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鄭家商隊趣事
馬車商隊在林間的道上行駛着，車內的趙石玉整理着竹箱，裏面有一隻竹筒水壺，還有幾件換洗的衣物，一個小皮袋內有母親曬的野兔肉乾和一些乾糧，箱子底部有兩雙草鞋和莫老送的布鞋。
“墩子你上車就睡啊？你真是頭豬么？”小柴指着墩子笑道
“你……你才是豬那，車裏晃啊，晃啊的，我是被晃悠困的，你們不困么？”墩子說道。
車棚外的老者哈哈大笑道“這不很好么，小娃娃們咱們走的路還長着吶，想睡就睡吧，以後天天呆在車裏無聊的時候太多，能在車裏睡着是福哦。”
狗蛋爬到車廂外看着老者說道“老先生你為什麼戴着一個鐵帽子啊？你怕天上的鳥來啄頭么？”
“不要叫我老先生，叫我鐵帽老就行，這個帽子是士兵頭盔，是我兒子戴過的，他死在戰場上了，等我看到他的時候只有這鐵盔還是完好的，身體都被戰馬和人踩爛了，哎……”鐵帽老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就把鐵盔撿了回來戴在頭上，想兒子的時候我就摸摸這頭盔，後來才得知我兒子殺死敵營騎兵，奪了頭盔帶在自己頭上，這是種驕傲啊，可他也死了”鐵帽老摸着鐵頭盔說道。
二汪插話問道“鐵帽老你們不是常年行走在外的車隊么？你的孩子怎麼會上戰場啊？”
鐵帽老滿臉的皺紋，清澈眼中回憶着，手拿馬鞭看着天空說道“我是被老鄭所救才有今天，我們是同村要好的兄弟，那日我想戴着頭盔和兒子一起去了，來個團圓，正要尋死被他救下，然後應他要求我跟馬隊，我就這樣跟着到現在。”
趙石玉和狗蛋也湊了過來“咱們這一路的走多少天啊，鐵帽老”狗蛋蹲在鐵帽老身邊問道。
“這個到越國嘛，要一年吧，興許大半年吧，興許比我說時間還要長，對了小傢伙們你叫什麼名字啊？”鐵帽老回頭問道。
“我叫錢葉，我身邊的叫趙石玉，他叫趙展，你身邊的叫錢亮，躺在車裏的那隻豬叫錢雲立，都是莫老給起的名字”狗蛋說完，得意都寫在臉上，夥伴們都低頭直揺，引着鐵帽老哈哈大笑，而墩子早就睡過去了，還有鼾聲傳出來，大家看着風景，聊着天，鐵帽老滿臉堆笑，好久沒見他這麼開心了。
最前面的頭車上車廂里，鄭老與壯漢面對而坐，中間一張小桌上面擺着幾碟精緻小菜，二人邊喝酒邊聊天，他二人臉上都帶着喜悅的笑容。
“鄭老您的算盤打的不錯啊，把孩子送到外面當學徒，一人還能賺十幾兩銀子加上莫老送的錢，這買賣真是划算啊，哈哈哈哈”大漢拿起酒壺猛喝一口說道。
“松濤啊，這回只有兩個孩子狗蛋和小柴，老闆答應一個孩子學徒五錠白銀到八錠銀，咱們在從趙石玉小娃那裏拿到通行令，那就更舒服了”鄭老那雙放光的眼睛透出金銀的氣息。
“我松濤真是跟對了人，那塊通行令可在任何國家通用，就是可行走在官道上不懼怕官兵打壓，這一點就叫我們一年能走多少貨物啊，想想就開心”松濤又是舉壺喝了起來。
“你不懂，這塊牌子在我眼中可值千百金，有這牌牌我們可運官銅和鐵，還有鹽，那可是日進斗金寶貝啊！”
鄭老摸着鬍子搖頭晃腦浮想聯翩，然後兩人哈哈放聲大笑，此時不用多說只管開心就行。
一路風景盡收眼底，翻山過橋那是趙石玉和夥伴們，從來沒有見過景色，陪着鐵帽老有說有笑，漸漸的天黑了，鄭老在頭車上指着遠方一塊草地，位置靠近官道，地勢比較平坦適合安營紮寨，商隊馬車就在這塊草地上走出一個圓圈，走出的圓圈正好讓頭車和尾車連在一起，日落西山天也該下車活動活動了。
眾人都下了馬車，車夫下車就把馬匹解下來了，把馬帶到青草茂盛的地方，走了一天的馬也該休息進食了。
保鏢們呼喊一聲都衝進樹林，趙石玉他們小哥兒幾個下車后都比較茫然，傻愣愣的待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
鐵帽老走到他們身邊，笑着用手指着鏢師們進入叢林的方向說道“他們抓野味去了，你們也別愣着了，去幫着喂馬，打些馬草吧，剩下都不用你們做，好了去吧。”m.
