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盡日隨流水
青山縣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俗話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這裏民風純樸，百姓安居樂業。年末來了對小夫妻，這裏便失去了往日的祥和。
“顏良，今兒的生意好，剛拿來的餅。沒幾個時辰就賣完了，劉員外家管家過來說，下個月老爺子大壽，府里缺個做餅的。讓我明兒就去。一月工錢有好幾兩，再加上那些首飾這樣就夠你上路的盤纏了。”與女聲輕快的聲音不同的是。對面來人鐵青着臉，一言不發。拽起女子胳膊大步走開。
有人在路上小聲嘀咕“真是作孽啊，回去又是一頓毒打。貧賤夫妻百事哀。”
“砰”隨着一聲重重的關門聲，破舊的屋裏里傳出陣陣悶哼的聲音，“你到是說說，他劉員外家憑什麼找你做餅？廚娘？笑話，一天不守婦道，在外拋頭露面，與其他男的眉來眼去，怎麼，後悔了？是你大小姐還不習慣這清苦的日子？還是你天生就是水性楊花的浪蕩樣。你知道人家都是怎麼說我的？我堂堂七尺男兒，被你一個婦道人家養活，笑話，天大的笑話。荒唐，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隨手扔出一個茶杯，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前額，鮮血流過眼角，加雜着淚水落入口中，這是第幾次了？她早已記不清了，她懂他的苦，他的才華橫溢，他的鬱郁不得志，自從，那天出逃至今，身為一方父母官的父親就給周邊所有縣城下了命令，禁止顏良取得應試資格，從前的白衣書生，如今終日飲酒，鬱鬱寡歡。而自己只有拚命的為他彌補，終於令縣知府大人網開一面，准了他參加鄉試。
褪下鐲子，翻出那些少的可憐的銅板，徑直走向他。“顏良，上次你在聽雨軒看上的宣紙，我已經替你交過訂金，胡老闆允諾貨一到，就給你送來，這個鐲子，你拿去當了吧，還能換些路上的乾糧。”
他轉頭看到她，洗的發白的小褂，破舊的長裙，三年光陰，早已讓當日的閨中小姐變成普通的農婦，從前細膩光滑的皮膚也不見蹤影，退去綾羅綢緞，不見當日的翠樓凝妝，“白芷，我對不起你”終於他抱緊她失聲大哭。“會好的，顏良，一切都會好的。”
白芷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青山縣，回到自己曾經的家柳華鎮。
事到如今白芷看着曾經白府的院落，百感交集，這裏已經換了主人。顏良離開自己也有十年了，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個十年？十六歲那年，那個溫柔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顏良說帶她去一個世外桃源，她說只要有你在就夠，於是義無反顧的離家出走，只是出來匆忙沒有帶任何銀兩。路過青山縣的時候已經不夠她和顏良的日常開銷，他們必須在這裏停頓下來，沒想到這一停竟是三年。
為了愛情，她拋棄了一切，只是，沒想到，故人心，更易變。他走的也是那樣悄無聲息。要不是前幾天在餅攤前碰到以前府里的小丫頭他還不知道家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父親不知何因，病重身亡，母親下落不明。萬貫家財竟是不知去向。而這一切竟是在十年前發生的。她這個做女兒的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回來，已經物是人非。
白芷在柳華鎮停留幾天之後，仍未打聽出關於家裏巨變的原因，所有的村民凡是聽到白府都是搖搖頭，連忙走開。一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而父親以前那些朋友見到自己就跟看到瘟神一樣，更是不願意與她往來。這些天的打探沒有一點收穫。那碩大的白府就在一夜之間落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些她早該知道，只是，現在連母親的下落都沒有。更不知曉父親的遺體身在何處。
身上的銀子也已經所剩無幾隻好先返回青山縣，再作打算。那裏還有她收養的幾個孤兒，這些天也不知道他們好不好。一想起那些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白芷也是心裏暖暖的。
顏良走的十年裏，她陸陸續續的收留了四個孩子，最大的7歲，最小的妞妞也不過2歲。這些孩子給白芷單調蒼白的生活，增添了顏色。同時也加重了她的負擔。大清早支攤去賣餅，待到深夜就做些針線活補貼家用。天灰濛濛亮的時候又要早起準備做餅。雖然勞累卻也快樂。她住的地方離攤位很遠，有人建議她把家往前街挪挪，她始終不肯。他們那裏知道她是怕自己搬家。顏良找不到回家的路。
劉員外是青山的首富，白芷第一天到青山的時候就知道，路上的小販無一不再說，劉員外劉大善人有顆菩薩心腸，卻偏偏有個風流成性的二公子。記得剛去青山縣的時候，劉二公子也曾多次調戲白芷。只是都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
後來二公子乾脆每天都來買她的餅。她不搭理他，他也不惱怒。就是坐在一旁看着她。最後二公子知道顏良打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面前。只是讓家丁常來照顧自己生意。
白芷想，他和傳聞中的不一樣。至此的十年間再也沒有見過他。聽說他是離開了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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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是劉府的二公子。他回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人指着一個騎着一匹高大的紅色鬃馬的男人。大聲喊道。本來圍在一起的人們也是一鬨而散，讓出一條道路。
二公子笑意盈盈，眼神卻是瞟向剛才眾人討論的焦點處。
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跪在地上，賣身葬父。
“小丫，這是劉員外的二公子，你去求他，或許他會幫你。”女孩旁邊有人發出聲音。“你別瞎出主意。那可是劉二公子，不是劉員外。”
地上叫小丫的女孩，不知道保持雙膝跪地的姿勢有多久，想努力動一下走到劉二公子跟前，卻一下撲到在地上。
看到此情景。劉二公子眉頭也是微皺：“這樣的事情天天發生，本公子可沒有那麼好心。”雖然嘴上這樣說，可還是示意隨從給小丫了一些銀票。
握着手裏的銀票，看着劉二公子要走，小丫略帶哭腔“二公子，你給了小丫錢，小丫就是你的人。”
聞言，二公子從馬上躍下，”抬起頭，讓本公子看看，你夠不夠資格。”
叫小丫的女孩，抹掉眼角淚珠，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面頰，雖沒有明艷動人，卻也惹人疼惜。
“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本公子對你沒有興趣，尤其是像你這種來路不明的。特意將來路不明幾個字加重語氣。小丫身子也是有些顫抖。
還是早點葬了你父親，免得我改變主意將你賣入青樓。”
“小丫就算被公子賣入青樓也心甘情願。只求公子能夠收留小丫。”
“哈哈。本少爺剛回青山，就有女的**，本少爺要是再推辭倒顯得矯情，那就給你十日時間琴棋書畫裏選一個只要能學會，就跟我回府。否則就等着萬人騎。”劉二公子，摺扇一扇，看着他那張溫文爾雅的臉卻說出如此傷風敗俗的話。人群當中有個瘦小纖弱的身影走出來。
啪的一巴掌扇在劉二公子的臉上“劉辛夷，你真不是個男人。”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