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撫琴思憶除夕夜　　　　休學告別小書院

大年三十除夕夜，大青縣家家戶戶大門口紅燈閃爍，各處的鞭炮聲聲連着四方。大戶人家喝酒吃肉，小戶人家年夜飯雖然沒有那麼豐盛，但也是應有盡有。只有這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何家與別人另有一番熱鬧。紅燈雖然高高掛，鞭炮同樣響亮，但與別人家又不一樣：原來今天不但是除夕夜，也是何大老太爺的八十大壽辰。

何家幾位女眷帶着家中僅有的兩位女僕和張二哥夫妻，已將家中兩間大的簡樸的客廳佈置的富麗堂皇：正面正堂上掛着一幅壽星圖，壽星圖下一把用紅綢子裹着的寶劍放在供桌上的最高處，前邊擺着壽桃壽麵，大紅的蠟燭燈光閃閃，正中央香爐里點着紅色壽香。

客廳四周圍擺着一圈大紅漆的新桌椅，桌子上酒杯茶具；小菜、紅棗兒、山栗、核桃、香梨、各試點心、燒雞、各式菜肴擺的齊齊整整。

客廳門口兩邊，還擺着幾樣兵器。

因為何老八十大壽，王媽媽夫妻帶著兒女和大青縣鄉親們，白天已經來拜過了大壽，晚上這是兒孫們要為老人祝壽。

天黑了，何家全家人都聚在客廳外，先是何老太爺進來親自上香，跪在榻上對中堂叩頭：太祖太宗先帝在上，臣何天章叩頭了……，臣雖歸山野，但終不忘先皇的大恩大德。為了我大宋社稷，臣舉家離京，目下還無還朝之機，……，特告先皇先帝……

又告何家列祖列宗，後人天章叩頭！托先人之福德，我何家不負皇恩，兒孫們長者立功建業，少者學而有進，後繼有人。如今為了萬歲骨血，暫避山野，來日一定要為大宋立功！後人叩頭，敬告列祖列宗。

何老太爺磕過頭后，又是一家人按男女之別，輩分先後順序，輪流磕頭。

之後，何老太爺的太師椅擺好了，桌子也放好了，眾位兒孫，家僕又給老太爺磕頭祝壽。

里裡外外，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好不熱鬧。

祝壽完畢，一家人按順序落了座，正準備開宴，常歌進來了。

一家人看見他，忙叫起來。

常海過來扶住他：“你怎麼起來了？”

“你們為爺爺拜壽，這麼熱鬧，我怎麼能不來？”常歌說著要跪下給爺爺拜壽。

何老太爺忙說：“快別，傷成那樣，怎麼能跪？你的心我領了。”

何母也過來叫着他的乳名：“四哥兒，不要活動，傷口會疼的，會坐在爺爺身邊吧！”

常歌笑了起來：“這怎麼能行？過去我小不知高低，老愛跟着爺爺同坐，如今這麼大了，有爹娘叔叔嬸嬸和幾位哥嫂在先，我怎麼能和爺爺坐在一桌呢？”說著轉身要去和他的三哥常鳴去擠。

老太爺笑着說：“四哥兒，還是坐在我這兒來吧，這有炭火不冷，你身上有傷，最怕受寒。常海，去搬把椅子；常鳴，去找個棉墊子來。”

這樣，常歌就坐在了老太爺身邊。常歌又說：“爺爺，他們都給你送來的禮物，我要給您和大傢伙兒送禮物。大哥，把我的桌子上的那兩個包袱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