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大皇子?
太子殿下?
鍾撰玉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看來這個四皇子處境堪憂啊……
大皇子面色尷尬,與二皇子對視一眼,然後讓四皇子過來挨着坐,對着鍾撰玉抱歉一笑:“我這四弟性子孤僻,平日裏也不常出來走動,讓鍾姑娘見笑了。”
鍾撰玉搖搖頭,然後引着拉巴德娜來到了女眷那一桌,朝她安撫一笑,然後便與秦白瑞攜手走到主位,清了清嗓子準備話。
來客都是些有點交情的高官。
大皇子是被皇上點名代替他來的,而二皇子則是收到了請帖,見大皇子去了,便也跟着來了。
——這兩兄弟感情一向深厚,從到大都是同進同出。
鍾撰玉的視線淡淡地掃了現場一圈,沒有在誰的身上多作停頓,並不會讓誰感到不舒服:“今日是我與我夫君的大婚之日,多謝各位前來賀喜,撰玉先謝過各位。”
然後便與秦白瑞二人一同接過春和遞過來的酒杯,將裏面黃澄澄的酒一飲而盡,接着便起了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開場詞。
……
“請各位不要拘束,一定要在這兒吃好喝好,不然傳出去,還我秦府氣。”
最後,鍾撰玉開了一句玩笑,便讓廚房上了菜,晚宴算是正式開始。
萬錦繡拉了鍾撰玉,一邊吃一邊納悶得問:“不是有戲看嗎,戲呢?”
鍾撰玉也隨手撿了盤裏的花生米扔着吃,眉頭微皺:“計劃有變,太子竟然沒來。”
“太子?”萬錦繡眉頭一跳,拿着筷子的手一頓:“你竟然算計到太子頭上了?你可千萬別作死啊。”
鍾撰玉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做沒有把握的事?”
萬錦繡聲嘟囔:“……那可多了去了。”
鍾撰玉一頓,當做自己沒聽見:“我本來是想給太子下醉酒藥,然後趁他意識不清的時候引導着讓他出…真相,這麼多人看着總沒法抵賴,卻不想他人乾脆沒來。”
“什麼真相?”萬錦繡轉過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鍾撰玉一把把她的頭掰回去:“太早知道了對你沒好處,好好吃飯。”
“哦。”萬錦繡不甘不願地應了,心底卻躁動起來。
自打她當上了九王妃,已經不知道怕是什麼滋味了。
鍾撰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輕輕抓了她的一縷頭髮:“我跟你你可別亂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萬錦繡連忙求饒:“好好好我不亂來,到時候你可得第一時間告訴我,不然我這心裏抓耳撓腮的,對寶寶不好。”
鍾撰玉的視線默默下移,看着她圓鼓鼓的肚子,嚇得毛孔都張開了:“這個……會很疼吧?”
“這…我也不知道。”萬錦繡也盯着自己的肚子,猶豫道:“聽不僅很疼,還非常兇險,那四皇子的生母…就是生他的時候難產去聊。”
到這四皇子,鍾撰玉便直了身子眼睛發亮:“你快給我細細這四皇子。”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的生母是一個粗使宮女,十一年前我們國庫空虛,北夷又正好來犯,皇上愁得喝醉了酒,回去便寵信了這個宮女,後來酒醒后堪堪給她封了個官女子便忘之腦後,誰知十個月後四皇子就出生了……”
鍾撰玉回憶起十一年前,那年她正好十歲,又心算了一遍十個月後也差不多一年,那也就是大渝國庫空虛向北夷求和的時間,於是瞭然:“是不是有人這四皇子不詳?”
萬錦繡點頭,湊到鍾撰玉的耳邊悄悄:“是欽監測算出來的,他命中帶煞,克國運。”
“他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幼子,欽監怎麼可以隨口胡謅,這簡直就是要他的命。”鍾撰玉皺眉,滿臉不贊同。
“可不是嘛。”萬錦繡也是一臉可惜:“但是先祖有制,不論發生什麼都不可斬殺、廢黜皇室十四歲以下的幼兒,於是他就被扔到冷宮自生自滅了。”
“那太子可真是費盡心機。”鍾撰玉冷笑一聲:“他以為找個(幾乎)廢皇子來就算折辱我了?呵。”
萬錦繡聽了嚇地趕緊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然後打了一下鍾撰玉的胳膊:“你可別口無遮攔,太子可是一國儲君,你得罪他沒好處的……”
“是嗎?”鍾撰玉抬眼,眼底一片幽深:“那他很快就不是了。”
萬錦繡心裏一突,連忙捂住她的嘴:“你太大意了,這種話怎麼可以就這麼出來,萬一我馬上起來囔囔,不定你腦袋就沒了。”
鍾撰玉將她的手拿了下來,心中微暖:“這不就是在你面前嘛,我可心着呢,現在就給你打個預防針,回頭你們回府了,也給你跟酒王爺多點閨房談資。”
“我呸。”萬錦繡笑罵道:“誰家的閨房談資要談你呀!”
