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戰後勢態
轟轟烈烈的二次東京保衛戰結束了，樂天以他無畏的勇氣擊敗了來犯的金軍，從而名垂青史，萬古流芳；汴都失陷其間不畏強|暴的臣子得以表彰，立有軍功者則有封賞；汴都百姓不再日日居於惶恐之中，從而安居樂業，可謂是皆大歡喜。
就在汴都城內彈冠相慶的時候，另一個人卻正在痛苦中掙扎和抗爭，只為了能夠活下去，這位不幸的仁兄就是曾經的靖康天子，現下被尊為太上皇的趙桓。
從汴都北渡黃河到達滑州，再到燕京，這位太上皇一直被挾持着奔走，堂堂的一國之君成了人質，這角色的變化固然讓人難以接受，但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己經得知，自己不是皇帝了，他的兒子趙諶己經接替了他的皇位。
這樣也好，皇位始終沒有流到外人手中，足以令趙桓高興一陣子了，但聽到以後的消息，這位太上皇卻再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代自己兒子趙諶處理朝政的是那位險些被自己砍了腦袋的平輿公，現下己經被太上皇冊封為平輿郡王的樂天。
趙桓很快回過味來，在那一夜自己在禁錮於金人軍中，為何那攻擊金人的軍隊會毫無顧忌，是因為樂天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而之後自己的兒子趙諶被推舉為天子，樂天更是有意讓金人明白一個道理，他這位曾經的大宋天子現下己經是一個多餘的人。
在路過大明府、真定府的時候，趙桓還希望自己的九弟康王趙構會出兵前來迎接自己，結果卻是大失所望。
趙桓自己陷入窘境，家裏人不要他了，不會再派人來贖他，綁匪集團對他這個過期人質也失去了興緻，說不定哪天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而他獨自一人身處異地他鄉，虎穴狼窩之中……
這是真正的絕境，身陷敵營，沒有人可以信任，沒有人可以依靠，更沒有人來伺候自己的起居，金人只是像對待狗一樣的對待他，每日到了吃飯的時候扔一個或是兩個餅子與他，而趙桓能看的出來，金人扔餅子的時候，那眼神似要殺了自己一般，使的趙桓擔心，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而此刻的完顏宗望只是一路北上，不止是因為南面的宋人不好惹，更因為北面還有自己要解決的事情，而且是必須要解決的腹心大患，否則汴都兵敗之事傳到北方之後，女真勇士們好不容易打來的江山就可能分崩離析……
北渡黃河之後，完顏宗翰在退至太原后，見身後無追兵追來便不再後退，畢竟攻陷太原前後用了十月的光景，再者說太原是為宋人北方重鎮，得來不易丟棄實在可惜。
……
此刻，還有一個人面臨著抉擇。
被任為河北兵馬大元帥的康王趙構現下苦惱無限，金人兵敗汴都、新天子登基的消息己經傳到北方了，最令自己頭痛的是大宋的朝政己經為昔日的那個平輿公所把持，自己的父親、兄弟、姐妹所有皇室成為人質一般的存在，自己成了皇室中唯一的一條漏網之魚。
令趙構更感覺痛苦的是，朝廷下達詔令廢去河北大元帥府召自己趕回汴都。趙構心中清楚，自己若是聽從詔令，此次回汴都怕是一輩子都會被禁錮於汴都之中，但若不從，朝廷免不得往自己頭上扣一頂謀逆的帽子，況且自家父親太太上皇與現任的天子趙諶皆在汴都，自己更不能起兵謀以自立，況且樂天麾下軍隊可以連敗十數萬的金軍，削自己手下那僅有的一萬人馬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身位河北兵馬大元帥的趙構在詢問身為元帥的知中山府陳伯亨、副元帥的知相州汪伯彥、知磁州宗澤后，最後做出了無奈的選擇，奉詔回京。
……
得到趙構奉旨回京的消息，樂天的臉上現出了笑容。
相比較陝西五路宣撫使的范致虛，趙構才是真正令自己擔心的一個變數，范致虛沒有割據稱藩的實力與威望而趙構卻有；雖然河北禁軍死的死、降的降，但趙構這個康王的身份卻是一塊招牌，若是被另有用心之人利用，很快會組成一股以康王為代表的勢力來與自己做對，雖說樂天並不畏懼，但要將其剿滅總是要費上許多麻煩的，而且損失的還是大宋的力量。
“王爺，北邊傳來消息了！”屠四前來稟道。
被封為平輿郡王，身邊的一眾人也隨之改了稱謂。樂天問道：“是有關完顏宗望還是完顏宗翰的？”
“是有關於完顏宗望與郭藥師的。”屠四回道，臉上帶着笑意：“王爺，咱們之前放出的消息起作用了。”
“說罷。”
屠四稟道：“完顏宗望回燕京之後，與燕京留守郭藥師示以被囚的靖康天子，郭藥師擺宴為慶完顏宗望洗塵。席間郭藥師麾下千人長、百人長數十人心來謁見完顏宗望，其間宗望問一眾常勝軍將領：‘天祚帝待汝如何？’其曰：‘天祚帝待他們甚厚。’隨後完望又問：‘南朝的趙天子待汝等如何？’其一從手下說：‘南朝天子也待我等甚厚。’
