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裹着塑料布去上班
冬日的風分外的寒,鄂爾大草原上,乾枯的狗尾巴草隨着寒風左右搖拽着,時不時的有狂風刮過,捲起漫天的黃沙,黃沙飄過,隱隱約約的能聽到陣陣吆喝聲。
“兄弟們加把勁兒喲。”
“兄弟們使勁干喲。”
“兄弟們……”
“張三你能不能好好乾活?別他二大爺的瞎嗶嗶了?”突兀的一陣蘊含著煩不勝煩,極度暴躁的聲音,伴隨着黃沙清晰的飄蕩在鄂爾大草原上。
追尋着黃沙的足跡,在一個不起眼的沙樑上,發現了這些人的身影,只見一望無際的鄂爾多斯大草原,孤零零的停留着一輛煤層勘探車。車的周圍有四五個渾身穿着髒兮兮棉衣,行動起來笨拙的像一隻只企鵝的壯漢,在寒風裏伴隨着機器“嗡嗡”的轟鳴聲,慢吞吞的干鑽井的活計。
不對,並不是所有人都穿着厚實的棉衣,在那裏幹活。只見一個身材壯實,穿着單薄的年輕人,渾身裹滿了搞笑的塑料布,腦袋用兩個膠袋包着,只露出兩個眼睛孔,就這樣依舊凍得瑟瑟發抖,只見他背靠在鑽井車的尾氣孔旁邊,邊利用鑽井車排出的尾氣取暖,邊嬉皮笑臉的回答着剛才喝止他的老鄭。
“歐克,歐克,你是老大,聽你的……”
老鄭抬起頭來,掃了一眼佈滿烏雲,黑沉沉的彷彿要壓了下來的天空,沒好氣的瞪了張三一眼,這才開口說道:“別貧了,看這天氣,估摸着要下雪了,趕緊幹活,早點幹完早收工。”說完便低下頭來繼續幹起來手裏頭的活來。
“老大,這麼點兒活,今天怎麼都能幹完了,你着什麼急,難道是準備休假了?”張三是個話嘮,聽到老鄭的催促,連忙開口反駁道,同時又調侃了老鄭一句。
“狗屁,休假?你小子想的還美的很,這裏幹完咱連夜要趕到麟州縣去,老闆在那裏攬到一個大工程,估摸着有的忙了。”老鄭說完,也不等張三搭腔,輕咳了兩聲,接着又開口說道:“再說了,這大冷天兒的,誰願意在這山上遭這罪。還有不是我說你,年輕人也要愛護自己的身體,不要光講究風度,不注意溫度……”
剛聽到老鄭的長篇大論時,張三隻能尷尬的整理了一下套在他頭上的食品袋,嘴角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容,今天他失算了,沒想到天陰了下來,而且狂風還肆虐着,他的確是凍得直哆嗦。
可是老鄭卻越扯越遠,居然開始說教起他來了,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張三,最討厭被別人說教,他連忙開口反駁道老鄭:“打住,打住。你上年齡了,不懂年輕人的世界。”
“切,你真當我跟不上時代的節奏了,這深山老林的,雞毛都沒一根,你穿的再怎麼英姿颯爽,深山老林里也沒美女讓你去勾搭,你還是好好乾你的活兒吧!”老鄭不屑的反駁了張三一句,說完還把目光轉向旁邊幹活的其他兩個人。兩人頓時明白老鄭的意思,老鄭這是要他們應和呢!可是他們會乖乖的聽老鄭的話嗎?
一個漢子邊幹着手裏頭的活,邊撇過頭來怪聲怪氣的說了一句:“對對對,張三,你可不要小看老鄭,他很能跟得上時代的節奏,看看前幾天和嫂子吵架,三言兩語就把嫂子給擺平了。”
“的確的確,鄭哥這調教媳婦的水平真不錯,怎麼說的來着?唉呀!寶貝,人家聽你的啦啦,肉麻死我了。”一旁的一個漢子也順着他的話,嗲聲嗲氣的學着老鄭對他媳婦說話的語氣,調侃起老鄭來。
聽到別人調侃老鄭,張三也來了興緻,連忙插嘴道:“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老鄭也是有硬氣的一面的,上次和他媳婦吵架,你看老鄭把他媳婦罵得多凶。”
說完也沒看老鄭三人的表情,用手緊了緊自己身上裹着的塑料布,輕咳了兩聲,抬頭挺胸扮出一副男子漢氣概十足的樣子,用氣勢昂揚的語氣說到:“你個臭娘們兒,給老子閉嘴,你除了長得漂亮一點,腰細一點,還能幹什麼?這件事就聽我的。”
說完自己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兩人也被他的情緒所帶動,跟着笑了起來。
老鄭打量了一番調笑他的三人,連忙開始反駁起來。
昏暗的天氣帶不走這歡樂的氛圍,幾個寂寞的男人,在這漫天的黃沙里,邊吵嘴邊干起活來。
正如張三所說,所剩的活並不是很多了,下午三點時分,當天空中,開始零星的飄起點點雪花時,他們的工程也完工了。
老鄭抬頭看了看天空,又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這才開口說道:“兄弟們,麟州縣那邊正在趕工,咱就不耽擱了,待會兒先到市裏面隨便吃點飯,趁着天還沒黑,咱先趕到麟州縣,到了那裏再給大家辦完工酒席,大家看怎麼樣?”
張三幾人心裏清楚,老鄭的說法是對的,他們畢竟掙了人家老闆的錢,老闆現在趕工期,能省一天是一天,這可耽誤不得。
況且他們的老闆也是個大方的主顧,只要能在規定的期限里完成他們的工作,獎金根本不在話下。
幾人點頭同意了老鄭的說法,一旁的張三甚至主動要求起來:“老大,咱乾脆不要到市裏邊去了,直接轉戰麟州縣吧,反正到那裏也就是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去了正好趕上下午飯,咱去那裏找個小飯店好好喝兩盅,明天正式開工,你看怎麼樣?”
老鄭陷入了猶豫之中,他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兩人,見兩人也點頭應和張三的話,他也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
他們的這輛煤層勘探車是一輛大型的鑽井車,駕駛室靠背後邊還有一張小床,四個人倒顯得不擁擠。幾人收整了一下器材,老鄭負責駕車,便開車向著麟州縣的方向駛去。
鄂爾市和麟州縣分屬於兩個省,還要從鄂爾市到麟州縣,就必須跨過省道。兩省地處黃土高原,省道交界之處道路有些崎嶇不堪。
狂風肆侵着大地,剛出發時,那點點雪花,現在已成鵝毛大雪。
駕車的老鄭視力受阻,加上地面有了積雪極度濕滑,他開車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或許是這壓抑的天氣的影響,也可能是眾人幹了一天活都累了,車箱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嗡嗡”的車輛引擎的聲音。
“張三,我記得你家就是麟州縣的,這次到了麟州,你可是東道主,是不是得請兄弟們好好的搓一頓?”突然間,開車的老鄭扭過頭來看了看後座的張三,開口打斷這份寂靜。
張三本來就是個話癆,車廂里一片寂靜,他正無聊的發慌,聽到老鄭的提問,連忙來的興緻,快速的搭起腔來:“這是什麼難事?到了麟州,就是你不說,我也要……”
“小心……”正當張三眉飛色舞的坐在副座的一個漢子驚恐的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