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拜祭
“你們不冷嗎?都跳下去了?”耶律峰路過湖面的時候,朝着幾個人喊道。
“哈哈哈,不冷!水是熱的!將軍!這水居然是熱的!”阿古達木像發現了金子一般,驚訝的對耶律峰喊道,然後高興的爬上岸,全身濕噠噠的流着水,跟在耶律峰後面。
“居然是溫泉!怪不得呢!”耶律峰終於明白了,原來這裏的一切美景都是因為這一灘溫泉水啊!
耶律峰被抬進房間,慕容靜也跟着進去了,韓鑫看着幾個人在溫泉池子裏胡鬧,朝着幾個人笑笑,優雅的走進了房間。
“哇,好舒服啊!”小西泡在水裏,全身濕透,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段,長袍裏面的小肚兜隱約可見。
湖水
阿涵在一旁看着小西在水裏漂浮,臉上不由黑沉下來,他脫下自己的衣袍,想要遮住小西的身子。
“你幹嘛?”小西一把撥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秀秀早已被鬍子用長袍裹着,撈出水,護着回房間了。
阿古達木已經被侍衛拉上岸,忙着去安排房間了。
完顏念倒是悠悠的閉着眼睛,很放鬆的在湖裏游來游去,感受着溫暖的湖水,臉上顯出一絲愜意,聽見小西的聲音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嘴角上揚了一下,繼續閉着眼睛在湖水裏漂浮。
“你全身都濕透了,我護送你回去!”阿涵看着小西有些憤怒的臉,趕忙跟她解釋。
“不用,我還回不去嗎?”小西將身上的衣袍一甩,正好將衣服甩在了阿涵的頭上,遮住了阿涵的眼睛。
“小西,你胡鬧什麼啊?”阿涵將衣袍拉下來,眼前的小西已經沒有了蹤影。
“小西?小西?”阿涵大聲的喊着,手裏還拉着濕噠噠的衣袍。
“別喊了,已經走了!”完顏念閉着眼睛說。
“走了?一身濕噠噠的怎麼能走呢?”想到小西濕噠噠的身子,連裏面的小肚兜都隱約可見,心裏懊惱的一個縱躍飛出了水面,落在地面上,然後衝著小西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完顏念依舊悠然的浮在湖面上,睜眼看了一眼阿涵,冷哼一聲,又鑽進湖水裏,湖面上激起一道道水紋,慢慢的蕩漾着傳向遠處。
夜深了,山莊裏一片寂靜,一個黑影在山莊裏穿行,穿過寬大的湖面,繞過花團錦簇的花圃,向山莊的後門走去。
“咯吱”一聲,後門傳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響。
黑影走出了後門,手裏提着一盞燈籠,昏黃的燈光照着前面的道路,照着慕容靜白皙的面孔,一雙眼睛瑩瑩閃亮。
慕容靜順着狹窄的小路走向旁邊的山坡,小路上雜草叢生,她穿過小路,走到一片山地上,十多年了,山地上長滿了雜草,慕容靜走到一根高高的木樁前,停了下來。
這裏就是當年埋葬完顏狐的地方,慕容靜輕輕的拂過木樁,當年阿恆和翰兒一起栽下的木樁,沒有立墓碑,不過是害怕日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慕容靜將木樁前面的雜草清理了一下,然後從籃子裏拿出拜祭的香燭,她沒有白天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當年的事情,她害怕牽扯出秀秀的身世,秀秀的身世,她會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誰也不會知道的。
慕容靜點上香燭和祭品,點燃紙錢,火光跳躍,她小心的一張張的燒着紙錢,火光印着她的臉龐,淚珠一顆顆滑落,當年的愛恨情仇早已遠去,阿恆也已經去了,想着完顏狐當年的慘死,她心中唏噓不已。十幾年過去了,但有時候做夢的時候,總能夢見自己滿手鮮血,完顏狐全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特別是阿恆去世之後,她好像特別能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對完顏狐的死,她多少有些愧疚,畢竟他死在自己手裏。
“阿狐,十多年了!一直沒有來看你,今天靜兒來看你了!秀秀也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馬上就要嫁人了!你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你唯一的骨血,我和阿恆一直把她當寶貝養着的!”慕容靜跪在地上用木棍,撥弄着紙錢,火光一閃一閃,她的臉上淚流滿面,聲音哽咽的說,“你一定已經見到阿恆了!你們倆人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如今在地下就別爭了!看在他善待秀秀的份上,你就跟他好好相處吧!”
