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止水身份暴露

“我也不清楚啊，也施了針，還是這樣。”一笑在一旁說道，看一眼床上面無表情的止水，心頭暗嘆他演技真差，好歹也要皺個眉，瞥個嘴，表示神色痛苦的模樣吧。

玉凌伸手去握住止水的手，滿臉擔憂道：“紫凝，你不會有事的，那麼多次都挺過來了，這次肯定沒問題的。”

止水感覺到玉凌的手帶着暖意，他也不知道對她說什麼，畢竟現在不是真的。

“我們紫凝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挺得過來。這樣，我去抓藥，小凌子你在旁邊守着，千萬不能離開，萬一他又發病，到時候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哦。”一笑對躺在床上的止水擠眉弄眼，表示作為兄弟，他只能幫你到這了，於是一溜煙趕緊的跑出了寢室。

玉凌見紫凝這般要緊，自然不會再去招呼客人，於是留了下來，坐在床邊陪伴紫凝。

小土豆伏在床邊，滿臉關切的問道：“紫凝，你心口又疼了嗎？”

看着小土豆那擔憂的模樣，止水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既然已經這樣，他只是扯出一抹淡笑，示意小土豆不要擔心。

隔壁的顏羽等了半個時辰都沒見玉凌再折回，他臉色越來越沉，握住杯子的手指泛白，看樣子再這樣下去，那杯子估計會被他捏碎。

“陛下，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那紫凝什麼時候不發病，偏偏這個時候發病，我看她就是故意拖着玉凌侍郎，不讓你跟他待在一起的！雖然別人是正式夫妻，但是這般防着陛下您，實在讓微臣都看不下去！好像陛下跟玉凌侍郎有一腿似得！”啟程已經喝了第七杯茶，語氣煽風點火的說道，說完視線還在顏羽臉上咕嚕嚕轉了幾圈，見自家陛下臉色沉如水，看樣子也是不爽了。

“去叫君容過來，說我們回宮了。教他習字的太師傅已經久等了。”顏羽說道。

啟程一聽，心想陛下你也狡猾，從君容小公子做籌碼，也是現在陛下唯一的籌碼了。

玉凌雖然不舍才見半個時辰的小土豆，但是奈何紫凝卧病在床，她分身乏術，也只能忍痛分別，讓小土豆跟顏羽先回皇宮，之後再找借口入宮探望。

玉凌送走顏羽一行人，急忙轉身回到了紫凝的房間，見她臉色蒼白，蓋着厚厚的棉被，於是走過去，探了探紫凝的額頭道：“怎麼這般燙手？”

被一笑蓋上這麼多被子，他身體能不燙嗎？

“額頭這般多汗，身體肯定也多。來，紫凝，我幫你擦拭身子，免得讓汗濕了衣衫，感染風寒。”玉凌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端來一盆水，然後就掀開了紫凝的被子。

“不必。”紫凝見狀，臉色一片潮紅，身體更是潮熱，額頭細密汗水很是濃密。

“不行，你本就體質偏弱，萬一風寒入侵，那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玉凌手腳很快，立刻抬手去扯止水的衣領，卻被攔住。

玉凌有些惱怒，心想紫凝剛才發病，還這般不珍惜自己身體，心中一橫，不免手下運起內勁，就去脫止水的衣衫。

止水當然奮力反抗，否則暴露身份，屆時真是不知如何解釋。

只是止水這一反抗，玉凌更是生氣，嘴上說道：“你幹嘛反抗！我又不是要侵犯你！快點，乖乖脫了衣服，我幫你擦拭乾凈，然後換上一套乾淨衣衫。”

“我說不必，我自己來。”

“一笑說你剛發病，哪有氣力自己擦洗。”玉凌連小土豆都送走了，所以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顧紫凝的了，於是按住紫凝的肩膀，趁他阻攔自己的左手的時候，右手一拉，就將玉凌的上衣給拉扯開來，連帶着裏面雪白的裏衣也全部扯開，露出止水白皙卻平坦的胸口。

