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 潑辣姑娘
不過五六分鐘,一輛引人注目的大奔飛馳而至。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價位的。從車上跳下兩個男人來,一個是司機,短粗身材,留着小平頭。另一個戴着墨鏡,身材魁梧,高鼻方口,穿着大皮鞋,象個有身份的人。
二人跑到跟前,齊聲喚道:“老爺子,老爺子。”臉上特別緊張,都忘了抬人了。
鄭情忙將他抱了起來,說道:“快送醫院。”往轎車跑去。
司機坐到駕駛位置,墨鏡男人給開了車門。鄭情把老頭放到後座上,說道:“快去。”
墨鏡男問道:“是你打的電話嗎?你叫什麼名字?住什麼地方?”
鄭情淡淡一笑,說道:“是我打的電話,我叫鄭情。這不算什麼大事,人與人之間應該友愛才對。”
墨鏡男點了下頭,說道:“三天之後,還是這個時間,你在這裏等我。我有話要問你。”
鄭情並沒有出聲。墨鏡男朝司機一揮手,發令道:“開車,快點開。”火箭般的速度,奔馳車眨眼不見了。
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都稱讚鄭情是個好人,好青年。好人有好報,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鄭情心裏苦笑,心說,只要上天能原諒自己的過錯,讓自己平安、高興地活着就足夠了。
他們還說,這老頭肯定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哪家有錢的老爺。如果有良心的話,一定會報答鄭情的。也有人說,現在的人,太多的為富不仁。你救了人家,人家太不會記着呢。鄭情心說,救人只是出於同情心,難道我真是為了別人報答我,我才幫助別人嗎?那樣人也太王八蛋了。
天色已黑,跟前的路燈都亮起來,人們紛紛散去,都回家了。鄭情在這個城市沒有家,無家可回。他瞧這花園的長椅不錯,反正這個季節天也挺熱的,不妨就在這兒住一夜。明天再想出路。只要我活着,有胳膊有腿的,頭腦也不是很笨,還能餓死不成?
他這麼一想,心裏一寬,往長椅上一躺,雙眼一合,很容易便睡著了。他做了個夢,一會兒是父親張着大嘴,痛罵自己,還掄巴掌打他。罵他不孝,罵他沒志氣。一會兒又夢見於修竹,她用痛恨的眼光盯着自己,還抄起一把刀子,向自己捅來。血,紅紅的,血如泉涌,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鄭情大叫一聲,從長椅上坐起來,滿頭是汗。睜眼一看,眼前還是花園,周圍群燈如星,在茫茫夜色中非常顯眼。耳邊不時聽到跑過的馬達聲,歌廳的鬼哭狼嚎聲,還夾雜着男女間的笑語聲。
這不是他家的小草房,不家他家土坑,這是城市,充滿神秘,充滿誘惑,也充滿陷阱的大城市。
他擦了擦汗,站了起來,對着四面亮燈的群,他象一個孤獨的孩子似的心跳加快,彷彿隨時有壞人要抓他。他對這個城市充滿了警惕和畏懼。他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如果混不好,混不下去,難道我還要返回鄉下嗎?我還能象以前那麼平淡無奇,與世無爭地活着嗎?
這個時候,李修竹在幹什麼?是不是已經準備嫁妝,準備嫁給那個混蛋了?賤,真他媽的賤吶。愛情在金錢面前變得陽痿了。
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血快流光了。人家願意嫁給別人,自己無力阻擋。他咬着牙,心說,我就不信了,離了你,我就找不到好姑娘了。
他感到身體那麼疲憊,又躺回長椅,想一覺到天亮。眼睛閉了好久,都無法入夢。閉得眼睛生疼,也無濟於事。
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救命呀,救命。快點救我呀。誰救了我,我以身相許。”
一個男人淫笑道:“小賤貨,就你那破身子,哪有人肯要呀。也就我們哥幾個,還挺有興趣的。”立刻有人鬨笑起來。看樣子,不只是兩個男人。
那女聲罵道:“放你媽的屁。你媽才賤貨,你媽才破身子呢。姑奶奶的身子是無價之寶,有的是人要,只要我肯,想要我的人從省城能排到北京。”
另一個男人笑道:“只怕這些人都是嫖客。”
那女聲怒道:“那我就是你媽。”
鄭情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女的罵人技術真有一套呀,拐着彎罵人媽是婊子,是賣的。這樣的女人真厲害。
他坐了起來,想看看咋回事。只見前邊圍着一個花壇,三個男的正在追逐一個女的。由於燈光朦朧,看不清都長得啥樣兒。聽那對話,自然是流氓欺侮女人了。
