她陶雲錦作對。

是以,陳愛寶遭受羞辱不說,連飯碗都沒了着落,那會兒他才結婚不久,妻子又剛剛有了身孕,陶雲錦的做法直接把人逼到了絕路,他沒有辦法,只好帶着妻子離開上城,去了相對落後的西南,重新開始。

但他到底是面料開發領域的千里馬,很幸運地遇到了真正賞識他的伯樂,通過努力,就有了今天的愛寶絲綢,一家以創新為驅動的科技型傳統企業。

三個月後,上津有一場國際絲綢創意大賽,賽事非常隆重,各國的優質絲綢企業都會參賽,而陶氏是國內的龍頭企業,已經連續贏了幾屆,沒有滑出過前三。

這次當然也是要參賽的,愛寶絲綢的實力是遠不及陶氏的,但如果能在比賽中擊敗陶氏,就能名聲大振,在業內展露頭角,順便報復陶雲錦當年做的那些事。

“陳總,我很好奇,國內這麼多優秀的設計師,您為何偏要找我呢?”春芽笑着問。

“赫赫,”陳愛寶笑了笑,“你有所不知,其實我們很早就見過了。”

“哦?”春芽挑了挑眉。

“趙青公司搞的服裝大賽,我也是評委之一,對你的墨色東方系打印象非常深刻,你用絲綢去體現梅蘭竹菊的神韻和風骨,我認為做得相當好,尤其是撞色的處理,加之挑選的配樂,讓人耳目一新,只可惜後來沒能拿獎,有些遺憾。”

陳愛寶說著,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幅圖,正是春芽當時報名參賽的作品樣圖。

“這個我買下來了,因為的確很喜歡。”

春芽看着那幾幅被精心封起來的樣圖,有些發怔。

能有人這麼欣賞自己的作品,她自然是很感動的,不過要挑戰陶氏嘛,恐怕她還不夠格。

她有這個自知之明,“據我所知,陶氏這次請的總設計師是著名的美籍日裔設計師青山秀,

她對絲綢的運用很嫻熟,可以說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而且她的風格也很獨到,我記得她去年有個系列,叫黑色秘境,

用的全是暗色絲綢,劍走偏鋒,可以說開闢了一種新的設計美學,

在這樣的大師面前,我還真不敢造次。”

陳愛寶笑了笑,“蔣小姐,服裝設計是一門實用的藝術,經驗和名氣固然重要,但我覺得,天賦和靈氣更重要。”

“你千萬別認為自己年輕,就比不過青山秀這種大師,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看霍去病、李白、王勃、王孟希,哪個不是年紀輕輕就有曠世奇作的,

尤其是王孟希,十幾歲畫出千里江山圖,可謂山水畫的巔峰之作,幾千年來也無人可超越,所以說,作品跟年紀、經驗關係不大。”

聽陳愛寶拿名垂千古的人來做比,春芽覺着臉上燙得慌,“陳總,我只是覺得,你如果想要挑戰陶氏的話,應該找像季昂,江海棠這樣的大師,我怕是沒能力幫你出這口氣。”

陳愛寶仍是笑,“我聽趙總說過,你之前幫她設計過晚禮服,並不比江海棠遜色,既如此,再與青山秀比比又何妨呢。”

他頓了頓,“哪怕比不過也無所謂,我也不是非要嬴,只想輸得不難看,我就是想讓陶雲錦看看,當年被她掃地出門的人,也混出了人樣!”

據說陶雲錦很重視這次的絲綢創意大賽,因為現場會有很多國際買家,對拓展業務是極好的機會,所以她重金聘請了青山秀來做這次的總設計師。

她被陶雲錦壓了這麼久,新仇舊恨的累起來也不少,這還真是個戳她銳氣的機會,

而且陳愛寶說的也沒錯,作品好不好還是看她用不用心,能跟青山秀PK本身就是難能可貴的機會,何必要畏懼退縮呢。

這麼一想,她思路就通了,“好,我答應你。”

陳愛寶鬆了口氣,“太好了。那就請蔣小姐儘快安排一個時間,到我們公司實地看看,了解一下我們的面料,你再開始創作。”

春芽點了點頭。

陳愛寶是個大忙人,把春芽這件事談妥,他就準備去拜訪一下客戶了,同她聊了幾句就告辭了。

春芽在窗邊坐了一會兒,看了眼手機,給丁姨打了個電話,問了下孩子的情況,

得知孩子剛才喝過奶,這會兒在睡覺,她便放下心來,說要晚些回去。

丁姨那邊掛了電話,她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咖啡廳,準備到樓下的商場看看,

她記得樓下有幾家絲綢專賣店,服裝和床品都有,看看別人的作品什麼樣,心裏也好有個底。

在陶氏的專賣店,她逗留了挺長一段時間,

山海經概念的四件套,盛唐風格的布藝裝飾,以及色彩明艷,設計精妙的各種服裝,讓人不得不佩服陶氏的實力,它不僅品質過硬,設計能力也是一流的,那些設計,可以說包羅萬象,對東西方文化的理解和駕馭都很強。

這次又請了青山秀來,說真的,她心裏沒底。

但既然答應了,就得好好去做,

店員見她看了許久,便問她需要買點什麼,她隨手買了一套名叫“似水年華”的床品,最好的絲綢,差一點就六位數了,把店員樂得不行。

拎着東西往門外走,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

對方也看見了她,一時頓住。

“媽媽!”

推車裏的小姑娘高興地叫到,“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是梵梵,轉頭,仰起小腦袋,一臉期待地看着邵建平,“爸爸,要媽媽……”

邵建平這才走過來,“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有多久?