那一刻，空氣幾乎凝固，玉凌低垂眼眸，不可思議的看着止水的胸口，再三確認沒有跟自己一樣的兩個部分。

紫凝確實瘦，但是也不可能瘦到完全平坦！

怎麼可能！

此時，一陣金光修然從背後襲來，直刺止水胸口！

玉凌一個轉身，夾着內力，用長袖攔住那抹金光，一回身，就見顏羽手持天靈劍立於房內，臉色森寒如冰，視線垂落敞開胸口的止水身上，眼中幽光一閃。

啟程剛牽着小土豆要進來，卻被顏羽攔在門外，門碰——的一聲被緊緊關上，阻隔了這內外兩個天地。

“陛下，你要幹什麼？”玉凌護住止水，沉聲問道。

“他隱藏身份，匿在你身邊，居心叵測，不得不除！”顏羽胸口幾下起伏，心中卻有股難以言訴的情緒。

在玉凌最痛苦的四年裏面，是這個男人陪在身邊，而不是他。

“陛下，請住手！他沒有任何居心！我早知道其身份！”玉凌為了護住止水，扯了謊。

止水卻眼露震驚的看着玉凌的背影，揣摩着她這句話的真假程度。

顏羽眼神微眯，冷聲問道：“你知曉？”

玉凌果斷點頭，顏羽一見，心中苦澀。

是的，他又拿什麼立場來對那人拔刀相向呢？

不管男女，只要對玉凌無害，那又與他有何關係？

真是自作多情了！

顏羽收劍，一轉身，開了門，外面的啟程牽着小土豆，伸長脖子往裏面往，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只見到玉凌和被她擋住身影的床上之人。

“陛下，那立子大典的請帖還給不給玉凌侍郎了？”啟程見顏羽一臉冷然的拔腿就走，急忙追上問道。

他們之所以折回來，就是要來通知玉凌明日就是立君容小公子為顏羽義子的大典儀式，走到門口，就見到陛下快速移步沖了進去，他都沒看清到底怎麼回事，就被關在了門外。

顏羽沒有回答，啟程衡量再三，為了追上顏羽，還是沒有拿出請帖，急忙牽着小土豆追了出去。

瞬間，整個空間就只剩下玉凌和止水。

止水已經拉好衣服，雙腿盤膝，想要盡量平息自己的心中情緒。

他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身份暴露，但是這事真正到來之時，他卻不知如何解釋。

不知如何解釋，乾脆不解釋。

“紫凝……你……你是男子。”玉凌這句話是陳述句，是說給自己聽的。

紫凝抬了眼眸，直視玉凌。這件事，她和他遲早都要面對。

“是的。”

玉凌扯了扯嘴，有些不可思議，陪伴四年的人竟然是男人！

不過也怪不得她的粗心，一開始就受那般重傷昏迷不醒，醒來之後又忙於孩子照顧和療傷，她也根本沒有心思考慮紫凝的身份問題。

怪不得紫凝從來不跟她睡一間房，怪不得也從來幫她換衣衫跟她沐浴洗澡，原來竟是這般原因！

此時一笑推門而入，疑惑的見到氣氛很是尷尬，手裏提着藥包，問道：“怎麼了？”

一陣沉默，沒有人回答。

良久之後，玉凌才問一笑道：“你也知道他的男子身份？”

一笑一聽，立刻扭頭去看止水，止水默然，一笑就知道這事肯定暴露了，於是說道：“知道。可是不管男女，那又如何？”

“我……”玉凌如鯁在喉。

是啊，不管男女，那又如何？

“紫凝為了你們母子付出太多，難道你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抹殺他以前的一切嗎？好吧，你肯定在說這是欺騙，可是如果不是他男扮女裝，才能與你接近，才能從火海中救你出逃，才有現在的你玉凌！”一笑難得的等着玉凌職責，眼中隱隱有着怒意。

一句句話如重鎚般打在玉凌心中，她心中衝擊力極大，不過轉念一想，確實也是，紫凝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男女，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玉凌看着在床上盤腿而坐的紫凝，見他眉頭微皺，有些事情還是想不明白道：“那當初你為何要隱藏身份接近我？”

紫凝肯定不是想要害她，否則這四年自己估計已經死了幾百回了，可是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當初的主意是我出的。”一笑直接承認。

四年前的止水拖着斷掉的五根手指找到一笑，如果換作其它大夫，他那五根手指早已經廢掉，哪裏還能像今天這般靈活運用。但是後來一笑發現，止水最大的問題不是那斷掉的五根手指，而是他渾身異樣的血液。