趙石玉和小夥伴們拿着鐮刀割了草，喂馬吃些鮮嫩青草，一會鏢師們打來野味仍在地上，隨後有人從馬車下抽出幾根又粗又長的竹桶，遞給了馬上的鏢師，鏢師們把竹筒放在馬身左右兩邊，放好后又去打水去了。
留下的人搭帳篷，收拾食物，燒飯，燒水，都是常年做這一套很快完成。
馬車圍出來的這個地方剛剛好，車隊所有人都能在裏面吃睡，鏢師們回來，竹筒里都盛滿了山泉水，燒好的水都倒入一個大木盆里，把吃飯用的碗筷倒進去燙一燙，剛打來的水到進鍋中加上米，還有燒好的水，準備給女家眷用，給大家洗衣服或洗澡用的水。
天徹底的黑下來了，趙石玉他們五個孩子早就把馬餵飽了，他們幾人從小就手腳麻利，他們干這點活一會就做完了，餵飽了馬也就沒事做了，打打鬧鬧起來，不時笑聲回蕩山野間，鐵帽老坐在馬車棚頂上看着孩子們抽着煙，時不時的露出微笑，看着孩子們玩耍想起了不少往事。
夜晚的菜肴真的豐富，烤野兔和烤鹿肉，鍋里燉着滿滿的一鍋肉，另外一個鍋里米香四溢，還有幾道山野菜，大夥圍在一起吃喝着，說笑着。
鄭老和松濤他二人不與大夥一起吃，他倆坐在不遠處，一張方桌上擺着好幾盤美食，兩人邊吃邊喝笑談着。
趙石玉他們幾個孩子可是甩開腮幫子狠吃一氣，他們長這麼大都沒有吃過這麼的多菜，村裡比較苦，過年都未必吃着米飯，今天也吃上了。
鐵帽老就坐在他們旁邊，手裏拿着一個圓胖的葫蘆，葫蘆塞拔開，酒香溢了出來，一口酒，一口菜，然後再抽一口煙，吃的很是高興。
坐在周圍的人看見鐵帽老今天這種吃法都很詫異，紛紛問道“鐵帽老，您今天喝酒，抽煙，吃菜，這可是好久不見的事兒了，今天怎麼這開心呢？”
鐵帽老眯眼一笑，臉上的紅紅的，打了個酒嗝說道“叫孩子們逗的我開心了唄，自然要喝點的了，吃飽喝足再做個好夢，哈哈哈，不錯一天哦。”
這頓飯吃了好久，這時候從林中傳來狼嚎聲，馬兒們嚇的都在嘶鳴。
“真是討厭啊，這群畜生來湊什麼熱鬧，不要慌張孩子們，我們去去就來”松濤說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手裏拿起一隻火把，身後跟着一位手拿扁鏟的鏢師，另一隻手裏還拿個小鐵壺，鏢師們集體出動分成幾組，走進黑夜的林中，沒過多久遠處一顆大樹突然起火，隨後圍繞車隊休息區外一顆顆大樹被點燃，遠處大樹在燃燒就像一個個巨型火把照亮了四周。
營地內大夥不慌不忙的收拾碗筷，洗刷后收進箱中，狼群還在周圍嚎叫着，在商隊人眼中它們像合唱團一樣在遠處齊鳴。
鐵帽老看着前面的篝火說道“別害怕，這都是常有事情，畜生們都怕火，點着幾顆樹，周圍挖出離火溝就行，你們只管安心的睡覺，就當畜生們給你們唱歌，哄你們睡覺。”
一位鏢師搬來獸皮大毯鋪在地上，這樣就可躺在上面入睡了，五個孩子躺在獸皮大毯上，仰望天空看着星星，有時候偶爾抬頭看看遠處着火的大樹，馬車周圍四個方向都有人站在車棚上放哨警戒着，坐車一天也很累，趙石玉和夥伴們也慢慢的都入睡了。
