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誰
相比一樓的劍拔弩張,二樓接待室則清閑愜意許多。
紀昀下巴支在沙發靠背上,看着林初一把霓裳繡房的旗袍樣本一件件的摺疊放進包裝盒子,嘟囔道:
“林初一,你累不累啊你?這些旗袍一會兒讓綉娘打包不就完事了,你幹嘛非得自己親自動手。”
“我們定的機票是今天下午五點的飛機,從霓裳綉坊到廣北機場要30分鐘車程。”
紀昀的少爺脾性,林初一早已習慣,不過還是停下手中的動作,耐着性子解釋:
“現在已經四點十分了,霓裳綉坊正忙着抓賊,哪有時間替我們打包。”
紀昀從沙發上起來,把擺放在桌面上的一個黑色盒子連同其餘旗袍盒子順手一推,看着盒子噼里啪啦的掉進擺放在桌子下方的密碼箱,悠悠道:
“初一,你不覺得這次的偷竊事件有點奇怪嗎?”
正在打包旗袍的林初一動作一頓,視線落在他們放置在沙發上的公文包上,好看的劍眉微微上揚:“小七,你的意思是此事有什麼陰謀?”
紀昀透過窗戶,看着大院裏黑壓壓的一群人,斂眉低吟:
“我們公文包里有好幾件珍貴的首飾,還有不少現金,可是這小偷卻偏偏只拿走了“草原之淚”,若真是盜賊,不應該把所有值錢的都順走嗎?”
“最為奇怪的是“草原之淚”是密碼鎖封印的,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裏面放的是什麼。究竟是誰給霓裳綉坊的綉娘透露的消息?”
*
大院。
朱睿的出現讓原本有點嘈雜的大院瞬時安靜下來,院中所有綉娘的目光齊刷刷的黏在了他身上。
朱睿,霓裳綉坊老闆吳晚娘的丈夫。原本只是綉坊的銷售經理,因為長了一副好皮囊,“嫁”給吳晚娘后,從此變成人上人。
吳晚娘簡短的給警察介紹了朱睿的身份,隨後把其拉到一邊,心疼道:“從西蘭到廣北要坐12小時的飛機,你怎麼定了凌晨四點的飛機。這得多傷身體啊。”
朱睿從吳晚娘背後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屁股,遞給吳晚娘一個隱晦的眼色,人前卻正氣凜然對兩名警察道:
“兩名警官,既然詠梅已經認罪,那還請你們依法辦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放過這個美人兒詠梅了。兩名警官相互交匯了一個眼神,向早已花容失色的詠梅走去。
“不要啊,老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項鏈就在曼文的衣櫥里,曼文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老闆,求求您就繞過她這一回吧。詠梅在這裏給您磕頭了,就繞過曼文這一次吧。”
話畢,詠梅便“噗通”跪倒在地,額頭眼看就要碰上泥石板,卻被朱睿的大手托住了下巴:“你意思是曼文才是那個小偷?”
“不可能”吳晚娘斷然打斷,憤然道:“曼文的老實本分,綉坊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詠梅你別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
詠梅嚇得連連擺手,一雙杏眼更是飽含着淚珠:
“中午回宿舍時,我的確看見曼文偷偷摸摸的藏着一個像老闆娘形容的一個項鏈盒子,當時我以為是曼文男朋友送過她的,所以也就沒有多問。不過,曼文一定不是故意偷項鏈的,她那麼善良的人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求求你們放她一回......”
詠梅一副受了委屈卻又隱忍假裝堅強敘說的模樣落在年輕的警官眼裏,心都要化了:“既然詠梅小姐明確指出項鏈就在這曼文的衣櫥里,顯然不是空口說白話。”
年輕的警官看了眼盛氣逼人的吳晚娘,轉身對着一群大氣不敢出的綉娘大聲呵斥道:“哪個是曼文?趕緊站出來,這時候知道怕了,晚了!”
警官話音剛落,院子的綉娘便自動的向兩側挪移,把中間的曼文顯露了出來。
臃腫肥胖的身材,洗得發白的灰色T恤及寬寬鬆鬆的尼龍褲,還梳着兩條早已過時的麻花辮。再加上那副暗黃憔悴的面容。
曼文的形象在警官的心中瞬時與小偷畫了等號。
“你有權選擇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警官利落的掏出手銬,就要往曼文手上拷,卻不想手銬被曼文緊緊的抓在了手上。
上輩子就是如此,從報警到項鏈被找到,她從始至終就沒有辯解的機會,一開始就被認定為小偷。
憑什麼!
就憑自己貌不驚人?就憑自己老實可欺?
曼文努力的壓制着心中的怒火,盯着警察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就憑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你們就要逮捕我,你們警察平時就是這麼辦案的?”
被人當眾質問,警官心中頓時惱火,拉了拉手銬,結果紋絲不動,更覺在美人兒跟前丟了面子,抬腳就往曼文的腰部踢去:
“我們警察怎麼辦案,你這個小偷管得着嗎?”
曼文剛要往旁邊躲開,腰部卻冷不防的被人從背後摟住,堪堪的躲過警官一擊。
英雄救美的人正是從二樓接待室下來,準備去機場的紀昀、林初一二人。
紀昀對倒在他懷中曼文催促道:“快起來,小爺的腰快要被你壓斷了。”
曼文愣了愣,隨後滿臉羞紅的直起了身子。雖然她和男友從小就在一起,可是最多就是牽牽小手,她還是第一次與男人如此接近。
林初一一手一個行李箱,丹鳳眼微微一眯,對着年長的警官道:“吳警官,你們平日果真就是這樣辦案的?”
“哎呦,這不是林大少、紀大少嗎,你們兩個怎麼跑這兒來了。”
今個兒早上他才好不容易把這兩尊大佛送出警察局,誰曾想在這裏又遇上了,吳警官原本挺直的腰桿瞬時彎了60°,右手用力掐了一把那位臉色變得發白的年輕警官:
“小楊剛剛只是腿抽筋,沒有傷着紀大少吧?”
楊警官早上親眼目睹警察廳廳長親自把林初一與紀昀送出的警察局,自然知道這兩位是大爺,惹不得。
他此時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都怪自己色心作祟,才如此魯莽行事,其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對着紀昀90°鞠躬道:
“對不起,紀大少,小的讓你受驚了,還希望您看在廖廳長的面,繞小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