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認親

177,認親

蕭珩這一夜攏着阿琅如獲至寶,恨不能將她直接揉進身體裏,再也不分開。

阿琅醒來時,天還沒亮,眼前一片昏暗,辨不出具體時辰。

她怔忪了會,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攏在一具火熱的懷抱里。

心頭一驚,又慢慢放鬆下來,無聲的笑了笑,枕着蕭珩的胳臂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來,那胳膊准得又酸又疼。

於是她動了動身子,想要將頭從他的手臂上移開。

只她稍微動了動身子,身上傳來一陣酸疼,從腿到腰,彷彿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這讓她想起當初和師父學武和射箭的情形,蹲一天的馬步,上一天的梅花樁,練七百下箭,和昨夜經歷的,也沒什麼分別。

昨晚折騰到什麼時候,她也記不得了,只知道她已經動不了了,蕭珩還是精神萬分。

她連推開蕭珩的力氣都沒有,床上……完全不能看了,身上更是粘膩的和水裏撈出來一樣。

蕭珩哄着她,將她抱着去後頭泡了泡,幸好,他還能做個人,沒再折騰她。

不僅沒折騰,還將她身上洗的乾乾淨淨的,更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罐藥膏,幫她上起葯來。

雖說她已經困意濃重,腦子還算清醒,察覺他掰開自己的雙腿,想要併攏,可蕭珩的動作輕柔又堅定。

不等她撲騰,就被固住了。

清涼的藥膏塗在身上,原本火辣辣的疼頓時緩解不少。阿琅也顧不上害羞,隨他去了。

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想到這,她悄悄抬頭,誰能想到這人看着冷靜自持,閨惟內卻是那樣的呢?

昏暗中,她看不清蕭珩的臉,只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還沒醒來。

她側耳聽了聽,外面一片寂靜,下人們不知是還未起身還是刻意放緩了動靜。

也不知眼下是什麼時辰了,今日可還要進宮去給陛下和娘娘請安呢。

她猶豫着要不要起身。

“醒了?”耳畔傳來沙啞的聲音,是蕭珩醒來了。

不過,他的聲音並未帶着剛睡醒的惺忪,而是隱約帶着點笑意,可見,醒來好一會了。

想到自己剛剛那樣小心翼翼的,就怕驚醒他,折騰了那樣就,這人卻一味裝睡,阿琅捶了下他,咕噥道,

“醒來為何不說話?”

蕭珩沉沉地笑了聲,他確實早就醒了,時辰尚早,昨夜她累得厲害,有心讓她多睡一會,故而沒做聲。

只閉着眼睛假寐,誰想到她醒來后和個磨人的小妖精,在他身邊動來動去的。

蕭珩也沒讓人進來服侍,掀了被褥,自如地下了地,拉開兩層帳幔,原本昏暗的天地,立刻就變得光亮起來。

藉著天光,阿琅自是見着蕭珩光着膀子在看自己,羞惱了片刻,又深深地吸了口氣,偏生蕭珩見她這樣,走了過來,伸手托起她。

“今日還得忙一天,晚上咱們盡量早點回來。”

