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當眾宣誓

142.當眾宣誓

彼此呼吸都在纏綿着,有如交頸低語。

尉予喬猛的推開他,眼睛水潤潤的看過去:“我們……我們快走吧。”

剛剛真的離得好近,唇上似乎還殘留着蔣銘璽的氣息,溫溫熱熱的,彷彿在灼燒。

根本就沒碰到,卻比親吻還要緊張。

“嗯,好。”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撿起來地上的毛絨玩具,容易還呆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問他:“叔叔,剛剛怎麼啦?”

蔣銘璽瞅了一眼面色緋紅的她,笑着說:“有個笨蛋差點摔倒。”

“哪個笨蛋啊?剛剛我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容易好奇的說,“你說的笨蛋是媽媽嗎?”

“我可沒說。”

剛把毛絨玩具抱起來,蔣銘璽突然眉頭一皺,停下了腳步,目光鎖在尉予喬的腳踝上。

然後他表情糾結了片刻,把玩具全部塞到了容易懷裏,一堆玩具瞬間就把小光頭給淹沒了。

一步、兩步、三步……

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尉予喬慌張後退了一步。

“你……你要做什麼?”

“等等——哎?你幹嘛!”

“快放我下來,好丟人啊!”

只是幾秒鐘而已,蔣銘璽已經將她直接背了起來,秉承着速戰速決的態度,他果斷的對容易發號施令。

“容易,拽着我的衣服,我們趕緊走。”

“可是我抱不動這些玩具呀!”

小光頭已經被忽略掉了,他被覆蓋在毛絨堆下面辯解,委屈的奶音,聽上去特別可憐。

“叔叔,你能不能幫我抱點?”

“我們先走,把這些玩具放在這,待會我來拿。”

開玩笑,他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墨跡下去了,不用想也知道,遊樂園看見背人的情景不奇怪,奇怪就奇在哪有大人背着,小孩站着的事情!

得有多奇都葩的父母才會這樣做?

很不幸,他就是,雖然容易很可愛,他也很喜歡,但是他不忍心看着尉予喬一瘸一拐的走路。

他的女人,就不能受到一點傷害。

“好吧。”容易戀戀不捨的放下了史迪奇和幾隻兔寶寶,只剩下龍貓還還揪在手裏,“再見啦史迪奇,我一會來接你們哦。”

說完,他視死如歸的抱着龍貓,拽住了蔣銘璽:“叔叔,我們快走!”

尉予喬一直在他耳畔勸說,奈何蔣銘璽就當沒聽見,氣得她沒轍,只能安安分分的趴在他背上,露出一雙眼睛悄悄觀察周圍。

嗯……還好,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反正快要到停車場了,隨他去好了。

她趴着,蔣銘璽背着她,而容易拉着蔣銘璽。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遊樂園裏一閃而過的亮光,依舊沉浸在現在的氣氛中。

很快把尉予喬扔進車裏,接着把容易也扔進去,蔣銘璽扔完一大一小,折回去撿玩偶,骨子的緊張感讓他潛意識裏感到不對勁。

環視四周,並沒有異常,但他心緒不寧起來,一回到車上就往回開。

“這是回家的路……”

“不去了,回家。”

他言簡意賅的道,開始加速,Veneno性能一流,如果是在賽車場,他各種花樣都能玩出來,可現在偏偏是在大街上,再好的車也被堵得沒脾氣。

容易被尉予喬摟在懷裏,玩了一上午早就累了,現在昏昏欲睡,嘴裏還吐着奶泡泡。

等他睡熟了,尉予喬把他輕輕抱到一旁,披了一條小毯子,離遠一點,生怕吵醒他。

直到這時,她才有時間問:“你看上去很着急,是AR有什麼事情嗎?”

“不是。”蔣銘璽頓了頓,“附近可能有人。”

“有人?”

尉予喬很快醒悟過來,他說的可能是有人在偷拍,琳姐的話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她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如……不如直接告訴他?

“我……我有話想和你說。”

她緊張的抬頭看着蔣銘璽,不安的扣着十指。

“你說。”

“我應該知道沒什麼會有人偷拍,因為我的緋聞被爆出來了……”她輕聲道,“如果你看到了,千萬別信……都是假的。”

蔣銘璽一挑眉:“和我的緋聞?”

