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逝（大結局）
既然明昊不是，蒲傑自然就會想到其他人。
而且一定是和明昊極其親密之人。
他絕對不相信自己蘇醒記憶會是巧合！
所以他點名要秦世錚以及譚可妍、明書賢來見他。
不過他自己也沒抱多大希望，能馬上就找出那個在背後促使自己復生之人。
所以在提出要求的同時，蒲傑直接用琉璃凈瓶封鎖了整個清微仙域，不僅僅與其他異界碰撞后產生的通道裂紋，連神魂通往地獄的通道也徹底堵死了。
他要防止這個幕後之人逃走！
地獄本來就是他的手筆，它以什麼原理在運行，自然瞭若指掌。
更不用說如今歸來，修為更勝以往。
這一次，明昊沒有再將傳訊符拿給蒲傑驗證，而是直接打了出去。
他想明白了，連整個凌霄御殿都被蒲傑徹底掌控，自己發動的攻擊還沒起勢就被生生給摁了回來，至於自己傳訊表達了什麼內容，只要蒲傑想，應該不難知道。
而且他基本敢肯定，蒲傑一定獲悉了他傳訊的內容。
蒲傑看上去似乎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誰敢保證自己不會假裝認慫，結果在第二次傳訊時再玩兒什麼花樣？
他沒猜錯。
事關重大，蒲傑不可不察。
想當初詹樺都能截斷盤古傳給蒲傑的訊息，蒲傑要做到在明昊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探知其傳訊內容，自是輕而易舉。
不過這種事做得說不得，他又不是今天之後，便與明昊老死不相往來。
這可是自己的老丈人！
不管對方是否猜到他具不具備這種實力，總還是給明昊留了點念想。這有利於在彼此之間首先建立最基本的信任。
為了緩解明昊的不適，蒲傑道：“需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就是，李窮年絕對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他有半尺霜，只要他想，一樣會發揮琉璃凈瓶在我手上這樣強大的威力。
然而他卻沒這麼做。
我想來想去，一定是你身邊有誰能最大程度地震懾他，使得他根本不敢發揮半尺霜的真正實力。”
“他到底是誰？”明昊不敢再問蒲傑來歷，不過打聽下李窮年的來頭，還是沒問題的。
“他來自閻羅。一個可與宇宙比肩的空間。你可以把閻羅和我們身處的宇宙之間的關係，看成是清微仙域和大赤仙域之間的關係。現在你明白他到底有多厲害了？
當然，你依然可能打得過他。
問題是他手上的半尺霜。
我這麼說，這件法寶，可以無視空間規則，發揮其本來的威力。”
明昊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空間等級的壓制。
拿仙域和凡界相比，哪怕李窮年是這個閻羅空間的販夫走卒，也是仙民，而明昊，撐死了不過是秦其峰這一級別。
是，秦其峰依然能輕易戰勝普通仙民。
然而半尺霜是仙器啊，而是還是在凡界依然不被天道規則束縛，依然可以發揮其威力的仙器！
哪怕一切都按李窮年是垃圾中的垃圾來衡量，也不至於面對明昊是，被攆得跟條狗似的。
看來蒲傑說的沒錯，確實自己身邊有高人，李窮年正是忌憚這個高人，才不敢放手施為。
隨後，蒲傑也不隱瞞，將地獄大致說了一下。
不過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讓明曲歌知曉哪怕半分。
而明曲歌自己卻毫無察覺。
事實上此時的明曲歌，已經被蒲傑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出了凌霄御殿，抵達了蒲傑隨手創造的一個空間內。
那個空間中與凌霄御殿內並未半分區別，甚至人物都栩栩如生。
只是明曲歌看到和聽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個故事。
“我會在你身上設定一個禁制，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解開這個禁制，你就可以將我所告訴你的這一切說與她聽。”
“在下榮幸之至......”明昊猶豫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蒲傑。
“我知道你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要將這些告訴你。要不了多久，你就知道為什麼了。”蒲傑忍不住笑道，卻突然頓住，嘴角揚起莫名笑意，眼神則既有感慨，也有緬懷，“還真是巧啊。”