“我沒事兒。”阿琅盡量不去看蕭珩赤果的上身,她真沒事兒。

聽到裏頭的動靜,外頭的人終於動了起來,婢女稟報后,推門進來,在層層帷幔外,磕頭賀喜,一層層掛起帘子。

阿琅用着被子坐在床上,雪白的香肩果露在被子外面,滿頭烏髮如雲,鬆鬆堆在肩上,當真美得如一副畫。

蕭珩怕自己看下去,今日進宮的時辰就要晚了,他倒是沒什麼,只怕阿琅會害羞。

他移開視線,將她放在床架上的衣裳取下,幫着她一件件穿上。

在丫鬟們到得最後一層帷幔時,阿琅從蕭珩側身趴過去,扯了件不知是裏衣還是外裳的衣裳往蕭珩身上裹。

蕭珩一邊笑,一邊穿上衣裳,他雖是王爺,從前過得卻不是王爺的日子,平常小事都是自己動手,衣服穿得身份麻利。

女子的衣裳自然是繁複些,等蕭珩穿好了,阿琅才穿一半。

蕭珩很自然就去幫阿琅穿衣,不僅穿衣,就連鞋子,也是他按着她坐下,彎腰拿過鞋子,替她穿上。

丫鬟們垂眼垂手,目不斜視地站在床前,等着阿琅穿好鞋子。

出門子之前,老夫人交代過她們,要有眼色。

這會她們只要做木偶就行,若是主子需要她們動起來,自然會吩咐。

等到兩人穿戴整齊,外頭進來兩名宮裝婦人。

那兩位婦人笑着走到榻前,給蕭珩和安全欄行禮,

“奴婢給王爺和王妃道喜了。”

阿琅沒見過這兩位婦人,不是帶過來的陪嫁。從前她也在王府住過,知道王府那是清一色的男子,粗使婆子都沒個的。

這樣乍然來了兩個婦人,阿琅目露疑惑地看着她們。

蕭珩卻對她們來的目的一清二楚,手握拳在唇邊,輕咳一聲,道,“起來吧。”

兩人起身後,笑着行禮,走到榻邊,取出放在一旁的元帕,兩人分別看了一回,臉上笑意漸濃。

之後將帕子放入到一個匣子裏,對蕭珩和阿琅賀喜道,

“恭喜王爺和王妃,大喜了。”

阿琅這才明白過來,她們是做什麼的,饒了平日裏見過大風大浪的阿琅,這下也是臊得恨不能鑽到地縫裏去。

再想想,昨夜那不能看的被褥,墊子再沐浴后回來就換了一新,那就是丫鬟們也看了一回。

更是臉紅到脖子根。

正好,她要洗漱,於是一扭身,往凈房而去。

蕭珩在她身後低低地笑了起來,送走兩位婦人,往另一邊的凈房去洗漱。

阿琅沐浴洗漱想來很快,梳妝的丫頭也是明老夫人精心挑選的,動作利落無比。

這邊剛整理好,那邊蕭珩也出來了。

成了親,那就是婦人了,往常的雙髻也就不合時宜,今日阿琅梳的是墮馬髻,比從前多了一份婉約和韻致。

兩人一同用了飯,上了馬車往宮中而去。

坐在馬車上,蕭珩見阿琅有些疲累的樣子,頓時握住她的手,在她額上輕輕地吻了下,低低道,

“我也是頭一回,以後會更好。”

阿琅頓時紅了臉,這人,怎麼成了親,倒變了一個人一樣。

馬車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宮門外,早就有門前的校尉得了吩咐,讓蕭珩他們的馬車往宮內而去。

原本是要先去拜見皇帝,再去後宮見皇后,帶路的人只說皇帝吩咐了,讓他們往鳳儀宮去就是。

反正一家人,就在鳳儀宮見,省得蕭珩他們還要來來去去的。

這是皇帝在體恤兩個人剛剛新婚呢。

蕭珩一向崖岸高峻,拒人千里,接引的太監夏天是皇帝身邊侍候的,最是懂得蕭珩的性子。

故而今日,他規規矩矩地見禮,中規中矩地向蕭珩兩人道賀,

“恭喜王爺王妃,百年好合。”

阿琅向夏天微笑頷首,蕭珩迎着他一臉笑容的恭喜,露出絲微笑,“多謝。”

夏天被蕭珩的這一聲多謝,還有一臉的笑容給弄懵了。

他忘記走路,呆立在那裏,瞪大眼睛,直到蕭珩和阿琅越過他往前,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地追了上去。

夏天怎麼也想不到,這成了親的人,大不一樣,真是太不一樣了。

一點也不像從前那樣。

簡直和換了一個人似的。

沒等他們進鳳儀宮大殿,就見着太子站在廊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倆。

兩人走到台階下,蕭珩拉着阿琅的手,站住,蕭珩長揖見禮,阿琅則是屈膝行福禮。

太子的目光落在蕭珩拉阿琅的那隻手上,再轉到蕭珩的臉上。

咕噥道,“看起來……嘿嘿……”