“才不是。”她無視對方的戲謔,“琳姐給我打電話……說我之前的緋聞被爆出來了。”

“如果我沒記錯……”蔣銘璽手指輕輕敲擊着方向盤,“你沒有過緋聞吧,簡歷很乾凈。”

他一席話說得尉予喬面紅耳赤,對外的是這樣沒錯,可是娛樂圈水深,就算簡歷乾乾淨淨,但真實情況誰又能說清楚?

譬如她,誰知道她還有個孩子?

“是沒緋聞……可是那是我上學時候的事情,我……被誣陷的,沒想到現在又被人翻出來了。”

大學?

蔣銘璽一愣,慢慢從腦海中搜尋起來曾經查到的關於尉予喬的所有資料……

明城人,傳媒表演系出身,除此之外資料全無,個人經歷彷彿就是一張白紙。

很詭異,現在社會這麼發達,查個人不說能翻出來祖宗八輩子,但是大致情況還是差不多的。

查不到尉予喬,只能說明有人在背後幫她遮掩。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

尉予喬是傳媒的,自己也是傳媒的,如果她的年齡沒造假,自己怎麼會一點也不認識她?

她既然能在大一就接拍《蜉蝣》,不說名氣大不大,最起碼在學校應該也算是風雲人物吧。

那為什麼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太奇怪了。

蔣銘璽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了一個巨大的誤區,他對尉予喬既然可以因為電視上的驚鴻一瞥而一見鍾情,那如果是在學校里……

自己一定會更早就愛上她。

可是為什麼?

一點印象都沒有。

“喬喬,你上學的時候是在傳媒?”

他這樣忽然一問,尉予喬登時呆了,她已經全然忘記,自己和蔣銘璽是一個學校的,從小到大的痕迹,該如何抹去?

她不能確定,蔣銘璽的忘記自己,到底是何種方式的忘記?

她和他,一起長大,從未分離,如果把自己從他記憶中完全抽離,牽扯到的其他人和事,會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回憶中?

撒謊很明顯是不適合的,因為就算她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蔣銘璽有千百種方式可以發現真相。

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我大學是在傳媒。”

“那我怎麼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能我經常很忙吧。”

蔣銘璽語氣冷冷清清的,“如果我見過你,一定會愛上你。”

清冷、平淡、深情。

她心下巨震,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傻傻的看着蔣銘璽的背影。

這個男人……

於她而言,真的是全世界。

所有不曾得到的溫暖與愛意,他加倍的彌補給了自己。

忘記曾經,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管其他人會怎麼樣,不管前路多麼坎坷,不管會遇到多少羈絆,都跟在他身旁,不離不棄。

不知何時黑色的Veneno已經停在了家門前,蔣銘璽轉過身,伏在她身前,烏黑的雙眸定定的看着她。

“尉予喬,和我在一起。”

她彷彿被他磁性而溫柔的聲音蠱惑了一般,毫不自知的點了點頭。

“好。”

剎那間,蔣銘璽的眉眼柔和如畫,期間的情意繾綣只叫她一點點沉淪下去。

她被蔣銘璽緊緊擁在懷中,清新的氣息好聞極了,她理智全無,任由下巴被他輕輕挑起,緊接着,唇瓣被覆蓋。

他的唇有些涼,帶着清冷的氣息輾轉在她櫻桃色的唇上,若即若離的親吻,不激烈也不疏離,當他的舌尖掠過自己的唇珠,她全身都激蕩起觸電般的酥麻。

這是她在清醒狀態下,時隔三年後和蔣銘璽的第一個吻,和兩人之間的情感一般,清澈如水,卻又如烈酒般醇厚。

餘味悠長。

她伏在蔣銘璽懷中,如絲蘿依偎着楠木,一顆心都有了妥帖的放置。

“我很早……就想這樣對你了。”

良久唇分,蔣銘璽順着她光潔白皙的臉頰一寸寸虔誠的吻上去,愛憐的親吻着她的額頭,輕輕撫着她柔順的長發。

“我在國外的時候,很想你,只能幻想……能這樣親密的和你在一起。”

何止是這樣,他甚至幻想過更粗暴深入的接觸,只是當醒來時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夢。

不久前的一晌貪歡,他多年的渴望終於實現。

她無一不滿足了自己的喜好,沒有哪一處,他會不喜歡。

從心靈到身體,遇到她,蔣銘璽只覺得圓滿,和她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他都感覺是理所應當、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此赤裸的表白,尉予喬面頰緋紅,嗔怪的推開他:“你……你腦子裏天天都在想什麼!”