突然一陣風吹過來,將地上黑黑的紙灰吹的四處紛飛,慕容靜的髮絲飛揚,山中靜寂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慕容靜低聲的抽泣聲傳出來,在靜寂的山中一種悲哀之情在空中蔓延。
慕容靜跪在地上,看着紙錢燒完,火光漸漸熄滅,她的抽泣聲才漸漸止住。
慕容靜終於整理好自己的心態,收拾好貢品,提起籃子,拿起燈籠,原路返回。
“撲梭梭”一聲,前面的草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慕容靜一驚,站在原地,不敢動,仔細的聽着周圍的動靜,她拿起燈籠往遠處照了照,遠處一片漆黑,青青的荒草在風中來回擺動着,昏黃的燈光只能照一點地方,遠處什麼也看不到。
“我聽錯了吧?!”慕容靜嘀咕一聲,山裡依舊是一片靜寂,她舉着燈籠緩緩的走下小路,推開後門,閃進了門裏面,她有些狐疑的望門外面看看,黑漆漆的夜色中什麼也看不到。
慕容靜閃進門內,大門緩緩的關上了!一個黑影從荒草里站了起來,走到慕容靜祭拜的地方,愣愣的站了很久,突然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飛躍出了這片山地,走到牆下,左右看了看,又貼着牆壁聽了聽,一個縱躍翻過牆頭,隱入山莊裏面。
慕容靜走進房間,關上房門,一扭身,藉著院子外面昏黃的燈光,依稀可以看見廳堂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她的心頭猛的咯噔一下,那身形和坐姿居然和耶律恆一模一樣,難道撞見鬼了?
慕容靜站在那裏,手一松,燈籠落在了地上,她的腳像灌了鉛一般,挪也挪不動,雙腿顫抖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身影。
“阿恆?是你嗎?”慕容靜穩了一下心神,試探的問。
身影一動不動,也不回話,只是直挺挺的坐在那裏。
“阿恆,你是在怨我嗎?十幾年了,完顏狐一直是孤魂野鬼,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我去祭拜他,是希望他能保佑秀秀!你千萬別生氣啊!”慕容靜試着向黑影解釋。
黑影依舊一句話也不說,在椅子上動也沒有動。
“秀秀已經長大了,她如果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死在我的手裏,讓她情何以堪?我悄悄的拜祭,是想減輕自己的罪孽!”慕容靜看着黑影子,依舊心裏膽怯,她想着阿恆一定是生氣了,他肯定生氣自己去拜祭完顏狐,生氣自己來到完顏狐修建的山莊裏,卻沒有回戎城去拜祭他!
“靜兒!”突然喊聲響起,和阿恆的聲音有幾分相似,聲音似乎有些有氣無力。
“阿恆,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啊?你說吧!我聽着呢!”慕容靜聽見黑影的喊聲,心裏也不害怕了,她試着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阿恆的臉。這幾年,慕容靜夢中的阿恆臉漸漸模糊了,她有時候甚至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慕容靜朝前走了幾步,黑影突然動了動,然後傳來聲音說:“靜兒,是我!我是阿峰!”
“阿峰?”慕容靜一聽,聲音中有些失落!想想也覺得可笑,鬼神之說不過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自己怎麼還當真了呢?
慕容靜緩緩心神,低頭將腳下的燈籠撿起來,將屋子裏面的燈點着,屋子漸漸明亮起來。
慕容靜仔細看去,可不是,正是耶律峰坐在椅子上,虛弱的靠在椅背上,臉上帶着一絲笑容正盯着慕容靜看呢!那雙眼睛正意味深長的看着慕容靜,似乎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一般,在審視着慕容靜。
“靜兒,你剛才說什麼?”耶律峰饒有興緻的問。
“我是你嫂子,別沒大沒小!你一個小叔子,一直往嫂子房裏鑽,算怎麼回事啊?”慕容靜聽見耶律峰的問話,心中有些慌亂,她害怕耶律峰揪住話題問下去,她假裝生氣並沒有接話,黑沉着臉,朝着耶律峰喊道,“你自己病的那麼厲害,從鬼門關前晃了一圈才回來了,還到處亂跑,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還想死一回嗎?”