太子拖着聲音,嘿笑着,不往下說。

裏頭的皇帝聽到太子說話聲,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一圈,見着兩人進來,又若無其事地放下手,坐到皇后的身邊。

“快進來,阿珩氣色看起來不錯嘛。”

鳳儀宮的佈置阿琅很是清楚,不過今日卻是比平日裏更添了份喜慶,想來是因為他們的緣故。

“這兩孩子,站在一起,可真是天生一對兒。”

皇后從阿琅看到蕭珩,從蕭珩看到阿琅,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笑盈盈地和皇帝說道。

“可不是,一物降一物,阿珩可是有後福的。”

皇帝哈哈笑着。

太子瞥了皇帝老爹一樣,坐在左邊的椅子上,看着阿琅和蕭珩,

“父親等阿珩的媳婦茶,等了多少年了都。”

太子的話音未落,就有知機的宮人拿了墊子過來,放在帝後面前。

蕭珩帶着阿琅,跪在墊子上,先給皇帝磕頭,阿琅端起太監總管老秦遞上的茶,雙手捧上去給皇帝。

皇帝哈哈笑着,接過茶,心滿意足地抿了一口,最後乾脆架起了二郎腿。

太子又瞥了皇帝一眼,這會要是來兩個風火輪,估計他這爹能上天。

在阿琅遞上見面禮后,皇帝也賞賜了阿琅一份厚厚的大禮,同時道,

“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早生貴子,多生幾個閨女,朕喜歡閨女,兒子太煩人了。”

說著,還不忘橫了眼太子和蕭珩。

阿琅抿嘴笑,接過皇帝給的見面禮,附身應是。

皇帝這邊敬完茶,輪到皇后那邊。

“你和阿珩都是吃過苦頭才長大的好孩子,以後相扶相助,你有他,他有你,就什麼都有了。”

皇後接過茶抿了口,遞了見面禮給阿琅,又輕言慢語地和兩人笑道。

阿琅應是。

皇后除去見面禮,又從宮人手裏拿過一樣東西遞給阿琅,

“這是從前你娘做的,那時你孩子她的肚子裏,她其實並不會做什麼女紅,可還是一針一針地做下這一套小裳。”

皇后隔空摸了摸那套小衣裳,遞給阿琅。

“這東西,往後留給你的孩兒,也算是了了阿雪的一番心意。”

“是。”阿琅心裏一陣說不出的酸澀,伸手接過。

說到明惠雪,皇帝也是神色黯然,他感嘆地道,

“昨日一早,朕就去給阿南和阿雪上了香,將你們成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想來,他們定然是非常高興的。”

“往後朕百年見了他們,也算是能給他們做一個交代了。”

“明日,你們也去給他們上上香吧。”

阿琅點頭。

拜見了帝后之後,就輪到太子。

蕭珩和阿琅跪下,磕過一個頭,太子就扶着兩人站了起來。

“原本,今日該是家禮的,只是禮部那幫老頭,整日嘮嘮叨叨,國禮不可廢,這一磕一拜,就當是全了國禮了。”

蕭珩攙扶着阿琅起身,笑了起來。

太子見着蕭珩的笑,眉梢輕挑,後面要說什麼,一時想不起來了。

“哎,昨日燕七來同我說,你根本就沒做什麼催妝詩,只微微一笑,就讓那些原本要狠狠揍你的大姑娘小媳婦兵敗如山倒了?”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

“朕也聽說了,這可真是一笑傾人國了。”

這時,有宮人過來稟報,“陛下,欣陽殿那邊,人已經到齊了。”

