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阿琅被楚郡王妃這一跪嚇了一大跳。
無論楚郡王靠譜不靠譜,郡王妃都是無辜的。算起來郡王妃是她的嫂子。
她願意搭把手,不是因為這些,而是看楚郡王不靠譜,同為女子,她遊歷時見過太多的不平。
從前,她也幫過一些人,更多的是,有心無力。
如今,她有了身份,地位,能夠幫助到郡王妃解脫,那就一定會幫到底,前提是郡王妃願意接受她的幫助。
郡王妃願意和大姑娘一起跟她離開王府,那自然就是願意接受。
故而,阿琅才會在長史面前態度強硬。
同時,她也是想再給郡王妃一次機會。
郡王妃跪下,大姑娘自也是跟着跪下。阿琅連忙讓紫桑等將母女倆扶起。
郡王妃擺擺手,抬起頭,望着阿琅,悲泣道,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王府,我們娘倆是回不去了。如今王妃還在這裏。等到王妃離開,還不知是什麼光景。”
“不是人人都和王妃這樣心善,願意搭把手,我也不能總是靠着別人伸手幫助。”
“既王妃願意幫助我們母女倆,那我就再厚着臉皮請求王妃,讓我與楚郡王和離,將來,他可以再娶,再納,再寵幸任何女子。”
“而我,再也不用頂着楚郡王妃的名頭,過着囚犯的生活。”
說完這些,郡王妃長長地舒了口氣,和大姑娘一起,相互攙扶着,站起身。
上了玉牒得郡王妃,不是說休就休的,更不是說和離就和離的。
阿琅在心裏嘆了口氣。同時也為楚郡王妃讚歎,看來這個是拎得清的。
那她就沒理由不幫了。
阿琅看了看郡王妃,片刻之後,彷彿下定決心,再次開口。
這次是對着郡王府的長史說的。
阿琅道:“長史大人想必也聽到王妃所說。夫妻本當彼此扶持,分開不利。”
“奈何郡王先背信棄義。更何況,郡王妃有如此決心,那麼本王妃自不會送郡王妃回府。”
“本王妃會快馬送摺子回京,稟明皇後娘娘,請她做主。”
“至於郡王妃母女,會隨我們的車馬,一起去往邊疆。”
長史大人見不僅阿琅的態度堅決,就連郡王妃自己也不願意回王府。無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地離開,回去楚郡王府報信。
也不知道長史回去是怎麼說的,沒等到過午,楚郡王氣沖沖地趕到王府。也沒求見蕭珩,直接讓人送消息到阿琅這裏,說是要見她和郡王妃母女。
怒氣沖沖的楚郡王並沒有讓阿琅有任何的犯怵,她面如尋常,指了指竹椅,
“郡王請坐,聽我說。”
楚郡王手一揮,怒道:“我坐不住!從未聽聞一個藩王妃跟着旁人走的。“
就算是跟着兄弟走,這也不成!”
“就是大姑娘,也不成!”
“長史想來已經說明白,本王願意把后宅的權利交還給王妃,以後府里姬妾以她為尊,還想怎麼樣?”
“和離?”楚郡王哼笑,“不可能!更別說把人帶走了。”
阿琅端起茶盞用蓋子撇了撇,喝了一口。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慢條斯理地說道,
“郡王,你現在要緊的,不是接回王妃母女,而是應該怎樣想方設法地抱住你頭上這郡王的金冠。”
楚郡王愣了下,馬上反應過倆,更怒,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嗎?”
阿琅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她出口的話非常的直白,“郡王久不在京中,想來不太了解我。我從不威脅人,威脅容易引起反噬。”
“我若是要收拾誰,不會給他提醒才下手。我都是悄無聲息的,直接下手,一擊斃命。”
就像韓家,就像蕭溢。
當然,她不敢居功說這些都是她一人之力。可到底,她也在其中攪了水。
楚郡王怎麼會沒聽過阿琅的厲害?在蕭珩夫婦到來之前,他就曾收到信件,上面詳細地說明了這對夫婦的‘豐功偉績’。
讓他不要掉以輕心。
楚郡王瞪着阿琅。
“我的摺子快馬加鞭,五天必到上京,你若是想要保住郡王的王位,那就放郡王妃母女跟我們離開。”
“否則,到時候摺子上有什麼寵妾滅妻,忘恩負義,背信棄義的,倒霉的可不是我。”
楚郡王指着阿琅,“你……你……你……”
他轉而去看郡王妃,“你就讓外人如此來欺辱你的夫君?”
郡王妃垂手立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沒聽到楚郡王的話。
和王位比起來,郡王妃自然不那麼重要。只這就好像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若是與郡王妃和離,那他背信棄義的名聲就背定了。
可恨啊,早知就一碗葯下去,讓王妃早登極樂了。
還是心太軟。
不管楚郡王如何的後悔,這會不得不面對這樣狼狽的境況。
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才行。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問,“你們以什麼名義帶走我的王妃和女兒呢?打抱不平?你們如今不過是個沒封地的王爺,更何況,邊境如今戰火連連,你們還如此的耽擱,簡直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
阿琅說道,“大姑娘是我們王爺的侄女兒,還有王妃是我們的嫂子,所謂嫂子如母,帶走她又有什麼不妥當的?”
楚郡王差點氣得吐血,萬萬沒想到阿琅竟說出這樣的歪理來。
簡直服了阿琅了!
更何況,她還用郡王的爵位來說事。
楚郡王在心頭盤算了半天,最後道,
“來前,側妃已經被我處置了。這麼些年,是我糊塗,委屈了她們母女二人。”
“我心中也是愧疚得很,只她們傷心太久,一時間想來也不會原諒我。”
“若是她們跟我回家,還能慢慢撫慰,如今這樣,想來是不行了。”
“只是,既她們想要出去散散心,那本王也就不攔着了,不過,她們母女二人的一應花銷,是不能叫你們夫婦承當的。”
說著,楚郡王讓人送上了一個盤子,上頭用紅布蓋着。
裏頭是什麼東西,自是不言而喻了。
楚郡王明明恨阿琅恨得心頭滴血,面上還得一團和氣,請她領情。
回去后,要如何的寫帖子告狀,心裏已經想了八百遍,罪證也是幾百條。
阿琅可不是個怕告的。楚郡王要告,她同樣要告,帖子寫好了,就快馬加鞭地送到上京。
比楚郡王的信要早不知不知多少天。
楚郡王從阿琅他們住的地方離開后,七拐八拐地進了一條衚衕巷子,隨後鑽進一棟小樓。
“清河王他們一行到了,我的正妻和嫡女也沒了。”楚郡王進了一間屋子,站在門口,對着屏風后說道。
薄銷紗屏風背後擺着一張榻,透過銷紗往後看,榻上隱約倚着一個身影。
聽到楚郡王說的話,豁然起身,聲音沙啞,“你說什麼?”
這反應讓楚郡王有些好笑,“你也會震驚?”
裏頭的人坐直身軀,臉上沒有半點笑意,也不理會他說的,冷聲問道,
“怎麼回事?”
“都是徐氏那個蠢貨做的,這些年我不殺王妃,就是想要拿到她手裏的那份證據。”
“無奈,我的人找遍了她能藏的地方,都沒找到。”
“你這個時候來這裏,可別到時候暴露了,說是我泄密。”
“我們不過各取所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