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李道長傳信 何常歌赴京
天已大亮。
常歌從夢中醒來，卻見三哥常鳴坐在床前看書，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麼時辰，便又閉上眼睛，動動胳膊，一陣疼痛，使他想起了那個外鄉人，也想起李道長和道姑救了自己。
常鳴正在看書，聽見常歌轉側，忙放下書笑吟吟地問：“常歌，你醒了？覺得怎樣？”
常歌說：“好多了。三哥，李道長他們設走吧？我想見見他！”
“李師傅他不讓你起來。他們一大早都來看過你了，現在正在客廳和爺爺他們說話呢。”常鳴又把手中的書讓常歌看，“你瞧這是什麼？”
常歌一見不由大喜：“李道長給你了？”
“可不！早上一起來，我練你給我的這暗器，總是順手，李道長看見了，就給我指點一番，又把這本書給了我。看了這書，才知道你的寶劍和你給我的暗器，都是照這書上的製成的。”
常歌點點說：“對對，我的劍是師傅專門給我挑的，說我力氣不足，就不能光憑劍法，還要在劍刃上占上鋒。而你的暗器是我專門給你挑的：想你在邊關，隨時都會有危險，這喑器小巧玲瓏，馬上步下，隨時可以取來，實在是件好護身。”
常鳴笑說：“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常歌也笑了：“誰要你是我哥哥呢。三哥，我想看看師傅他們…也想起來活動活動。”
常鳴說：“你想起來？我去問問他們。”常鳴出去了。
常歌看着他寬闊強壯的背影，心中十分羨慕。思索一下爬了起來，覺得頭重腳輕，傷口也疼痛不止，坐在床前的小桌前，看看銅鏡中自己那一頭亂髮，取出梳子梳自己長長的頭髮。正梳着，小栓子端了一碗湯藥進來了，看見他起來忙說：“剛三公子問師傅他們了，他們還不讓你起來。你趕快吃藥，吃完就躺下罷！”
常歌接過碗，一口氣將葯喝了下去后又說：“小栓子哥，幫我梳梳頭吧！”
小栓子過來給他梳頭，他看看小桌上的一個泥塑，那是明珠小時候的模樣，除夕夜他沒好意思拿出來；再看看那斷了弦的琴，心中不由一動，也不等頭梳好了，起身便出了門，小栓子追出來，他忙擺手。他悄悄頭到客廳門口，正聽老太爺說話：“常歌不同我別的兒孫，有這個玉鎖，他的婚姻大事我就不好作主。等天暖了，我帶他京中走一趟，看看情況，回來再說好吧？”
常歌心中一陣痛楚抬頭看看屋內，李玉琛師傅正拿着常歌自己那玉鎖細細看，李道長一臉驚訝的神色，應天伯父一臉尬尷。常歌想進去，卻又覺不妥，只好轉身準備離去，卻聽李道長哈哈大笑：“這也難怪。何老伯，您若大年紀還準備進京？我這次來這裏是專門給他捎信的。京城下來吏部敕文，點名要各府鄉試首元進京應試。二月初十務必要趕到京城，準備到禮部應試，三月便進行殿試。那敕文上還有當今聖上的批眉呢！我這小徒兒名列第三！所以我那老友讓我捎信，讓常歌不用回書院，直接進京。”
何太爺一聽，嘴巴張了好大，呆住了。他臉上不安的神色使李道長感到奇怪：“太爺，你不知道？難道常歌沒給你說？這事是去年九月王旦王丞相來書院看見常歌后就安排好了的。”
常海說：“可他的傷還沒好啊。”
李道長說：“他的傷已無大礙，五日內便可封口。走，咱們去瞧瞧他。呆會我和李玉琛要趕回西雲山呢！”
幾個人起身出門，卻見常歌披着黑黑的足有三尺的亂髮，靠着台柱子立在屋檐下獃獃地看着常鳴練習暗器。
李道長忙說：“常歌，快回屋裏去，這麼冷的天，可別再感冒了！”
常歌見他們出來，連忙施禮，又對李玉琛道姑說：“恩師，您也來了？我正想謝您呢！”
蘇應天覺得奇怪。
李道長說：“玉琛是他的琴師嘛！”
小栓子拿件衣服出來了，披在常歌背上：“回屋裏躺着吧。”說著拉他回了他自己屋子躺下。
李道長診診他的脈搏，笑着說：“常歌你還記得那王丞相吧？還有你們李先生，他們都十分器重你，就連我這個出家人也希望你前景坦坦。剛才我的話你聽見了吧？京師來函，命你們這些首元早日進京，這是書院給你的信。”李道長把信放在他手裏。
常歌接過信看完后，又把信奉給老太爺：“爺爺，我本來想聽你的話休學，可這…”
老太爺看罷信無奈地責備常歌：“你怎不早說呢？”
常歌說：“我怕你着急。爺爺，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常歌又問李道長：“柳生、王生他們什麼時候進京？”
李道長說：“他們得等到春闈跟前再去。常歌，你可是書院李先生的得意門生，只是你年少，生性爽直，到京中萬事都需小心才是！”
這時那道姑李玉琛正坐在桌前看常歌的那琴。只見那琴身暗紅色，琴碼十分精緻，卻斷了一根琴弦，便笑道：“四哥兒，不知道你的琴藝怎麼樣了？你的這琴真是一把好琴，只是這弦不大好配。來，你的頭髮正撒着，給我幾根頭髮，我給你修修吧！”
常歌聽了笑着說：“行嗎？師傅，我正愁不會修呢！怎麼頭髮可以修嗎？”
“要知道，頭髮好結實呢。我就用你的頭髮代用一下。”道姑將琴放在他床邊。
常歌忙揪下幾根自己的頭髮給了道姑，也顧不上與眾人說話了，仔細看道姑修琴：只見她接過頭髮捋直了，疊了幾疊，又捻一捻，一頭系住斷弦，另有一頭固定在琴柱兒上，擰緊又調調琴碼位置，順手一撫，一連串的妙音便響起來了。
喜的常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恩師恩師，我拿什麼謝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