“把房子退了,去我家。”

他清冷的嗓音染了情慾,有些暗沉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尉予喬。

“明天,明天再說,現在先回家……”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容易還在這裏,怎麼也得先把孩子帶回去吧。

蔣銘璽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他差點忘了,平復了一下有些急促的氣息,他下車折到後面來抱起容易。

只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尉予喬走得比上紅毯都要緊張。

現在是中午,應該不會吧……

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男人到了嘴邊的肉,哪裏會放過。

她瞅見蔣銘璽抱着容易去了次卧,心裏鬆了一口氣,但是有隱隱有些失落。

走了一上午,真的很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不想吃飯,更不想做飯,順手點了外送的單子,她回到卧室。

現在的她只想好好洗個澡,然後睡覺。

大概真的太累了,她趴在浴缸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水已經溫了。

還沒聽見蔣銘璽的動靜,可能早就睡了吧。

她隨手扯下一條浴巾裹在身上,直接往外走。

剛一推開門,她就後悔了。

蔣銘璽頗為悠閑的坐在床邊,支着頭閉目養神,也不知等了多久,只不過他已經換上了居家服,頭髮還有些潮濕,應該也剛剛洗完澡沒多久。

趁着他沒發現,尉予喬打定主意趕緊溜。

只是她剛走到門邊,就感覺身上一涼,浴巾已經不翼而飛。

羞赧的回過頭,罪魁禍首已經站了起來,手中拎着浴巾,然後一拋,可憐的浴巾就被扔得老遠了。

當她也被拋到床上時,尉予喬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大白天也可以。

她的意識和感官在一起沉沉浮浮,和他只要一接觸,自己就能找到曾經的熟稔,默契無比。

無意識的抓住被角,她咬住一片枕巾,整個人都幾乎陷在了柔軟的棉被中。

她怎麼感覺……

這傢伙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

她已經忍不住的求饒,身後的人卻還在掠奪,撒嬌無果,她正打算使點小手段,手機忽然響了。

一聲接一聲,頗有你不接我電話我就一直打的感覺。

“電話……電話響了。”

“不管。”

蔣銘璽的語氣非常不善,任由誰這個時候被打斷,心情都好不了吧?

“可是……它一直在響……”

眼前一隻手臂伸過去拿起了那隻響個沒完沒了的手機,尉予喬只感覺到他一僵,然後就發現他的怒氣鋪天蓋地的襲來。

“尉予喬!你點外賣幹什麼?!”

“我……”她差點被嚇死,轉念一想,反而振振有詞,“我怕你餓!”

蔣銘璽直接把她翻了過來,再度欺身,他幾乎是擠出的冷笑。

“我餓?吃你,我就已經飽了!”

“你你你,你起來!”她被惡意的動作唬了一跳,伸手去搶手機,“快接,不然被列入黑名單就不好了。”

“不接。”

“你到底接不接?”

“不接。”

“那好,你可別後悔。”

伴隨着尉予喬的話音落地,他一聲悶哼,身體一瞬間僵直。

半晌,蔣銘璽陰沉臉瞪着她:“你長本事了。”

“快點接電話。”她得意一笑,因為太熟悉彼此了,所以如何讓他快速結束,她可以說是非常了解的。

讓你橫,陰溝裏翻船了吧。

“你接。”

蔣銘璽不虞的把手機扔過去,她一把接住,瞅着依舊不悅的男人,笑着說:“喂,您好?”

電話那頭的外賣員本來憋了一肚子火,被她輕輕柔柔的聲音堵得撒不出氣。

“是您訂的外賣嗎,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我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對不起,我馬上去。”

“哦哦,好的。”

尉予喬得意洋洋的瞅着他:“聽見了吧,快去。”

“不去。”

“真不去?”

“你要幹嘛……”

“到底去不去?”

“我去!”

擔心她又搞什麼么蛾子,蔣銘璽不得不帶着怒氣穿上衣服,認命的出去拿外賣。

外賣員被嚇了一跳,接電話的不是個溫柔的女人嗎?為什麼出來的是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接過外賣,蔣銘璽真的想殺人了,那個女人,說是怕他餓,可是他吃得了這麼多嗎?