“可不就是你們咯。”
兩人笑作一團,都有意地略過了之前的事。
直到晚宴散去,賓客都紛紛離府後,鍾撰玉才與酒王爺一左一右地攙着萬錦繡出門。
“撰玉。”
萬錦繡已經上了馬車,又實在不放心地回頭握緊了鍾撰玉的手。
“我不知道你要作什麼,可你得答應我,你一定要心。”
鍾撰玉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你放心,我省得的,若是會出岔子的事,我可不敢喊你過來看戲。”
萬錦繡心裏一想也是,才與她依依惜別。
“你回來的也太不是時候,等我把肚子裏的東西卸了貨,我們再好好敘舊。”
鍾撰玉自然滿口答應,等王府的馬車走了后,還在原地默默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
卻不想一個略顯刻薄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你與酒王爺一家倒是要好。”
鍾撰玉轉過頭去,果然是拉巴德娜。
拉巴德娜見鍾撰玉沒有話,不自覺地嘟起了嘴,又覺得自己作態太過女兒家,使勁跺了跺腳:“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與你當好姐妹的。”
完,臉上已經一片燥熱。
鍾撰玉驚訝地看着她,像是才認識她一般:“你怎麼……?”
拉巴德娜抿了抿嘴:“就是…我覺得你人還是很不錯的。”
有人誇自己,鍾撰玉自然照單全收,於是笑容真心實意了一些:“我也覺得我人挺不錯的。”
“臉皮真厚。”
拉巴德娜着,嘴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那我就當你同意了……那你家以後殺氂牛,可得喊上我來一起吃。”
鍾撰玉覺得好笑:“我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友好,原來是看上我的家的氂牛了。”
看鐘撰玉這麼好話,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以前的針鋒相對,拉巴德娜便又揚起了下巴,也不知道她在驕傲個什麼勁:“我都來大渝三年多了,一次像樣的牛肉都沒吃到過,可太受累了!”
她這麼一,鍾撰玉的笑容也落了下來,想到了貝川。
“你可知足吧,若是你還留在草原……恐怕日子過得可沒那麼悠希”
“你這是什麼意思?”
拉巴德娜睜大了眼睛,第一次感知敏銳起來:“草原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鍾撰玉懨懨地看了她一眼:“進去吧,別杵在門口了。”
於是拉巴德娜便緊跟着鍾撰玉往裏走,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的消息,草原那邊現在分成了五個勢力,都是由一些中部落組成的。其餘四個勢力面和心不和,但現在都合作起來,與草原王分庭抗爭……”
拉巴德娜心裏一緊,但面上還是掩飾般得乾咳一聲,乾巴巴問道:“那我爹那個老東西呢?”
“你爹……自然是簇擁草原王的。”鍾撰玉有些憐憫地看着她:“你爹把你送到大渝來,是想讓你繼續安穩無憂地過下去。”
“啊?”
拉巴德娜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結結巴巴不出話:“這…這怎麼可能……”
鍾撰玉將桌上的熱茶推到她的面前:“你爹旁的女兒,都被下嫁到別的或中立或貧瘠的部落了,而你唯一的哥哥拉巴德吉,也與貝川結親了。這些消息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你可以隨便去查。”
衝擊的消息太多,拉巴德娜沉默地消化。
鍾撰玉:“雖拉巴德吉是得償所願吧,但貝川…她是不願的,只是為了籠絡住你爹勢力,她沒有辦法……”
拉巴德娜抿嘴:“……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客氣。”鍾撰玉吹了吹熱茶,抿了一口,只覺得熱氣隨着喉嚨一路流向丹田,舒服的緊。
然後拉巴德娜就突然站了起來,警惕地看着周圍的下人:“你讓他們都出去,我有話跟你。”
鍾撰玉怔然,然後讓大家都下去,又讓春和去門口守着,才看向鄭重其事的拉巴德娜:“你。”
“我本來是不想跟你的…但是你都告訴我這些了…你真的是個好人…我覺得我不能瞞着你……”
拉巴德娜一雙手緊緊扭動着衣袖,表情緊張又糾結。
鍾撰玉耐心地聽着,然後詢問地看着她。
拉巴德娜深吸一口,深怕被人聽見,於是用北夷話道:“通北山谷那一役的背後推手……不是太子,是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