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生不如死
小天的控訴戛然而止。
司徒玉芹突然出現在空中。
“你修不修？”司徒玉芹一反常態，就如長輩斥責後輩那樣，呵斥着小天。
小天斯斯艾艾地喊道：“姨......”
"姨什麼姨？別讓這個負心漢以為我是你們家誰似的。"司徒玉芹一臉嫌棄地狠狠瞪了蒲傑一眼。
不過她明顯覺得這聲姨會讓蒲傑誤會，比如伍仙月的孩子，叫董谷嬋等也不是叫姨么？
於是乾脆補充道：“我姓林，林玉芹。小天她娘是我親姐姐。
當時我就覺得你不是個東西，架不住我姐喜歡！
我跟你講，趁你現在還沒有記起來，趕緊分魄。”
“此一時彼一時。”蒲傑異常堅定地道，“我能大概猜到，小月她們，一定是因為我做了什麼，導致她們隕落了。
如今清微仙域的她們，極可能只是你們按照我曾經的吩咐，造化出的類似傀儡一樣的存在。
甚至我能想到，這個隕落過程，非常慘烈，慘烈到我不敢面對。
這是懦夫行為。
我認為我當初應該是暫時無法從痛苦中走出來，所以一時衝動，才會如此抉擇。
但是今天不一樣。
我不相信我的修為如小天所言，居然退步了。
因為我修的就是輪迴。
每蘇醒一次，我的修為就會前進一步。
尤其三魂分離最終融合后，直覺讓我判斷，我的修為已經實現了大跨越。
我有信心彌補曾經的過失。
比如，時光倒流！”
隨着蒲傑話音剛落，周遭的世界突然在急速轉換！
他真的做到了言出法隨，時間在瘋狂往過去倒退。
司徒玉芹修為花容失色，不由驚呼：“快停下來，快停下來，夏木，你不聽我之所言，一定會後悔！”
蒲傑置若罔聞。
時間依然在不停迴轉，一直到清微仙域誕生之初，終於停了下來。
“目前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蒲傑感知着那股混沌初開的氣息，溫言道，“目前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不過隨後，我會將時間再次撥回到當下。
時間倒流，只是便於我捕捉當日小月消失的氣息，並將屬於她的能量帶走，投放到當今的時空。
她會完全恢復，而這中間的空白時期，就如睡了一覺。
生命不就是這個樣子的么？
當輪迴蘇醒，中間懵懂的歲月，本來就如一場夢。”
“白痴！”司徒玉芹直接開口大罵，“得，你要知道真相，我給你真相。現在你告訴我你的致命弱點，我好制住你，免得你完全蘇醒後會發瘋！”
“五姨，不行！”小天大驚，連忙制止。
司徒玉芹望向小天的眼神，非常奇怪。
好半天她才輕嘆道：“天兒，你還沒看明白么？
明明怎麼弄死他，是他自己當初親手制定的殺招，結果呢？
因為他修為又提升了一大截，殺招失效了！
我敢肯定，就算他再次改善《六魄分身大法》，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恢復如初。”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是你母親，我有我愛的人，這個人絕對不是夏木！"司徒玉芹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哪知蒲傑聽得此言，卻突然大叫一聲，猛然衝出清微仙域結界，逃亡宇宙深處。
司徒玉芹一陣怔然，隨後也遁出了清微仙域結界，望向深空。
這一望，便是數萬年之久！
終於，她輕嘆一聲，朝小天傳音道：“你看，'夢鄉'對他而言，其實要不要都無所謂的。他始終還是能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
蒲傑在宇宙中瘋狂奔跑。
這種奔跑，並非毫無方向。
他總是挑選記憶中宇宙中的危險地帶去硬沖硬闖，希望通過危機來阻斷自己記憶恢復。
因為那些記憶，實在是太可怕了。
比死亡還可怕。
死亡本來是一種解脫，可是蒲傑卻必須避免自己被宇宙中的危險殺死。
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找到能殺死自己的辦法。
假如被某種意外剝奪了他的生命，他的神魂會瞬間被地獄扯走，並再次復生。
而復生之後，他會完全記起自己是誰，曾經做過什麼。
雖然他現在已經有蘇醒徵兆，而且這個蘇醒過程必然會一直持續，並最終完全記起來。
可是至少目前還能控制，還能延緩。
總比直接隕落，醒來后卻完全記起自己的記憶要好。
所謂飲鴆止渴，大概就是他現在的想法吧。
蒲傑這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殺死的現象，是不是很熟悉？
異界之人，就是這樣的。
無論怎麼殺都殺不死，除非被天道同化，抑或滾回誕生自己的世界裏。
蒲傑就是異界人。
這個異界，不是相對於混沌的，而是相對於宇宙的！
也就是說，他來自另外一個宇宙。
所以這個宇宙，無論如何都無法殺死他。
然而誰能想到，其實這個所謂的異界，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異界?