付完錢,他想了想,又扭頭道:“你們有沒有黑名單?把這個地址和手機號都加個黑名單,謝謝。”

他絕對不允許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簡直是忍無可忍。

……

既然說開了,尉予喬也不再遲疑,給琳姐打電話退了房子,琳姐很無語的問她到底想幹嘛。

她不好意思的說,她已經找到更適合的房子了,很對不起琳姐的好意。

琳姐沒轍,隨她去了,順便告訴她,公司已經幫她發了通告,算是半個洗白吧,就是把她從出道到現在為止的所有履歷整理了出來,清白得像水一樣,作品豐厚,含金量十足。

緋聞好歹被壓下去一些,畢竟尉予喬底子在這,良好的品行口碑,也不是隨便什麼流言就能摧毀的。

琳姐緩了她一個月的假,讓她專心陪孩子,而且最近她也不適合露面。

因為祁紀澤的緋聞越來越多,被扒出來的歷史也越來越令人瞠目結舌。

“揭秘高顏值影帝:曾經的街頭不良少年。”

“影星祁紀澤感人示愛,真相是否如此?”

“神秘女子回應:看不上祁紀澤。”

……一連串的負面報道,祁紀澤所在的星空傳媒的公關完全抵擋不住,就像是被人預謀好的一樣,他的黑歷史一夜之間被人扒得乾乾淨淨。

祁紀澤入圈多年,行事張揚,飛橫跋扈,仗着粉絲喜歡他一張俊臉肆無忌憚。

是,他是生得好看,甚至可以說非常好看。

尉予喬被蔣銘璽養叼了胃口,但初見祁紀澤的第一眼,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皮囊無可挑剔。

完全是上帝最精美的傑作,這樣看上去美好的人,偏偏有着一顆讓人作嘔的心。

花心濫情、毫無憐憫同情之心,從他能面不改色的殺掉孤狼和徐平就能看出來,儘管徐平和他是血脈之親,但他根本不會有一點顧慮。

且不論當年事情敗露與否,就算是被發現,祁紀澤一定是篤定了郭鑾雄不會找他算賬,因為郭家三代單傳,郭鑾雄瘋狂的包養情人,肯定也有幾分想要兒子的原因。

郭依曼是他正牌妻子生的女兒,雖然郭鑾雄比較疼她,但肯定比不過兒子,況且徐平還是郭鑾雄心頭上的沈晴給他生的兒子,地位更不一般。

祁紀澤的位置,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去。

所以他殺了徐平,這下郭鑾雄就只剩他一個兒子,怎麼也不能懲罰,只能認了。

這種人,做盡惡事,居然還可以在熒幕上光彩照人的出現。

怎麼配!

每次在唐歆墓前停留,尉予喬都會想到曾經簡單大方的她被祁紀澤玩弄感情,想到蔣予瑤被他無情的犧牲。

前路漫漫,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犯了錯的人,終將會受到懲罰。

……

這段時間她難得可以放鬆,每天陪着容易,教他用鼻子去聞花草的香氣,教他用雙手去感觸這個溫暖的世界。

當身處在黑暗中,才會更敏銳的感知,更加倍的珍惜。

定時帶容易去醫院做恢復治療,努力學習蔣銘璽說的那些營養的膳食,尉予喬放下所有事情,專心致志的照料着容易。

期間宋映芷也約過她,尉予喬都婉拒了,和她說了實話,宋映芷很心疼,提出想來看看她。

尉予喬想了想,依舊找了個借口拒絕,宋映芷如果來,一定可以認出來容易是誰的孩子,因為他和蔣銘璽小時候太像了!

蔣銘璽認不出來,是因為他對自己小時候的樣子並不關心,所以理所當然的忽略了,而且容易和現在的他,哪有半分相似,蔣銘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

她就如同閉關修鍊一樣,閉門專心養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拉着容易在碼積木,還沒等她遞過去,容易就自然的抓到了手裏,然後放到了碼到了一半的房子上面。

尉予喬欣喜的看着他:“寶寶,你能看見了?”

“有點模糊。”容易抬起頭,眼睛霧蒙蒙的,“但是我能看見媽媽哦。”

“很棒哦容易。”

她揉揉容易的腦袋,忽然就明白蔣銘璽為什麼那麼喜歡揉了,因為手感真的太好了!

還沒等蔣銘璽回來,她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那頭的他聽上去心情也很好,聲音溫溫潤潤的。

“晚上等我回來。”

“啊?”

