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爹爹需要補身子
趙鳳蘭是歡歡喜喜地帶着老張回了白水鎮。這一趟雖然和自己弟弟一家鬧出了許多不愉快，但好在自己的終身大事算是解決了。雖然相公很醜，看起來也憨憨的，但是只要他能接納自己，能對自己好，就是好事呀！
於是鳳蘭一高興，將自己手上的一隻玉鐲子送給了趙敏。不管怎麼說，自己成功脫單，小侄女要算頭功。
趙敏領着小空坐在前廳拿着鐲子翻看了許久，手下時不時撥弄着一把破算盤。
鐲子色澤有些暗沉，不是多名貴的玉石。但是在這個村子裏也算是稀罕物了。
辰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十兩？”
“不不，怎麼也要十五兩……”
“你這是搶人啊，這窮鄉僻野，十兩頂天了。”
辰熙接過鐲子看了看，直搖頭：“這鐲子都有些裂縫了，那當鋪掌柜何其狡猾，能給到十五兩？”
“你去當自然不可能……我想過了，我自己去把這鐲子當了。當了的錢拿一部分給小空買些好吃好穿的，剩下一部分就存着。”
“不是應該有我一份嗎？是我把她帶出去的哎！”
辰熙原本已經算好了自己要多少分成，然而趙敏好像沒有要把他算進去的意思。
“你着什麼急，我先存着，日後一定會有需要用到的時候。”
趙敏絮絮叨叨地說著，又將鐲子拿了回來。
開玩笑……怎麼能讓男人拿着錢？男人一旦手裏有錢了，就要出亂子。特別是辰熙這樣長得極其禍水的男人。
“你想，萬一我後娘哪天把我們趕出去，我就可以……”
“可以怎麼？”
林秀華尖細突兀地響起。
她早就知道鳳蘭那個狡猾的掃把星還存有私貨，沒想到居然便宜了趙敏？
林秀華幾步走上來將鐲子拿走，：“就可以私吞這筆錢和男人私奔？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小蹄子，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趙敏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對辰熙的野心這麼明顯嗎？連林秀華這樣的貨色都能看出來。
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
趙敏正色：“娘，這鐲子，是不能交給你去當的。”
說話間，趙敏伸手欲拿鐲子，林秀華攥得死緊。
“怎麼？你要造反嗎？”
趙敏微微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娘上次拿了爹爹的茶壺去當，只當了五文錢，那好像是爹爹家傳的紫陶壺？”
林秀華臉色開始難看，趙敏手上又用了幾分力，“還有上上次，娘把爹剛打的犁頭拿去當，是不是只當了三文錢？這些事爹爹都知道嗎？”
趙敏一臉疑惑，林秀華心虛，手勁開始軟了下來。
“娘，哥哥昨兒個可是被打了一晚上，現在還躺床上呢，若是不把鐲子當個好價錢，哥哥的醫藥費打哪來？”
“你……”
林秀華氣到臉發白，卻再使不上力。
趙敏心滿意足地一把奪過鐲子：“這一次，這鐲子再交給娘，那不又要涼了？”
說完就牽起小空，兩人蹦蹦跳跳地出門了。
“小空，走！姐姐帶你買好吃的去！”
從當鋪出來，趙敏手裏捧着鼓鼓囊囊地錢袋掂了掂，笑得一臉邪惡。
小空一隻小手牽着趙敏，一隻小手緊緊攥着一隻布袋子，裏面滿是食材。姐姐說了，今日賺了大錢，回去要飽餐一頓。
他瞪大眼睛驚奇地瞧着路兩邊的攤子。
雖然小塘村是個窮地方，但在集市上依然會有一些小攤子賣些村民自製的小撥浪鼓、小陀螺、小風箏這類的小玩意兒。