先是女的繞着花壇跑,三個男的後邊緊追,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轉的,通通跟上。後來男人們學奸了,分兵兩路堵截。
女的一看,往鄭情這邊跑來。三個男的笑道:“往哪兒跑呀,今晚你把我們哥們陪舒服了,我們保你發大財,比你當什麼服務員強多了。”
那女的一邊跑,一邊說:“服務員怎麼了,服務員的錢是乾淨的。”奔跑時,聲音並不穩定,伴着氣喘聲。
一個大個男的說:“小丫頭,你可別傻了。你們商店的服務員有幾個是乾淨的?有幾個沒讓你們老闆睡過。真是太傻了。不過我喜歡。”
那兩個男人也笑道:“我們也喜歡。”
那女的痛罵道:“回家喜歡你媽去。”
三個男的也不惱怒了,只覺得跟她罵仗也是一種快樂。腳下卻不停,眼看着三個就要將那女的拿住了。女的繞着鄭情所在的長椅及身後的樹牆跑了兩圈,速度慢下來。
她站在鄭情的前方,呼呼喘着氣。那三個男的也停下來,離她兩三米,也氣喘如牛。有個男的蹲下來,象散了架。
鄭情不動聲色,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他是練武人,對於打架非常愛好。他從小就喜歡打架,也喜歡看人打架。
那幫男的都沒有注意鄭情。以為這是一個流浪的乞丐呢。這城市裏經常有乞丐露宿街頭,一點不新鮮。
那女的脆聲說:“喂,你們追也追了,罵也罵了,還想怎麼樣?這事兒到此為止。”
大個男的嘿嘿一笑,說道:“你把我們三個人的臉都給抓傷了。你說完事就完事呀?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呀。”
女的掐腰怒道:“你們三個調戲我,還在商店門口堵我,逼我陪酒,還要陪睡。我抓你們臉不應該嗎?”她說得理直氣壯,句句有力。
大個男說道:“你戲弄我兄弟,讓他天天想你,為你着迷,到頭來,你說逗他玩。我們找你算帳不應該嗎?”
女的聽了格格直笑,笑聲嬌脆動聽,象百靈的叫聲一樣在夜色中飄蕩,勝過一切的音樂。連鄭情都聽得怦然心動,心說,這女的要是長相再好,可就迷死人了。看她的身材,還真是婀娜多姿,別長個大麻臉才好。
女的笑罷,說道:“他活該。誰讓他賤來着?有事沒事纏着我。我都跟他說一百遍了,我們不合適,我不喜歡他。他就是不聽。”
大個男說道:“那你昨天還約他吃冷飲,結果你沒去,他等到關門時,發了牛脾氣,把人家冷飲廳都砸了。他掙那點錢還不夠陪人家的。”
女的哼道:“我就是要用行動告訴他,我不能當他是對象。至於砸冷飲廳,跟我可不相干呢。”
大個男說道:“強詞多理。我告訴你,今晚我們就和你算帳,替我兄弟出氣。”
女的堅決表示:“陪酒嗎?休想。陪睡?我還是處女,更沒門。”她面對三男,一掃剛才的惶惶不安,變得氣壯了。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大個男罵道:“處女?處你媽的女呀。你一周換一個對象,逼都讓人給干爛了。當我們是幼兒園小朋友呢?今晚兒,我們三個就試試你的深淺。”
那兩個男的無限淫蕩地笑起來,笑得讓人想吐。
女的擺出一個弓步,一拳在後,一手向他們勾動,說道:“來,剛才我能在你們臉上畫花,現在也能在你們那玩意上畫花,不信咱們試試。”
大個男人大喝一聲,叫道:“兄弟們,給我上。按倒她,先奸后殺,殺后再奸。不奸上十次八次的絕不罷休。”
女的笑道:“來,來,我讓你們三個都脫陽而死。”
三個男的摩拳擦掌地衝過來。那女的身子一縮,大叫道:“媽呀,你們玩真的呀?風緊,扯呼。男朋友,快來幫我。”轉身就跑。
鄭情見她向自己方向看,心說,難道他男朋友在我身後嗎?正奇怪呢,那女的在別處轉了一圈,又跑回來了。她跑到鄭情跟前,說道:“情哥哥,你還真沉得住氣呀?別裝深沉了。你女朋友都要叫人給**了。你一點都不心疼了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天天纏着我想干那事兒。難道我受欺侮了,你就要不管嗎?你可不能那麼絕情啊。我心裏可是有你的。你今天要是把他們打服了,我就什麼事都答應你。大不了我讓你干就是了。”說著,還扭了扭細腰,鼻子哼了兩聲,象一個發春的少女。
鄭情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覺得這姑娘真有意思,真會演戲。外人聽了,還真以為自己跟她有瓜葛呢。不過她說到‘干’時,還真叫人受誘惑。那聲音真美,真風騷。
那三個也認為這女的是狗急跳牆,見人就拉,分明在演戲。哪知道,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都傻眼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