“他們來了嗎？”明昊恭聲問道。
“嗯，來了。”蒲傑說著，突然伸手一抓！
一臉茫然的明書賢突兀出現在蒲傑手中。
蒲傑將他扔到了地上，緊接着便是重重一腳踢了上去。
“父皇......”明書賢大駭，連忙向明昊求救。
哪知明昊卻如木塑，對其完全視若無睹。
蒲傑一頓拳打腳踢，直到將其全身筋骨都拆得粉碎，這才罷手。
周圍突然很安靜。
包括發行突然從自己身邊消失，還以為是明昊按捺不住，終於對明書賢這個來歷既悲劇又荒誕的太子下了狠手，連忙急急趕緊凌霄御殿大殿的秦世錚和譚可妍。見得眼前這一違反常理的一幕，居然也是一言不發。
秦世錚是認識蒲傑的，他知道蒲傑不會如此莽撞，或者說以他對蒲傑的了解，其實力也做不到如今這樣莽撞。
這可是仙域！
蒲傑明明是鍊氣期，而明書賢可是無上金仙末期修士！
而且很明顯，明昊根本沒有出手相助，蒲傑周圍，也沒有隔絕仙氣的護罩之類的。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蒲傑依然能暴揍明書賢一頓。
“怎麼，想不通？”蒲傑抓起如一灘爛泥的明書賢，直視着對方。
明書賢痛得已經麻木。
他不是三歲孩子，見得自己被一個陌生人如此暴揍，自己父母卻並未插手，便知道今日在劫難。
所以乾脆閉上了眼睛，任由命運擺佈。
“看來你特么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咯？還給老子裝，你特么不可能感知不到老子是誰，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算計老子！”
蒲傑說著，突然伸手，硬生生地插入明書賢的額頭，然後一摳，直接從明書賢額間摳出一物！
“天吶，半尺霜！”
不僅僅是明昊，秦世錚、譚可妍不約而同地驚呼。
半尺霜居然在明書賢身上。
這個陪伴了他們數百萬年的太子，竟然就是李窮年！
李窮年端詳着半尺霜，久久不語。
大約半小時后，蒲傑起身，隨手一捏，半尺霜化為灰燼......
蒲傑直接對秦世錚和譚可妍下了逐客令：“好了，真兇已經伏誅，這裏沒你們什麼事了。
你們可以走了，走得越遠越好，最好回到你們的故鄉。
有我在，清微仙域不是你們能呆的。
不要問為什麼，你們的實力，還不足以向我詢問為什麼。
總之你們只需清楚，這世上從此再無李窮年這個人就對了。
我有事要與仙帝聊聊，好走不送。”
秦世錚和譚可妍聞言駭然，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又望向明昊。
明昊揮了揮手：“走吧，此生最好再無相見之日。”
此話在秦世錚夫婦理解起來，又是另一個含義了。
以蒲傑表現出來的偉力，要發現他們是異界人，輕而易舉。
很顯然，蒲傑是清微仙域的守護着之類的人物，對於冒犯了清微仙域之人，他必然不會假以顏色。
多半就是以明昊伏誅的代價，換來了秦世錚夫婦的自由。
他們很不甘心，欲要為明昊出頭，哪怕明知道其實沒有任何機會。
有時候，並不是看不到希望，就不會抗爭。
至少秦世錚不會。
他陪着譚可妍默默轉身之後，突然倒行經脈，毫無徵兆地直接發動了自爆！
結果依然波瀾不興。
蒲傑將秦世錚捏在手中，哭笑不得地道：“我真服了你了，真的。
知道我是誰嗎？我特么是清微仙域的天道化靈！
總體而言，至少目前來說，你們對於清微仙域的貢獻，是前無古人的，本性上你們也不壞。所以我放你們回去。
至於明昊，這麼優秀的人才，我可捨不得殺他，不僅不殺他，他這個仙帝，還會做得穩穩噹噹的。
所以，滾吧！”
蒲傑說完，又一把抓過譚可妍，然後一扔！
這一扔，跨越了時空，直接將秦世錚和譚可妍給扔進了大赤仙域境內！
秦世錚翻身爬起，衝著譚可妍道：“你先回家，我去救明昊。”
“嗯，你不回來，我也不回去。”譚可妍安靜地道。
秦世錚猛地回頭，看了自己妻子良久，隨即一言不發，直接遁走。
只是不到十秒鐘，他就鐵青着臉返回了譚可妍所在之地。
“楓林瘴地消失了。”秦世錚悶聲道，“是所有楓林瘴地，不獨是與清微仙域接壤之地。”
“怎麼可能？”譚可妍駭然。
“嗨，天道，天道！”秦世錚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樣也好，清微仙域天道都化靈了。”
清微仙域天道化靈，而大赤仙域卻並沒有半分徵兆。
這意味着清微仙域比大赤仙域高出了一大截。
所謂的清微仙域和大赤仙域勢均力敵，不過只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僅憑蒲傑對付李窮年的手段，他連想都不敢想居然能這麼容易。