不值錢，但很是吸引小空這樣的小孩子的目光，他在家裏被壓迫慣了，這些東西是見都沒怎麼見過的。
“姐姐，姐姐，小空要吃棗糕！”小空拽着趙敏的衣角，指着一個賣小食的攤子直流口水。
“好，姐姐給你買。不過小空要答應姐姐，今天我們有這麼多銀子的事要保密哦！”趙敏說著，伸出手指碰了碰嘴唇。
“連辰哥哥也不能說嗎？”
趙敏想了想：“暫時不說吧！”
小空用力地點了點頭，伸出小指和趙敏拉個勾勾。
當晚，林秀華就將趙敏帶回來的食材收拾了，燉了小半隻雞，小半碗蒸蛋，一撮涼拌紅莧菜，又烙了幾張粗糧餅。
趙大海從田裏回來，被一桌子的菜驚到。這樣的伙食標準，是提前過年了嗎？
趙大海因為昨晚家裏人瞞着他私吞錢財的事，當即有些不悅：“這是怎麼回事？”
趙敏一臉誠實：“爹爹，姑媽臨走時給了敏敏一隻鐲子。敏敏把它當了。”
林秀華連忙搶上前來：“當家的，我有阻止過她，這錢不能亂花的，但是……這死丫頭非但不聽，還給了我臉色看！”
“當了多少？”
“十兩。”趙敏笑眯眯地回答，“這是剩下的銀子，都交給爹爹安置。”
趙大海接過銀子數了數，竟然還剩下七八兩。
辰熙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餅，沒好氣地看着趙敏。
這鬼丫頭！他方才明明看見她蹲在房頂上數銀子，嘴裏叨念着的是“20、21……”
趙敏見趙大海已經快要笑成個爛柿子，又端得更加誠懇乖巧。
“敏敏想着，爹爹平日又要料理客棧，又要照顧田裏，實在辛苦。我們幾個孩兒又不讓爹爹省心。現在托姑媽的福，好不容易手頭寬鬆了些，頭一件事怎麼也得給爹爹補補呀。”
趙大海聽趙敏這麼一說，心情大好，當即坐下來夾走了滿是油光的一隻雞腿，一邊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沒有白養趙敏這個女兒。
趙敏無辜地看向林秀華：“娘，敏敏給爹爹補身子算亂花錢嗎？莫非娘覺得……”
林秀華被噎住，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狠狠地瞪趙敏一眼便坐下緊趕着搶另一隻雞腿。
因着這是過年都才吃得到的菜色，趙敏也沒在計較下去，坐下來開始和眾人一起兇狠地撕扯那半隻雞。
趙大海吃了差不多，開始一邊剔牙一邊掰扯閑話。
“你說這老張，明明光棍一個，從前大姐一來他就跟見了鬼一樣。怎的這次就突然開竅了呢？”
小空一聽，連忙急吼吼地搶答：“是姐姐，都是姐姐的功勞！是姐姐幫姑媽牽的線！”
說完，小空得意地瞅了一眼林秀華。
平日裏他沒少見林秀華搶姐姐的功勞，他回回看看，回回都替姐姐不爽。但姐姐總是怯怯地不聲張，他也只敢握着小拳拳暗自咒罵這個壞後娘。
最近不知怎麼，姐姐開始威武起來了，他自然也就壯了膽子。
趙大海一臉驚愕：“當真？”
趙敏謙虛地低頭笑了笑：“哪裏，還是姑媽緣分到了。還要多謝辰公子幫忙呢！”
辰熙正咧着嘴從一根骨頭上撕肉，聞言差點沒噎住，這野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趙大海瞭然，自是又說了一段閨女出息了之類的話，隨即將銀子往桌上一放。
“那還剩着的這些銀子……”
趙敏瞥了一眼在一旁躍躍欲試正要開口的林秀華，搶在她前面說：“既然這樣，那敏敏就求爹爹答應一件事。”趙敏將小空抱來自己腿上坐着，“小空已經五歲了，還請爹爹答應讓小空去書院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