“等我回來。”

他那邊還有別人說話的聲音,似乎很忙,並未多說,匆匆掛斷電話,尉予喬捏了捏容易的臉蛋,喃喃自語。

“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你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知道!”容易天真的揮了揮小拳頭,“我是媽媽的孩子!”

尉予喬驀然發現她居然把心底話說了出來,幸虧容易沒反應過來,她“嗯”了一聲,繼續陪他玩着積木,但是卻心不在焉起來。

蔣銘璽回來的時候,看見是她正在替容易喂飯,心神不寧,差點把勺子喂到容易臉上。

“你在想什麼。”

“啊?”

尉予喬一愣,向聲音的發源地看過去,這才發現蔣銘璽已經回來了,神情稍稍有些倦怠,他走過來,拿掉尉予喬手裏的勺子。

“你把勺子都伸到他臉上去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發現容易白凈的小臉上還粘着雞蛋羹的殘渣,不由得尷尬的扯了紙巾幫容易擦了擦。

想了很久,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就莽撞的把容易的身世告訴他,現在在一起,也只是偷偷摸摸的。

當然,這個偷偷摸摸是她的感覺,她拿不準蔣銘璽的想法,到底怎麼打算的,難道就一直這樣下去?

蔣政霖那裏才是最大的阻礙,其他的,她都不怕。

蔣政霖……

她一直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能夠把每個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間,讓她非常的害怕。

她更怕的是蔣政霖知道容易的身份。

“我們……我們……”

“喬喬。”蔣銘璽忽然打斷她,“明天和我一起去參加電影展。”

電影展?

她迷茫的看過去,蔣銘璽一臉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她不記得有什麼……

等等!

她想起來了,那次和宋映芷一起吃飯的時候,蔣銘璽似乎是提到過,要自己和他一起去出席明城的國際電影展。

“一起去明城國際電影展。”見她不說話,蔣銘璽又重複了一遍,“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

他的眼神很深沉,尉予喬忐忑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是摸不着頭腦。

……

第二天一天都透着一股詭異,蔣銘璽下午就拉着她出發,說容齊想看看孩子,他已經答應了,所以必須早點把容易送過去。

尉予喬很驚訝,因為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她也不好拒絕,而且容齊的確很久沒見過容易了。

“爸爸!”

容易激動的撲過去,賴在容齊懷裏幾乎捨不得出來。

因為上一次的記性還在,尉予喬不放心,容齊尷尬的抱着容易掂了掂:“放心……我這次一秒鐘也不離開的。”

“真的嗎?”

“你信我這次。”

面對容齊信誓旦旦的說辭,她躊躇了,而蔣銘璽直接答應,拽着她就走。

“等等,等等呀,我還沒說完,哥……容齊!你記得給他吃水果,不許讓他挑食!”

“好的媽媽!媽媽再見!”

容易毫不留戀的對她揮揮手,興緻勃勃的摟着容齊的脖子。

她被一路拽到車上,蔣銘璽的情緒很奇怪,似乎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半步,把她盯得緊緊的。

車裏的氣氛很詭異,尉予喬揉揉被他捏得發疼的手腕,不情不願的說:“你今天好奇怪,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晚上和我一起去,別亂跑”他頓了頓,又着重強調了一遍,“跟緊我,一步也別離開。”

他說得太過鄭重其事,尉予喬還以為他是沒有安全感,笑盈盈的說:“放心啦,我肯定不會離開你的。”

“嗯。”

“那個……我想先和琳姐商量一下。”

尉予喬準備拿手機告訴琳姐一聲,畢竟這不是小事,她之前從來沒和任何一個男性單獨走過紅毯。

誰知蔣銘璽的反應異常激烈,他猛的踩下剎車,沉聲道:“不用,我們直接去。”

“可是……”

“沒有可是。”他粗暴的打斷尉予喬,皺着眉,十分不悅,“我馬上帶你去做造型,然後就去電影展,你什麼都別管。”

他看上去真的很不高興,難道是AR有什麼事情煩心嗎?