因為蒲傑就是羅天仙域土生土長的修士，根本沒有所謂前世。
當某一天，他修為達到飛天境，並走出羅天仙域后，他發現了異界之人殺不死的現象。
於是他就想，如果這種現象可以一直持續下去，是不是就能做到永生了？
這中間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避免被世界所同化。
順着這個思路，他最終把自己修成了不被宇宙規則所同化的程度！
這就意味着他走遍宇宙任何地方，都不受其規則管轄。
從這個意義上說，蒲傑算是在宇宙中，修行出了另外一個宇宙！
既然能修行出一個宇宙，所謂同化，自然就無從說起。
想想看，我在你的世界裏能創造出不屬於你能管轄的規則，意味着就算你能同化這個規則，我再用這個辦法修行出另外一個宇宙。
於是他利用地獄來大量溝通宇宙法則，以便於自己在創造法則時，能有別於宇宙通則，從而逃避宇宙法則的管轄。
這就是地獄這個死氣沉沉的空間真正的來歷。
雖然詭異陰森，對蒲傑而言，自己又不需要在其間生活，倒也無所謂。
所以他死不掉。
無論如何也死不掉，哪怕蒲傑修行一氣化三清之法也死不掉。
這就是痛苦之源。
而這種痛苦來源，又恰恰來自於伍仙月修行《六魄分身大法》所致。
因為伍仙月做不到蒲傑這種程度。
做不到，就意味着會生老病死。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蒲傑才開始琢磨如何讓自己的道侶也能永生。
他自然就想到了讓伍仙月呆在自己的世界裏。
因為伍仙月是來自宇宙的，自己世界的法則管不了她，或者管不管得了，他說了算，豈不是就能無限重生了？
可是他的世界暗無天日，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這種永生，其實非常孤獨。
於是他們決定生孩子來化解這種孤獨。
這個孩子叫夏天，也就是如今的清微仙域天道化身，萬小天。
可惜這種孤獨沒有緩解，反而增加了。
除非伍仙月和夏天能修行到蒲傑這種地步，或者比他稍次，達到盤古的程度，也同樣可以在宇宙行走時，不被天劫轟殺。
否則他們永遠都只能呆在地獄裏，陪伴他們的，只有那些智能機械人一般存在的獄卒之類的死物。
尤其是孩子。
他應該能見識到更為廣闊的空間才是，而不是成天跟一些神魂和傀儡打交道。
這就是《六魄分身大法》創建的動機。
此法並非伍仙月的獨門絕技，而是蒲傑專門給伍仙月量身定做的。
六個獨立分身修行，並最終融合，等於是修行進度加快了整整六倍。
以伍仙月的天賦，只要按照此法順利修行下去，要跟上蒲傑的步伐，還是可以期待的。
一開始非常順利。
每隔一定期限，伍仙月會定期召回分身。
分身融合后，她的修為果然得到了極大提升。
隨着時間推移，此法已經運用得極其嫻熟，可以說是一套完全成熟，可以推而廣之的真正永生最高法決。
誰能想到居然還是出現了意外？
這些分身，本來就散落在不同混沌空間，有蒲傑幫忙，並不難找到。
然而這一次，明明是蒲傑自己親手投放的分身卻失蹤了。
無論伍仙月如何召喚，分身都沒有任何回應。
分身隕落？抑或分身獨立?
蒲傑不知道，但是又沒有其他線索，他只好在那個分身所在之地到處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