沒錯，已經融入一個女子血液的止水，只要遠離玉凌方圓數里，全身血液似乎就能停止流動，呼吸困難而窒息，非常痛苦。

所以止水離不開大凌帝都，他就如一隻被牽着的風箏，走不遠，逃不開，只能被玉凌這隻手牽着拽着。

但是，玉凌卻渾然不知。

看止水那痛苦的樣子，一笑很想殺了玉凌，幫他帶回南越國解毒，可是止水竭力阻止，不得已，一笑才幫他出了這女扮男裝的餿主意。

既然不能隨時看着玉凌到底會去哪裏，那不如讓紫凝就跟在玉凌身邊，她去哪，自己就去哪，免得哪一天出了危險範圍他們都不知曉。

還有一個比較卑鄙的想法就是，玉凌說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在玉凌還沒有入土之前，她身上的血液都可用，屆時止水撿個漏魚，放光她全身血液，也是一種辦法。

以上都是一笑的想法，他勸服止水接近玉凌，卻想不到這一接近就是四年。

而這四年當中由於換心，反而解決了他離不開玉凌的怪症，也算是因禍得福，只是一笑不敢保證，那顆心臟還能支撐多久。

玉凌疑惑的看向一笑，再轉頭看向一直默認的止水，越來越是困惑。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哎呦，小凌子，你就別再追問了。不管當初紫凝是為了什麼目的接近你，但是這四年的相助，你應該心知肚明，他對你並無惡意，反而時時相助。”一笑見止水跟啞巴了似得不說話，只能急的自己幫他開口了。

玉凌聽后，輕嘆一口氣。

也是，紫凝不管目的為何，都也是為了她好。

“紫凝，不管男女，我都信你。”玉凌最終說出這句話，讓止水心神一震。

一笑也是臉色一松，看來這性別之事對於小凌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一笑卻又從這件事看得出來，小凌子對紫凝的感情並無太多男女之情，否則止水身份揭曉，小凌子要不就會非常激動，要不就會矛盾異常。

可是，她沒有。

哎，真是造孽……

第二天，玉凌仍舊去往皇宮早朝。

昨天經過十三釵的套話，她知曉了顏峻遠很多的動向，比如說暗中集結軍隊，雖然也只是那些侍郎官員們的酒後胡言亂語推測，但是卻有些端倪。

至於軍隊在哪，糧草從哪裏出，武器源自哪裏，以及這隻軍隊最後會有什麼目的，那就需要再進一步的調查了。

帶着重重心事，玉凌踏進了皇宮，放眼望去，卻只出了平日的守衛之外，皇宮似乎冷清很多。

玉凌回頭看一眼平日這個時候人來人往的官道，如今空無一人，秋風寥落，盪下幾片枯葉落在打掃乾淨的官道之上，一切顯得如此寂靜。

這是這麼回事？

玉凌滿臉疑惑，繼續朝前走，心想也許到了議政大殿就有結果了。

只是在半路上，一個小宮女低頭走到玉凌身邊，伏了伏身子道：“玉凌侍郎，這邊有請。”

“你是？”

“今天是君容小公子的立子大典，所有人都各有安排，我是來帶你到你的安排之處。”小宮女輕聲說道。

立子大典！

玉凌依稀記得顏羽似乎提及過這事，但是被她委婉拒絕，但是卻想不到這顏羽還是要一意孤行，而且今天這麼重大的日子，竟然沒有提前通知他，難道是怕她當場鬧事不成？

豈有此理！

玉凌心中壓住微微怒火，說心裏話，她確實不希望小土豆成為這大凌皇室的義子，但是事到如今，她只能趕緊過去，看看能不能還有些迴轉餘地。

玉凌由於心急，也沒有多思考其它，跟着那小宮女就沿着曲徑幽道，一路來到了一處有些偏僻的小花園，花園裏面的花很是普通，不似御花園那般佈置精雅，看得出來這裏是個鮮有人打理和經過的小園子。

玉凌皺眉，她被帶到這裏是為何？

玉凌剛想問，扭頭就見到帶她來此處的小宮女已經沒了蹤影，抬眼看去，卻見到一道倩影站在花叢當中，看背影應該是個年輕女子。

玉凌見狀，抬腿朝那邊走去，想要上前問個究竟。

“本官玉凌侍郎，請問本官被帶來此處，可有何安排？”玉凌停在離那女子三米距離，躬身謙和問道。

女子聞言，手持一朵開得正艷的山茶花轉身，巧笑嫣然道：“玉凌侍郎，真是一表人才。”

玉凌抬眼一看，將名字和容貌在腦海中過一遍之後，確定了女子的身份。

賈戀蝶，顏羽的妃子之一，刑部尚書賈翩雲的掌上明珠。

只是，她為何在這裏？

與賈貴妃相遇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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