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下馬威!
到了午時,在運河上行了十多日的船終於停了下來。辭別韓城公府之人後,阿琅被推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外頭看起來不錯,裏頭同樣佈置的不錯。
可坐起來卻不是那麼舒服,沒等阿琅坐穩,車子就晃動前行。
阿琅在車裏歇一會兒,爬起來想看看外頭的景色,不過車窗是封死的,只能聽到外面的聲音,先是熱鬧的叫賣聲,慢慢的,周圍變得寂靜下來。
路倒是越來越平坦,不是那麼顛簸。
這讓阿琅又一次相信,她沒有碰到拐人的拍花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車門打開,耀眼的光照了進來,阿琅眨巴了下眼睛,就聽張嬤嬤催促,
“趕緊下來,走吧。”
阿琅空着手跳下馬車,迎來的又是張嬤嬤不屑的目光。
張嬤嬤老當益壯,走得極快,阿琅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一邊觀察周圍的情形。
足足走了將近大半個時辰,前頭張嬤嬤終於停了下來,鼻孔朝天,交待了兩個字,“等着。”
上了台階,進門去了。
這一等,又是大半個時辰,
院子裏時不時有四處走動着的丫鬟,她們那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報信的張嬤嬤如同黃鶴,一去不復返。
如果是別的姑娘,約莫也就啞巴吃黃連,苦頭吞了下去。
可阿琅卻不願意吃下這苦。
是靖安侯府的人巴巴的千里迢迢去接她回來,又不是她哭着喊着,鬧着要回侯府做閨女。
這下馬威是給誰看呢?
她的眸光微沉,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對一個路過的丫鬟說道,
“勞駕,去給裏頭的人報個信,張嬤嬤坐了十幾日的船,約莫累了,腿腳走得慢,大半天了也不見回信。”
阿琅是很想心平氣和的在這裏等着,可這氣,不是她想平就能平下來的。
張嬤嬤的態度擺在那裏,延伸到其他的人,她不想費什麼力氣去攀交情,還不如直接的提要求。
被點到的丫鬟十分慌張,好半晌才擠出一句,“奴婢……奴婢去請示下夫人……”
阿琅笑了笑,問,“看你年紀小,腿腳應該是好的吧?”
丫鬟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奴婢腳好的……”
說完,一溜煙的朝裏頭跑去。
再出來時,小丫鬟呼喘着粗氣,抖着手抹了把額頭的熱汗,“進去吧,老夫人在裏頭等着。”
阿琅頷首,朝小丫鬟讚許地笑了笑。
一道門,兩道門,過了兩道門,阿琅跨過又高又厚的門檻,進了間寬敞,富貴逼人的屋子。
屋子裏坐了好幾個人,窗邊的榻上,半歪着一位戴抹額的老太太,原本笑得滿臉開菊花,見着她后,立刻變得面無表情。
阿琅哂笑,可比她在川府看到的變臉戲法還要快呢。
她聽到老太太似有似無的哼了一聲,隨後坐起身子,抬起眼皮,朝阿琅招了招手,跟召喚一隻哈巴狗似的,
“上前讓我瞧瞧……”
阿琅站着沒動。
她不是狗!
老太太‘啪’的拍在小几上,
“果然是真的,連長輩的話都不願意聽。”
“你從前怎麼樣,那都是從前,現在,你既然已經認祖歸宗,是顧家的姑娘,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就不能不講究了。”
“到時,可別丟了我們侯府的臉面。”
阿琅垂眸,半晌,面上恭敬地道,“阿琅從小流落在外,老太太是長輩,過得橋比我走的路還要多。“
“不過……”她略有猶豫,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太太皺眉,“有話說話,吞吞吐吐作甚?還能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