今日進宮,蕭珩和阿琅不僅僅是給帝后敬茶,還有就是認親。

這是新婦得到認可的一個環節。

“那就過去吧。”皇帝起身,朝皇后伸手,攜着她一同往外走。

蕭珩自是和阿琅在一處,獨獨留下太子形單影隻的。

他摸了摸鼻子,背着手,走在中間,前頭是親爹娘,後頭是兄弟夫婦。

皇室宗親今日可謂是來得齊全,除去幾個很遠,不能來京的,上了年齡的公主王爺,其他的人都來了。

宗室里如今大部分人都是見過阿琅,並且有往來的。

有少數從上京外趕來,就為了參加蕭珩的婚禮。

昨日大婚,新婦蓋着蓋頭,許多人沒機會仔細端詳新婦的姿色,這會白日裏,自然是忍不住將她打量個徹底。

模樣生得很不錯,眉眼精緻,膚色白嫩,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站在那,身子筆挺,除去姑娘的該有的清秀可人,還有一股英氣,生氣勃勃的,好生招人喜歡。

這些貴人們,見過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數,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

知道男子對女子動心,往往講究個眼緣,一般的貴女自是嫻靜端莊,可顯然不具備這位郡主身上的那種活潑和爽利。

高門大戶的孩子,見的最多的就是一板一眼的大家閨秀,偶爾見着個不同的,怎會不貪新鮮?

也怪不得這一向不凡心的清河王動了心,下了凡。

淳安長公主自也看着阿琅,心裏不住地可惜,早知早些向明家提親了,要是給自家孩子娶進門來,哪裏還愁孩子不好起來。

更何況,女兒的身子骨不好,難得有個投緣的朋友,若是能做姑嫂,可不就好上加好,可惜……實在是太可惜。

雖心頭為兒子可惜,淳安長公主也真心實意地為蕭珩和阿琅高興。

故而,她做起了為阿琅引見的接引人。

大部分的人阿琅都是熟悉的,這一波見的,都是長輩,阿琅禮收得手軟,可笑的臉也僵了。

饒是如此,她也還是極有禮數,讓人挑不出半點差錯來。

終於到了最後一個,聽淳安長公主介紹,最後介紹這個,不是因為她的輩分最低,而是因為這是最為重要的人。

從前並不居於京都,乃是因為蕭珩大婚,這才回京的。

這位長輩,算起來是皇帝的姑母,封了大長公主,封號德陽,正巧封地也在德陽。

德陽大長公主的頭髮已經花白,一雙皺紋圍布的老眼在阿琅身上掃來掃去。

在淳安長公主引見后,並未和其他人一樣,對阿琅釋放出善意,對於阿琅的行禮也更是視而不見。

只盯着阿琅雙眉一皺,

“你們成親了,怎麼不見你的父親和母親出來?”

‘啪’。

上首的皇帝,手不知為何,拍在面前的小几上,發出重重的響聲來。

將邊上的茶盞給震了一下,裏頭的茶水濺起來,點在桌上。

大殿內氣氛莫名冷了下來,不復剛才熱烈認親的氛圍。

諸位宗親見皇帝神色肅然,頓時都是沉默不敢言。

阿琅剛要回話,卻發現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腰肢上,她還記着這手掌,上頭帶着微微的薄繭,指尖彷彿還輕輕地揉搓了下她的腰身。

只聽蕭珩淡淡地說道,

“今日認親宴,認的是誰,公主不知道么?至於我的父親和母親,到底為何不出現,公主也不知道么?”

他並未按照輩分的稱呼來稱呼德陽大長公主,而只是簡單的‘公主’兩個字。

親疏遠近,顯而易見。

這樣的稱呼自然是讓德陽大長公主不滿意的,只見她頂着蕭珩身旁的女孩,心頭微動,

“聽說你是靖安侯的女兒,從前曾在外頭生活長大,不知德行才學如何?”

“既你已經嫁入王府,那將來是要打理起王府的事物,既如此,為何今日你的君姑未出,也不見你有絲毫的意外?”

阿琅微微側身,朝德陽大長公主行了一禮,邊上蕭珩面無表情,目光掠過德陽大長公主,卻彷彿沒看到她一般,,

“公主,還沒有回答我的話,我的父親和母親,到底為何不出現,公主不知道么?”

德陽大長公主再次被問到這個問題,頓時下不來台,有些狼狽,勃然大怒,

“蕭珩,你……”

阿琅若有所悟,看了眼蕭珩,又看了眼德陽大長公主,聲音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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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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