吃飽后睡的特別香甜，鐵帽老走過孩子們身邊，走到自己的睡覺的地方，抽口煙后也睡覺了，夜晚是如此的寧靜，漫天的星斗閃爍着，點燃的大樹正啪啪作響，篝火堆仍在旺盛的燃燒着。
這夜相安無事到了天亮，趙石玉一睜眼一骨碌爬起來，用腳踢了踢狗蛋喊道“錢葉起來了，在不起來我就報你小名了，哈哈。”
“哎……起來嘍，這傢伙吃飽了比我更像頭豬，睡的那叫一個死啊”墩子一屁股坐在狗蛋身上說道。
“他睡覺很沉的，這樣都不會醒來的，我來教你們怎麼弄醒他，看好嘍”二汪一屁股就坐在狗蛋的臉上，接着放出一個響亮的屁。
狗蛋突然驚醒，一把抓住了二汪大腿狠狠一掐，二汪大腿一疼，一下就跳起老高，疼的他直揉腿，嘴上壞笑着說道“好傢夥你這王八蛋，這招跟小丫學的吧。”
狗蛋狠狠罵道“你們這幾個小王八羔子，沒有一個好鳥，你們等着吧”使勁擦了擦臉，一轉身發現小柴還閉眼磨牙睡着那。
機會難得四人一下子撲了上去，給小柴疊了回羅漢，壓得小柴喘不過來氣，隨後又是一陣打鬧。
鐵帽老走過來笑着說道“吃飯了混小子們，這一醒來就開始打鬧，快吃飯然後上車，我們就出發了”
早飯也很豐盛，對於他們五個孩子來說一鍋麵糊糊的紅薯粥加上肉乾和鹹菜以是絕頂早餐了，眼見美味食慾大起，端起碗，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吃飽喝足后馬車早已經套好，紮營的一切都收進車中。
車隊由鄭老一聲呼喊，眾人響應后馬動車行，馬車上孩子們都圍繞着鐵帽老，墩子是又睡上了，愛說話愛鬧的狗蛋叼着草桿說道“鐵帽老，鐵帽老，咱們每天都吃的這麼好么？這比我們過年吃的都好。”
鐵帽老微笑回道“人吃飽了就有精神，馬吃飽了跑的就快，我們商隊沒有指定居所，成年累月的風餐露宿，不論人還是馬必須吃好吃飽了。”
趙石玉好奇心大起又問道“那下雨天我們怎麼辦啊？怎麼吃？怎麼睡？”
“搭好帳篷在裏面吃飯，周圍挖好排水溝再大的雨都不怕，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一個問題跟着一個問題，鐵帽老不嫌其煩回答着。
趙石玉命令狗蛋幫鐵帽老捏肩揉腿，這一路上鐵帽老開心的不得了，每天都在馬車上度過，一轉眼七天就過去了，商隊緩緩地進入安城，這是閔國最繁華的地方，也是人口聚集最多的地方。
商隊的馬車緩緩走近城門，一群官兵腰胯官刀攔住頭前的馬車，鄭老探出頭笑着說道“王頭領，多日不見您可好啊，老朽在這給你施禮了。”
王頭領身穿一身步行盔甲，手拿一把摺扇，扇着風，面上輕笑微微一拱手抱拳說道“又發財了是不是，鄭老您這車隊越來越大了，不錯啊，又加了一輛馬車，去檢查一下吧。”
王頭領一揮手，官兵們提着刀，開始檢查起來，所以車內的人都已經下車，趙石玉他們也在其中，只等檢查完畢，隨後就可放行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