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醒過來
來到屍骨森林之初,通過村莊裏森精族的叫嚷聲,判斷出自己與他們語言不通的流觴,當即便使用通語術,從森精族那裏完整複製了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言與通用文字。
因此,當傾聽了森精族的遺願,拿定主意要幫他們找到千年傳承的繼承人的流觴,用神識感知到,安德魯一行人全部都是人類,沒有一名是妖精的時候,決定暫時由自己保有整座圖書館的傳承的她,才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偽裝成森精族。
書記官官邸里,壁爐中燃着的熊熊火焰,溫暖了流觴現在所在的這間卧房。
被三等書記官安排的女僕換下了身上破損的衣服的流觴,此時正躺在掛有紫紅色天鵝絨帷幔的四柱床上,接受醫生的檢查。
“除了體表的皮肉傷以外,並沒有受其他的傷。這位森精族現在之所以沒有醒過來,應該是因為驚嚇和勞累的原因,所以需要靜養。”
鬚髮花白的老醫生將診斷結果告知了屋子裏的眾人。而就此確認流觴沒有大礙的書記官,則在吩咐女僕照顧好流觴之後,招呼安德魯和帕提斯教授一起,走出了這間卧房。
床尾是女僕塞進來暖被的長柄碳爐,被蓋嚴了絨被,側卧在床墊軟綿綿的四柱床上的流觴,在女僕們離去,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之後,探出數縷神識,讓它們為自己分頭查探消息去了。
穿透凝着霧蒙蒙的水汽的玻璃窗,去往亞秋卡斯城中的神識,沿着大街小巷,將這座不算大的城市完完整整地逛了一遍。
抬頭看一眼在午夜過後,便容許雪片穿透的護城結界,幾個小時前仔細聆聽過路人對話的流觴,確認了這樣一個消息: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迎來“降水日”的亞秋卡斯城與城外的官道,將在降水日當天迎來經年不絕的雨水或者飄雪,以此藉助穿透結界的降水,完成建築物與路面的自然清潔。
留在卧房裏,潛進乾坤鐲中的神識,快速瀏覽着流觴從妖精圖書館中帶來的典籍。
而穿過與窗戶相對的紅木門,去往卧室外的另外一縷神識,則在逛遍了整座官邸之後,進入了官邸藏書室,查找起了自己所需要的各種資料。
側卧在四柱床上動動手指捏了個訣,將藏書室中自己所需要的書籍,全部複製成一份無紙書的流觴,隨後便在收回藏書室里的那一縷神識的同時,將無紙書納入了手腕上的乾坤鐲。
宛如小鳥發出的不可見的啼鳴一般,像組合成樂譜的音符一樣,由一個個只有施術者才能看見的文字,組成的絲帶一般的句子,會在進入乾坤鐲之後,自動幻化為可以翻閱的無紙書。
儲存在乾坤鐲中的典籍,無論有紙書還是無紙書,都可以被流觴隨時探出神識進行查閱。
典籍庫旁邊,被劃分隔離出來的財物庫,則存放着流觴踏遍承乾大陸的四海八荒,費盡千辛萬苦,從天南海北搜集來的各種奇珍異寶。
白雪飄飄的冬夜,在流觴查閱各種相關書籍的過程中過去了。
當亞秋卡斯城的鐘樓在第二天上午鳴響的時候,假裝自己剛剛醒來的流觴,也在兩位女僕走進卧房之後,慢慢坐起了身。
“哦,尊貴的客人,您醒過來啦!”
拖到腳面上的黑色長裙,以及罩在外面的白色圍裙,身着統一制服的兩位女僕剛剛推開房門走入客房,走在前面的那一位,便立刻招呼身後的同伴,讓她把流觴蘇醒過來的事情,報告給書記官以及安德魯。
轉身離去的同伴沿着走廊匆匆跑遠,手上端着裝有熱水的黃銅盆,胳膊上搭着一條雪白的毛巾的女僕,就這麼來到四柱床旁邊的盆架上,將銅盆和白毛巾都放置了個妥當。
“森精族的這位客人您不用擔心,在這個地方沒有任何人會傷害您。”
非常清楚面前的客人,其所屬的族群已經隱居避世了三百多年,完全不了解結界外面的情況,因此為了能夠讓流觴儘快安下心來,女僕便匆匆地解說了起來。
“現在距離第二次魔法大戰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的時間,這一點,我相信您一定是知道的。三百多年前的戰爭,最終以洛哈特的死亡宣告了結束,獲勝的一方,是包括您那些曾經參戰的同族妖精們在內的聯合軍。”
“只不過很不幸的是,森精族的所有戰士,都在戰爭期間犧牲了,所以,等到大戰結束之後,沒有任何人知道森精族究竟隱居在了什麼地方的我方,才沒有辦法將獲勝的消息通知給你們。”
“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想要尋找到一直不見蹤跡的森精族的可能性,也越來越渺茫。但是,妖精國王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同伴的尋找。”
“而現在,您所在的這個官邸的書記官,已經在您昏睡的過程中,想辦法幫你聯繫妖精國了。所以接下來,在您的妖精同伴前來接您之前,希望您能一直住在我們這裏耐心等待。”
態度友善的女僕,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說了個清楚。而有了她的解說,流觴也就不需要契合著自己現在的身份,假裝出,在昏睡醒來之後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的驚慌失措了。
“將您從被樹峰龍摧毀的村莊中,帶到位於屍骨森林最中央的亞秋卡斯城中來的卡羅先生,以及我的主人,亞秋卡斯城的行政長官,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看您。所以現在,希望您能洗漱一下。”
“好的。”身着白色亞麻長裙,從四柱床上下來的流觴,很快就在女僕的引導下,完成了洗漱並且換上了新的衣物。而等到她把自己打理完畢之後,閉合著的紅木房門上便傳來了輕輕的扣擊聲。
一大清早起來就公務繁忙的書記官,現下沒有辦法擠出時間來探望流觴;清早起床就為了收集熬制全新的魔葯的原材料,而去往了集市的帕提斯教授,現在也不在官邸里。
因此,此時來看望流觴的,也就只有一直在迫切地等着她醒過來的安德魯卡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