好像是有幾個月了,梵梵又長高了不少。

正要伸手去摸她,她一下爬起來,張開雙手,“媽媽抱抱。”

春芽一愣,很快就把手裏的床品放下,本能地伸手將她抱起來,“我們梵梵真是越長越可愛了。”

畢竟被她叫了幾個月媽媽,她已經習慣了,如今自己也做了媽媽,更是覺得她可愛,讓人無法拒絕。

邵建平也不說話,順手提起地上的床品,扔進孩子的小推車裏。

這時,絲綢店的服務員走出來,“呀,小姐,你女兒真可愛呀!”說著看了眼邵建平,眼神多少有些羨慕,“現在都流行爸爸帶孩子嗎,小姐你可真有福氣!”2k

春芽沒解釋,笑了笑,抱着梵梵離開了。

“聽說你生了個兒子,恭喜啊。”

今天周末,他帶梵梵出來逛街買玩具,沒想到會碰見她,更沒想到,才生孩子沒多久,她就恢復到從前的樣子,還是那張臉,那副身材,彷彿先前的大肚子是假的。

他倒真希望是假的,但她的話讓他回到了現實,“謝謝。”

他沉默兩秒,“孩子怎麼樣,像誰?”

春芽道,“還看不出來。”

是真的,也不太像她,也不太像江曉離,要說像誰……她看了他一眼,

眉毛眼睛,居然跟邵建平有點相似。

這就更讓她確定了,江曉離就是有齊家的基因。

“對了,今天怎麼是你帶孩子,你媽呢?”

春芽問。

“回老家了,我哥在外面受了點傷,她回去照顧他了。”

邵建平淡淡的說。

哦。

春芽沒有多問,想了想又問了下邵小紅。

邵建平說她談戀愛去了,除此之外,也沒有再說什麼。

記得之前和邵長貴住一起時,就有許多人給邵小紅介紹對象,知道她哥哥是邵建平,那些對象都非常踴躍,而且都是挺優秀的年輕人,也不知道她最後挑中了誰,在跟誰戀愛……

但見邵建平也不怎麼關心,她便不打算再問了。

兩個人好像沒什麼話說,孩子也睡著了。

正準備告辭,突然發現邵建平不太對勁,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你怎麼了?”

他沒有說話,手緊緊把住推車,手背上青筋畢現,車裏的孩子熟睡着,恬靜的小臉又白又嫩,讓人好想親上一口,不過她此刻沒這機會,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你是不是胃病犯了?”

他以前酒喝得多,時不時會這樣,可眼下比以前看起來要嚴重許多。

邵建平問,“能開車嗎?”

這聲氣虛弱,顯然是隱着巨大的痛苦。

“能。”

春芽道。

“那去醫院。”

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問題。

春芽慌忙點頭,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直接扶住他的胳膊,往電梯走。

……

“是急性闌尾炎,得馬上手術,不能再拖。”

醫生對春芽說。

“急性闌尾炎?”

春芽看着醫生,皺了皺眉,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接着又看了看推車裏的小姑娘。

“是,邵先生之前就有慢性闌尾炎,但他一直說沒時間手術,”醫生解釋道,“其實這種小手術,幾天就恢復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他犟的很。這次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你跟他說說吧,”

說完看了看錶,“十分鐘后,進手術室。”

“好。”

春芽說完,醫生就離開了。

“你什麼時候有慢性闌尾炎了?”春芽走到床邊,問他。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儘是汗,沒有說話。

“這次必須手術了。”春芽伸出手,本想握一下他的手,但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又收了回去。

他臉色更沉了,下意識把手挪開幾寸,“你走吧,我會叫人過來。”

他當然是不可能缺人照顧的。

春芽想了想,“我等你做完手術再走,這個手術很快的。”

他沒有說話,把臉別開了。

這時推車裏的孩子醒了,哭起來,春芽趕緊過去把她抱起來,“梵梵不哭啊,媽媽在。”

果然,孩子一看見她就不哭了,抱住她的脖子咯咯笑起來,“媽媽,愛媽媽!”

邵建平這又把臉轉過來,“你不用管她,有保姆在。”

梵梵,“爸爸…腫么了?”

她算說話早的,一歲幾個月就能往外蹦詞兒了,見邵建平那副樣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一副擔憂的模樣。

春芽摸摸她的臉,“爸爸沒事兒。”說著看向他,“什麼也別說了,準備手術吧。”

……

江曉離如今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更不想回江家了,不管老爺子怎麼說他也不回,凈扯些無關緊要但是老爺子感興趣的東西。

說了一陣兒,見他也是真無心做江家少爺,老爺子也不再多言,轉而把王凜叫過來,“這位子你來吧,你們是親兄弟,應該互相扶持,還有江河,他雖對江家的業務不感興趣,但他到底是能獨當一面的人,有什麼,你們也多跟他交流交流。”

看起來,老爺子的確是挺喜歡王凜的,對他的態度,比對他這個陪在他們身邊二十多年的人也不遑多讓,這多少讓江曉離心頭有些不舒服。

不過老爺子都這樣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忤逆的話,都依着他,老頭說什麼便是什麼。

王凜就更不必說了,態度好得出奇,也沒有私生子那種卑微,彷彿跟他就是一塊兒長大的親兄弟。

戲演過了,老爺子又要休息了,他慢慢退出了房間,王凜在背後叫他,他也沒搭理他,徑直往外走,就看見陶雲錦朝他走過來。

他準備調頭,被她喊住,“想躲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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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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