那算了,自己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的待着,如果他工作上已經很煩心的話,自己就不要再多添麻煩了。

蔣銘璽帶她去了宋映芷很喜歡的一家造型設計室,門前的裝潢低調內斂,三層樓高的獨立花園別墅的樣式,突兀的佇立在高大的建築群中,房子整體是黑暗系的哥特風,就連柵欄都是雕刻着巴洛克花紋的純黑色,如同中世紀的古堡一般。

“蔣總,準備好了。”

一進門,一個熟悉的的女人就走了過來,穿着剪裁貼身的黑白二色套裙,行動間顧盼生姿。

“嗯,Vicky你帶她去。”

蔣銘璽微微頷首,將她交給Vicky,安撫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輕輕道:“放心,今晚你一定會是最美的,也只能是最美的。”

他語焉不詳,說話也含糊不清,尉予喬根本沒聽明白,只當是他好勝心強,想讓自己艷壓群芳,所以她乖乖跟着Vicky去了。

不得不說,蔣銘璽選擇Vicky來幫忙是個正確的選擇,因為Vicky的眼光出奇的好。

她們都看上了一條純白的雪紡紗裙,蹭蹭堆疊的巨大裙幅弋地,夢幻得就像在童話里摘下來一片綿軟白雲裁出衣裙。

絲滑的布料完美的貼合了她的身軀,鏡中的尉予喬有些茫然,拎着裙邊,無辜得就像迷路的小白兔,前後皆是鏤空,只有一層薄薄的蕾絲束縛着她飽滿的胸脯,一轉身就能看見光潔如玉的後背。

曲線玲瓏,柔弱婉轉。

“他眼光不錯。”Vicky忽然開口,她揚眉,鋒利的眼神如刀一般飛了過來,“你放心,我只當和你初見。”

見Vicky如此直白的表態,她鬆了一口氣,繼而遲疑的說:“Vicky,你……怎麼成了他的特助?”

如果沒記錯,Vicky應該是執行總監,怎麼搖身一變成了蔣銘璽的特助。

“噢,這個啊。”Vicky無所謂的撩一撩長發,勾起一個嫵媚的笑容,“當然是因為……他是我的獵物。”

“不可能!你不喜歡他!”

尉予喬的反駁堅定又果斷,Vicky一愣,道:“為什麼?”

“如果你說你看上蔣政霖了,我還信。”

“你……”Vicky輕輕顫抖起來,她緩緩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都變了,陰鷙、死寂、怨毒,她就那樣站着,發出一聲冷笑,“你怎麼知道?”

果然……

從一開始尉予喬就懷疑Vicky對於蔣政霖的感情,都說AR盛世的總監Vicky是個攻不下的冷美人,多少人都追不到手。

女人不是不好追,用心就可以打動。但如果她心有所屬了,那是真不好追。

Vicky能為了AR,聽從蔣政霖的指使,甘願用身體哄誘容越,毀掉他,然後回到AR。

如果不是有人答應過Vicky什麼條件,尉予喬絕對不信,僅僅是因為商業上的爭奪,一個女人就可以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身體。

種種原因結合,再回憶起在容氏易位的那場晚宴上,容越質問,Vicky下意識的就躲到了蔣政霖身後,而且……Vicky她悄無聲息的違抗着宋映芷。

能讓Vicky變成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蔣政霖。

“蔣叔叔……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尉予喬一笑,“他認定了一個人,就一定會守着那個人,雖然他這個人很差勁,但是他在家庭里很不錯,他只會有宋阿姨一個妻子。”

她甚至敢肯定,蔣政霖碰都沒碰過Vicky,最多就是時不時的用曖昧騙着Vicky一次次替他做事。

“閉嘴,你懂什麼?!”Vicky嘲諷她,“你不過是蔣銘璽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比我好到哪去?”

你錯了呀……

我起碼活得是我自己,而不是沒了自尊。

尉予喬看着她,有些難過的想。

可是和Vicky說這些有什麼用,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會聽自己的嗎?

她搖搖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對不起,我想……時間不多了,我們繼續做造型?”

Vicky一肚子話被卡在喉嚨里,表情很不善,但她還是依靠着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化妝師給尉予喬上妝。

化妝師捨不得上濃妝,因為手底下的肌膚太好了,吹彈可破。

“淡妝,可以嗎?”