“還是不化靈的好。並非每個天道化靈后，都如這位這麼講理。”譚可妍道。
既然楓林瘴地消失了，意味着大赤仙域再未與任何其他混沌遭遇。
雖然喪失了可能奪取其他混沌世界的機會，但是大概率卻是保全了大赤仙域。
世界已經隔絕，兩個混沌世界再次在宇宙中相遇的幾率幾乎為零。
也就是說，明昊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大赤仙域。
他只能將清微仙域視為自己的家。
這種情況下，蒲傑自然就沒有要滅掉明昊的必要。
能輕易毀滅其他混沌，蒲傑卻不屑於如此做。
能不費吹灰之力秒掉他們幾個，蒲傑卻將他們趕回了故鄉。
這種天道化靈，對清微仙域而言，是幸事，對其他混沌而言，又何嘗不是幸事？
但是出現這種天道化靈的幾率會有多大？
天道化靈后，恐怕更多的是帶給這個世界災難吧？
“他說，大赤仙域絕對不可能化靈。”秦世錚又道，“我趕往楓林瘴地時，看到了留言，確實是蒲傑的手跡。”
譚可妍怔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世錚將譚可妍抱了起來：“阿妍，咱們回家吧？”
“嗯，回家！”譚可妍將腦袋靠在秦世錚懷裏，呢喃道。
可是她的心中，卻明明印刻着另外一個影子。
她曾經以為自己無比憎恨和厭惡這個影子，可是當這個影子只從此能在回憶中出現后，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隱隱對其有一絲不願與割捨的情懷。
她覺得羞愧，甚至覺得這是對秦世錚的一種不忠和羞辱，欲要迅速將這種感覺趕走。
至少現在，她的努力有些徒勞。
也許隨着歲月前行，終究有那麼一天，雖然影子還會存在，不過基本上不應該帶有這種情愫了吧。
......
“為什麼？”明昊同樣不舍，甚至憤怒。
“你可以驗證，我沒有對大赤仙域動手，而只是將它從清微仙域身邊趕走。明說，我不希望你和秦天監呆在一起，你們這種不正常的友誼，誰知道合作下去，會不會威脅到清微仙域的安全？分開你們是必然選擇，你要覺得我做得不對，也行。我這就把你殺掉，然後把你的骨灰和魂絲送回大赤仙域。”
“那你動手吧！”明昊緊握雙手，怒道。
“我才懶得理你。”蒲傑大笑，飄然而去，空中傳來蒲傑的叫囂——
“其實你可以自殺的。”
問題明昊是異界人，自殺殺不死自己。
就算他某一天被清微仙域徹底同化，真的就死了，或者記不起自己是異界人了，然而他依然還是只能在清微仙域輾轉，再也無法回到故鄉。
雖然他完全可以在清微仙域亂搞一氣，逼得蒲傑出手了斷他。
但是和秦世錚一樣，非常明白像這樣的天道化靈，是清微仙域之福，更是大赤仙域之福。
所以他只好繼續做一位明君。
後來他壽元到了，再次轉世。
這一世，他被蒲傑收為了弟子。
不過他非常不情願。
因為蒲傑娶了整整五個老婆！
作為父親，他覺得非常難以接受。
更難以接受的是，他居然得喊自己女兒師娘，這特么算什麼事兒！
“這有什麼，以前我還喊過你師父呢。”蒲傑冒了這麼一句。
明昊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結果蒲傑從來都不解釋。
直到某天，垂垂老矣的蒲傑告訴明昊：“跑到陽間的獄卒被我清理乾淨了。”
“那恭喜你了。”早已不拿蒲傑當高不可攀存在明昊不痛不癢地恭維道。
時至今日，什麼天道化靈都是扯淡。
清微仙域雖然總是會遭遇莫名其妙的天外襲擊，損失慘重，總體趨勢卻還算得是欣欣向榮。
而蒲傑卻要死不活的，你還有臉說你是天道化靈？！
“你是不是不相信地獄是我創建的？”蒲傑不滿道。
“我怎麼敢？”
“好吧，不信算了。我要死了。”蒲傑說著，遞了一盆忘川毗給他，“幫我種一種這盆花。”
“你也好意思說這是一盆？”明昊大怒。
這特么就是一個類似秘境的東西，裏面的忘川毗，不計其數。
“再多它也就是一盆啊。”蒲傑道，“兩件事。一、無論是誰要接近這盆忘川毗，殺無赦！二、假如某一天，你和秦世錚相遇，立刻遠離他!一旦你們再一起共事，整個世界會崩塌！你一定要問為什麼。清微仙域這些年的無妄之災就是原因，不過我死之後，這些天災就會消失了。
具體詳情，我不會告訴你再多，你要自己去找答案，我也攔不住你。就這樣吧。”
蒲傑說掛就掛，居然不給明昊半分要問問題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明昊捧着蒲傑的屍身，留着熱淚向蒼天詢問。
蒼天無言。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