說到這裏，完顏宗望將臉一板說道：‘天祚帝待你等厚，汝等反天祚帝，南朝趙家皇帝待你等厚，你等反於南朝，本太子無金銀錢帛與你等，你們是不是一定也反我？’郭藥師與一眾手下訥訥不得其言，皆惶恐而巡。
其後，完顏宗望命五千女真騎兵以搜檢武器甲胄為由，將八千常勝軍押去松亭關路，上到將領下到士卒，不問老幼盡數殺之，郭藥師現下只掛着一個燕京留守的空名，被囚於燕京。而金人對外宣稱，郭藥師與常勝軍皆遼水側人，因俱悉怨思歸，故二太子准及還鄉以掩人耳目。”
“自古以來，做叛徒都是沒有好下場的。”樂天嗤笑道：“郭藥師與其手下的常勝軍反覆無常，以其有奶便是娘的性子，又有反遼反宋之前例，日後反金也是不無可能，莫說是完顏宗望便是換做他人，為了金國的安定，遲早會將其餘去。”
這時，屠四忙問道：“王爺，咱們要不要藉此事做些名堂出來？”
“既然完顏宗望這麼配合咱們，咱們不弄出些響應出來，又怎麼對得起這位金國二太子的配合。”樂天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再者說金國麾下為其效命的渤海人、奚人、蒙古人、遼人不在少數，今日是歸降他的八常勝軍盡數被屠，明天後日便會落在他們這些渤海人、奚人的頭上！”
屠四忙回道：“小的這便吩咐北邊的兄弟按王爺的指示辦事。”
“除此外，讓咱們的人盡量在金國煽|動女真人與奚人、渤海人、遼人之間的對立情緒，慫恿女真人與其各族之間發生大規模群體事件，加大他們之間的矛盾。”樂天叮囑道，隨即又問：“在河套的牧場上，女真人現下與蒙古人關係如何？”
屠四繼續稟道：“王爺，據咱們北邊的兄弟打探來的消息，金太祖天輔五年，完顏阿骨打便命其本族五伏兄弟完顏婆盧火屯田於遼人所設於蒙古接壤的泰州，與當地的蒙古人多有摩擦，據北邊的兄弟傳來的消息，那完顏婆盧火除了戍邊以外還做販賣人口的生意，據說許多女真人家都蓄養韃人為小奴婢，皆是其邊軍所掠。”
“女真人自恃強大四下騷擾，這下得意忘形過頭了，日後麻煩定然不少。”樂天冷笑，吩咐道：“將這些消息散與蒙古諸部，增加蒙古人與金人之間的矛盾。”
在屠四應過之後，樂天由北方問到東南：“東南那邊現下進展如何？”
屠四忙回道：“尺七在南邊辦事很是用心得力，除原本佔據的杭州外，越州、秀州、明州、蘇州、台州等地皆按公爺之前的指示，是凡吏治崩壞的官府皆被百姓推倒，由咱們的人來把持着官衙。”
趙佶當政，應俸局、花石綱令東南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趙桓繼位后，恰值金人南下，為勤王所需強征糧餉又使東南百姓怨聲載道；藉著東南百姓對大宋不滿，樂天套用後世顏色革|命那一套做法，將東南官府推倒，以此來蠶食大宋根基。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顏色革|命這一套還是很有市場的，尋常的老百姓只是想少納些稅，多吃幾口飽飯，而商人們則是想不被官府壓榨，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而樂天想的是蠶食大宋的根基，建立了早期的資本主義制度，從而大力拉攏商人、士紳、百姓，可謂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除此外，樂天還要加快宋人對民|主、自|由、人|權的認知，只有將這些資本主義普世觀念的滲透到【宋人的骨子裏，才能讓宋人適應不久之後生產力快速增長時代的到來，畢竟代表第一次工業革|命標誌的蒸汽機，與代表第二次工業革|命標誌的電力，己經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樂天相信用不了多少，電燈也會普及開來。
屠四剛剛出去，尺八在門外稟道：“王爺，廖指揮使、楊指揮使、宋副指揮使與吳副指揮使來見。”
“快請！”樂天忙說道。
廖師先、宋江，楊明、吳加亮四人分兩隊各率一萬五千人伏擊撤退的金軍，在取得戰果后不要戀戰，果斷回撤，此時正駐紮在汴都城中。
這四萬人是樂天手中僅有的底牌，雖說現下編入些許汴都精銳禁軍，人數五萬有餘，隊伍有所擴大，但這些新編入的軍卒忠誠性還需要培養觀察。
此外樂天更知道，駐於陝甘的陝西五路西北禁軍、南方諸路禁軍連同殘存的河北禁軍，加起來總數近十倍於麾下軍隊，令樂天不得不心生忌憚。
沒有對軍隊的絕對控制權，收復北方失地就是一種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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