“沒問題,看您的。”尉予喬禮貌的道。

她本來就鮮少化濃妝,走自然清新風一貫都是森系妝容。

時間在流逝,整體造型也在一點點完工。

當她拎着裙邊出來的時候,看見的蔣銘璽也是和她同色系的西裝,臉上罕見的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溫柔,但表情依舊冷漠,整個人清冷高華的站在那裏,一眼就彷彿能夠天荒地老。

他見尉予喬出來,也是一怔,旋即一步步走了過來。

一根冰涼的項鏈輕輕的扣在了她的脖頸上,恰好勾勒出她一對弧線優美的肩胛骨。

“很漂亮。”

他的聲音在耳畔廝磨,尉予喬耳根發疼,她羞怯的低下頭:“快點,我怕來不及。”

蔣銘璽的笑聲很低,他握住那軟綿綿的柔荑:“放心,今天晚上……時間足夠。”

可能是因為心情很好的原因,一路上蔣銘璽開得很平穩。

按理說,他完全沒必要親自開車,但他不喜歡車上除了他和尉予喬之外還有其他人,所以每每親力親為,自己還沾沾自喜。

明城國際電影展是最為濃重的電影節之一,能登上這次電影展的演出單元,才有機會被年末的金鐘獎提名,當年祁紀澤就是在金鐘獎上摘走的最佳男演員稱號,從而一舉封神。

尉予喬其實也有一部片子準備參選,就是《小城裏的採桑女》,但是因為題材的原因,雖然上映后票房大賣,但是被別有用意的人運作之後,能不能參選都是個問題。

電影展的舉辦地點是在明城的CBD中心區,政府出資修建的明城數字製作基地里,無疑為電影展貼上了權威的標籤。

黑色的Veneno還沒停穩,眼尖的媒體就發現了,呼啦啦的蜂蛹而上,等在外面的保鏢很快就上前隔出了一段安全的距離。

最先下車的蔣銘璽被無數的長槍短炮包圍,尉予喬還在車裏就能聽見外面的“咔嚓”不斷,以及媒體的頻繁提問——

“蔣總您好,請問AR從來不涉足影視行業,如今突然大肆進軍,是否有什麼特殊原因呢?”

“前段時間拍到的蔣總的那些照片是否屬實呢,請您正面回答。”

“蔣總一直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這次為什麼突然來了呢?”

“請問……”

一連串的問題,蔣銘璽一個也沒回答,閃光燈把他俊美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尉予喬甚至能看見他那不屑的譏笑。

忽然,蔣銘璽停下了腳步,這時他已經走到了尉予喬靠近的後車門附近,他一停,周圍的媒體也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里,蔣銘璽伸出手,牽着車裏緩緩出來的,身着一襲白裙的女人走了過來。

只呆了一瞬,媒體的閃光燈愈發猖狂的對準了兩個人,肆無忌憚的拍攝着。

“蔣總,請問您和她是什麼關係,是戀人嗎?”

“予喬你這次怎麼和蔣總一起出現,是雙方準備公開了嗎?”

“蔣總,請問前段時間照片里的女人是予喬嗎?”

雖然保鏢嚴防死守,但行進得依然很艱難,蔣銘璽緊緊將她圈在臂彎中,扶着她,一點摔倒的機會都不給。

直到踏上紅毯的那一剎那,媒體才徹底的被攔在了外面,尉予喬還心有餘悸,她吐了吐舌頭:“蔣總,和你在一起,比我一個人走紅毯危險多啦。”

身後的人群喧囂,可眼前的尉予喬笑容美好,蔣銘璽和她十指相扣,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

“走。”

宛如神仙眷侶的兩人,眉眼繾綣,相視一笑間情意綿長,只是走在已經走過無數遍的紅毯上,尉予喬卻有種重新走在婚禮前那聖潔的道路上般的感覺。

身旁的男人,是她深愛的。

幸運的是,這個男人也愛着她。

無論時光流逝,途經變遷,多少風景過去,他都會愛上她,她也無法再逃避。

現在的她,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想考慮,只想抓緊身旁這個男人的手,永遠也不要分離。

最前方的主持台已經站了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正在陸續介紹着出席的各界人士,男的是個新生的小鮮肉,尉予喬記不住名字,但女的她認識,是瞿夢影。

當兩人走近,瞿夢影正好介紹完,可以提問了。

只見瞿夢影露出一個極盡誇張的表情:“天吶,AR的蔣總和予喬,難道照片都是真的嗎?”

男主持很明顯想制止了,可是瞿夢影動作太快,直接把話筒遞到了蔣銘璽身前:“蔣總,您有沒有什麼想說的,關於那張照片,我們都好奇着呢。”

什麼照片?

尉予喬莫名其妙的看着瞿夢影,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自己身旁的男人卻乾脆的接過了話筒。

他的聲音磁性又優雅,在喧嘩的空氣中娓娓道來,頓時一片死寂。

因為他說——

“照片是真的,喬喬,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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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重生之大牌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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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當眾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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