“靜兒,我哥哥已經不在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嫂子了!”耶律峰坐在那裏,臉上帶着笑容,看着慕容靜憋紅的臉,他現在才發現慕容靜一緊張,臉就紅了。
“你真是腦子被燒壞了!被宰我這裏胡說八道,趕緊回屋睡覺去!”慕容靜不耐煩的朝他揮揮手,想讓他趕緊離開,想到阿峰聽見了她的話,她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阿峰聽明白了嘛,對於阿峰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只想讓阿峰趕緊離開。
“不會行!我要和你睡到一間屋子裏!”耶律峰靠在椅子上,死皮賴臉的樣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容拒絕的神色。
“你做夢!”慕容靜聽見耶律峰說這樣的話,火一下就冒出來了,扭頭打開門就朝着外面正在巡邏的士兵喊道,“你們幾個過來,將城主送回房間!”
耶律峰坐在椅子上,似乎很欣賞慕容靜現在着抓狂的樣子,他一副悠閑的樣子,對於慕容靜的行為根本就不當回事。
“滾出去,不然軍法處置!”耶律峰看着走進來的幾個侍衛,一句話輕描淡寫,嚇得侍衛們一步也不敢近前。
慕容靜看着侍衛從房間裏退出來,火冒三丈,她走過去一把拉住耶律峰的胳膊就往外拉他,嘴裏喊道:“耶律峰,你給我出去!出去!”
“哎呦,靜兒,疼,疼!你弄疼我傷口了!”耶律峰呲着嘴,皺着眉頭大聲的喊着,一隻手捂着胸前的傷口,但身子依舊紋絲不動,嘴角居然露出一絲笑容。
“你無賴,流氓!”慕容靜一邊拉耶律峰,嘴裏一邊狠狠的罵道,但手上的動作卻稍微輕了下來,她確實也不敢太用力了,生怕真的扯動他的傷口。
“呵呵呵,靜兒,你這股狠勁我還真喜歡!”阿峰突然貼近她,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
“你有病啊!”慕容靜拉不動耶律峰,朝着耶律峰打了幾拳,她乾脆不拉了,叉着腰瞪着耶律峰。
“我當然有病啦!你看看,我這裏好疼,好疼!你摸摸!”耶律峰說著抓起慕容靜的手,放在胸口上,臉上帶着戲謔的笑容,那樣子既好笑又好氣。
“阿峰,你鬧夠了沒有?”慕容靜一把甩開耶律峰的手,氣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看着耶律峰那張古銅色的臉,酷似阿恆的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芒,她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耶律峰坐在那裏一臉無辜,那雙幽深的眼睛閃爍着點點光芒,他很認真的看着慕容靜說:“靜兒,我不過是拿走屬於我的東西,我怎麼就不對了?”耶律峰振振有詞的為自己辯駁。
“我是東西嗎?我是你們兄弟之間可以繼承的東西嗎?”慕容靜再次聽見這句話,衝著耶律峰大聲喊道,“耶律峰你給我聽着,我不是一件東西,你哥哥死了,你就可以拿走!我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有選擇的自由!”慕容靜衝著耶律峰大聲喊道,她的神經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眼淚奪眶而出。
耶律峰聽到慕容靜的話,頓時怔住了,看着慕容靜滿臉淚水,怒氣已經讓她的臉有些扭曲,他默然!
“怎麼了?怎麼了?大晚上的,這是怎麼了?”正在僵持的時候,韓鑫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臉緊張的扶住情緒激動的慕容靜問。
“表哥,讓他走,讓他走!”慕容靜看見韓鑫關切的面孔,拉着韓鑫的袖子,淚眼蒙蒙,指着坐在那裏的耶律峰說,“我不想看見他,不想看見他!”
“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表哥把他趕走,把他趕走!”韓鑫輕輕的扶着慕容靜的肩頭,拍着慕容靜的後背,安撫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