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密室談話
寧國濤坐在那裏,右手扶着座椅,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良久都沒有說話。
寧瀾注視着他,開口道,“父君若是信得過瀾兒,瀾兒定當為父君分憂。”
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卻是幾步走到窗邊,極其謹慎的看了一眼窗外,見外面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轉過身來看着她。
“你倒是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他總覺得,這個大女兒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不僅僅是言語之間,就連她的神情都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難不成平日裏她是故意藏拙?
寧瀾對着他淺淺一笑,聲音不由得放低了許多,“父君,我們換個地方談。”
寧國濤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她,卻聽她說道,“隔牆有耳。”
話音剛落,寧瀾極其自然的走到書架旁,雙手同時轉動了一下擺在書架上面的兩個不起眼的小物件兒。
面前的一堵牆霎時分成兩部分,中間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扇門。
她轉過身看了後面的中年男子一眼,微微矮下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寧國濤甚是驚訝的看着她,這扇門的機關只有他一人知道在哪兒,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接連下了百十步台階,才終於到達一間密閉的屋子裏,這間屋子的裝潢比較冷清,格局卻是十分廣闊。
一張長條桌,兩把太師椅,角落裏堆着一些發黃的古書,陳列在兩側的武器卻是分外的顯眼。
她又何嘗不知道,在這些武器的後面,藏着多少的金銀珠寶,數量之多、價值之高,即使那個時候她已經身在皇宮,見慣了價值連城的寶貝,卻也是大吃一驚。
密室里,兩個人相對而立,看着眼前的女兒,寧國濤心中有一大堆的疑問。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他的聲音帶着些怒氣,就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一般。
迎着他的目光,她淡淡開口,“父君是想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還是想知道這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寧國濤一巴掌拍在那張桌子上,“你說這是小事?你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嗎?寧瀾,你的膽子真的是不小啊!”
她福福身,“父君息怒,實在是因為事關重大,更何況隔牆有耳,若是上旁人聽了去,事情只會越發的複雜,瀾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旁人?可是守在外面的就只有一個杜倫,而且他還是自己的親信。
難道說,杜倫有什麼問題?
“你是說,杜倫……?”
寧瀾點點頭,神情嚴肅,“父君有所不知,杜倫其實是魏皇後身邊的人,也就是說,他算不得是您的親信。”
寧國濤有些頭疼了,對於她說的話,他除了詫異,還是詫異,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但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這一庄庄一件件的事情,怎麼都從一個女兒家的嘴裏說出來了?
更何況還是一個平日裏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軟弱女子,平時連大門兒都不敢出的,她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他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皇後魏染對自己有恩,但是倘若杜倫真的是魏皇後身邊的人呢?
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男子,她繼續說道,“父君,當年的事情其實就是杜倫和魏皇后一起謀划的,您當初打了敗仗,並不是偶然,更不是因為母妃的緣故。”
寧國濤逼近她,眼裏燃燒着一團火,雙手有些失控的掐住了她的肩膀。
“你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嗎?魏皇后對本王有恩,本王這一生有愧於她,你這是挑撥離間!”
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父君不會這樣輕易相信她。
她搖搖頭,並不在乎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感。
“父君,我是您的女兒,女兒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我為何要做對您不利的事情?女兒深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寧國濤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許久,終於是放開了她。
對於這個女兒,他並非是真心不喜歡,而是迫於局勢,不能夠寵愛。
“說吧,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今天既然來了,那就把話都說個明白!”
她仍然站得筆直,乾脆把心中想說的都一吐為快。
“父君一生征戰沙場,立下了赫赫戰功,百姓也對您十分的敬重,就連皇上也要讓着您幾分,但是父君您卻忽略了一點,功高蓋主終究是您的過錯。”
寧國濤的手指哆嗦了一下。
這點兒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皇上待他一如既往的好,他曾經也疑心過,但是久而久之,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了。
甚至於,他真的以為皇上把自己當成了親兄弟,就連平日裏的供給都是按照親王的規模。
女兒今日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繼續說。”
寧瀾不敢怠慢,接著說道,“魏皇后是皇上最親近的人,她做的一切,自然是為皇上着想,但若是皇上沒有允諾,想必魏皇后也不敢這樣做,父君一向謹慎,想必也應該有所察覺。”
寧國濤坐在太師椅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做的一切,從來都是為了國家的安定,他這一生征戰沙場,吃了多少苦頭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對於皇上,他雖然沒有赤膽忠心,但是只要不把他逼急了,他也斷不會做出什麼造反的事情來。
寧瀾突然雙膝跪在地上,“父君,今日瀾兒說的話,無論您到底是信還是不信,瀾兒都希望父君能夠做好應付一切事情的準備。”
寧國濤又看了她好一會兒,細細看來,她的容貌雖然有六七分像她的母妃,眉眼之處竟然是像極了自己。
今天她的一席話,當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看來以前是他忽視這個嫡長女了,原來她並非一事不能成。
只是自己膝下無子,只有這幾個女兒,但是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這一身的功夫,也無人可傳啊!
他又是長長的嘆一口氣,但還是坐着沒動,只是對着她拂拂手,“起來吧。”
她提着裙子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道,“父君,瀾兒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