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撫琴思憶除夕夜　休學告別小書院6

常歌聽她彈的如泣如訴，十分凄涼，便想起了奶奶，想起了老家人，想起了在水災中的悲慘哭嚎，想起了那可怕的景象，這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刺激實在太大了，那可怕的情景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以至於使他忘掉過去許許多多的事情，而且只要一聽到哭聲，便要想起那難民的哭叫聲，他便心驚膽戰。這會兒聽着蘇二娘的琴聲，又勾起他心靈深處那極深的創傷，不由嗚嗚哭了起來。蘇二娘聽見哭聲，嚇了一跳，一看是他，便問：＆"你是叫何常歌？＆"常歌點點頭。

蘇二娘問他：＆"你來這裏幹什麼？＆"＆"聽你彈琴。實在太好聽了。＆"＆"你想學嗎？＆"＆"當然，你肯教我嗎？＆"那蘇二娘便悄悄地說：＆"你以後有空就來這裏，我教給你。可是不要讓你蘇大受嬸知道了。＆"常歌點頭答應了。從此，他早上聽爺爺給他講課，下午來到蘇二娘屋裏學琴，學認曲譜，整整三年，到他十歲時，已經彈得一手好琴了，因而老太爺專門為他，買了這把好琴。後來功課太忙，又是縣試，又是上書院，以後就再也沒見着蘇二娘了，聽明珠說她出走了。琴師啊，你在哪裏？

常歌彈着琴，又想起了明珠，心中升起一種甜蜜之感，他心中暗祝：明珠妹妹，咱們事情一定要辦成，否則我就太對不起我的琴師了。明珠，我們的心，永遠連在一起，就和這琴弦一樣，永遠不斷…………

那琴聲一變剛才悲苦之律，轉為熱戀高昂之音，全家人也從悲苦回憶中，轉向激奮高興，誰知道那琴弦卻突然從中戛然而斷。

全家人都一愣，常歌更是吃驚，獃獃地看着那斷弦，想着自己的祝願，滿腔的熱血，頓時化為冰雪，冷徹入骨，那毒箭留下的傷口竟也疼的難以忍受，是他滿頭冷汗直冒。

老太爺看他面色突變，忙扶住他，常歌看着爺爺說：＆"對不起您，我彈得不好。……爺爺，我累了，我想去睡覺。等十五的時候，我一定補上。＆"老太爺摸摸他的脈搏，笑着說：＆"不要緊，讓你大哥送你回去吃藥，然後好好睡覺去吧。明天還有事情呢。＆"常海過來扶着他回房休息去了。

老太爺捋着自己的鬍鬚，看着那斷了弦的琴，眉頭緊皺。眾人都看着他。老太爺久久才開口：＆"四哥兒傷口倒不要緊，是有什麼心事？＆"正說著常海進來了，給老太爺說：＆"常歌還真真是個孩子，一進房就哭了，問也問不響，我好容易勸他睡下了。＆"老太爺說：＆"我猜得沒錯，他是有心事，也許還沒來得及說吧？＆"何母說：＆"他們有什麼心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可是我抱大的，以我想啊，十有八九，就是為了這個。＆"老太爺笑着說：＆"我想也只能是為這件事。應天那閨女和他一起長大，一直不錯，這幾天常歌住在王媽媽家裏，那姑娘更是天天來看他，恐怕他們互相有意，又不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