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娘,我找大夫來了。”孫葫蘆急急的跑進院子,孫家眾人早已亂作一團,孫老太太在炕上守着孫老頭嚎啕大哭,“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怎麼忍心下這麼狠手啊!”
孫大牛,站在炕前面安慰孫老太太。
其餘的人都在院子裏站着,也幸好孫永昌看着一大家子人此時都失了分寸,就沒走,一直留在孫家,孫大柱則是幫忙看着院子裏的幾個孩子。
聽到孫葫蘆的聲音,一家子像是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露一般,充滿希望的看向孫葫蘆身後的王大夫。
孫永昌作為村長,自然是認得蘇家的坐診大夫的,想當初還是他親手替王大夫辦理的戶籍,“王大夫,快,病人在屋裏。”
王大夫點點頭,背着藥箱急匆匆的跟着孫永昌進了正屋,“大牛,大夫來了,趕緊將炕頭收拾出來。”
孫大牛點點頭,“娘,別哭了,大夫來了,先讓大夫給爹看看吧。”
孫老太太抹了把眼淚,慌忙起身。
王大夫向前,扒開孫老頭眼睛看了看,然後又扒拉開孫老頭的頭髮看了看傷口,傷口很猙獰,一看就是為鈍器所傷。
王大夫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裏面倒出一粒丸藥塞到孫老頭的嘴裏,看着孫老頭吞咽下去,王大夫輕輕鬆了口氣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先給處理傷口,再給開藥方。”
聽到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孫老太太和孫大牛忍不住鬆了口氣,孫葫蘆則是擔憂的看着孫老頭問王大夫說:“王大夫,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是以後可能有生命危險嗎?”
“嗯,病人還沒完全脫離生命危險,接下來的療養十分重要,若是有條件,最後每天在葯里加一片人蔘。”王大夫嚴肅的說。
孫家眾人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孫老太太問:“王大夫啊,一般人蔘需要多少銀子?”
“這個需要看年份的,一般五十年份的就需要五十兩銀子一支。”聽了王大夫的話,孫家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五十兩銀子!就是把孫家所有家當都賣了,都沒有五十兩銀子。
“王大夫儘管開藥方就行,來的時候,夫人給放了一根七十年份的人蔘,少爺說了,您的診費和孫家的葯錢都從蘇家出。”
松枝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想當初他就是因為家裏沒錢給爹治病,才將他賣到蘇府的,他忍下眼中的淚水,心中暗想幸虧孫家遇到了少爺。
“如此,那我直接回蘇家給配齊了葯,然後再送來吧。松枝,將人蔘拿出來,先切一片給病人含着吧。”王大夫給孫老頭處理好傷口,然後收拾好藥箱,對松枝說。
松枝從懷裏掏出一個紅布包,然後遞給孫葫蘆說:“我們少爺讓我告訴你,若是有什麼事兒,儘管去蘇家找他,待會王大夫配好葯,我會給送過來的。”
孫葫蘆接過人蔘,只覺得手中的小東西足有千斤重,想起曾經那個溫潤如玉一般的男子,孫葫蘆心中一股暖流趟過,“替我謝謝你家少爺,還有,王大夫的診費和葯錢麻煩王大夫另外給寫個單子。”孫葫蘆暗暗下定決定,不管多少銀錢,一定要還給蘇家。
王大夫點點頭,背上藥箱就和松枝離開了,孫老頭此時頭上綁上了繃帶,呼吸緩和了許多,只是嘴唇已經乾裂了。
孫老太太拿着碗用麥桿兒沾着水,往孫老頭的嘴裏滴,“老頭子,幸好葫蘆救了蘇家少爺,不然,咱家拿不出人蔘錢來,你快點醒來,外頭的事兒一向是你做主,我怕我自己辦不好。”
村長孫永昌看到孫老頭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鬆了口氣,對孫大牛說:“大牛啊,既然沒事兒,叔就先回去查你爹受傷的事兒了,若是有事,你再找我。”
孫大牛點點頭,“叔,讓您跟着受累了,只是傷害我爹的兇手,麻煩您多上上心。”
村長點點頭轉身離開,“叔,我送送您。”孫大牛幫村長將門打開。
村長擺擺手說:“先回去守着你爹吧,你娘年紀也大了,你們小的在身邊多勸着點。”
孫大牛點點頭,將村長送到門口。
這邊,村裏的其他人陸續和孫大牛提出離開,孫大牛對着院子裏的人深深鞠了一躬說:“各位叔伯,兄弟們,這次我爹的事情,多虧你們了,等我爹醒來,必將一家家挨個道謝!”
“大牛,回去吧,都是一個村兒的,先照顧你爹要緊。”葫蘆村的村民大多都是善良的,看着孫家沒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就各自離開了。
孫葫蘆出門就看到孫金紅着眼站在門口,“怎麼了?”
孫金的一雙手在衣襟下,拳頭鬆開,攥緊,鬆開,攥緊,“小姑,我聽說爺爺出事了就從學堂跑回來了。”
“嗯,不知被誰打破了頭,你先進去看看吧。”孫葫蘆拍拍孫金的肩膀,然後往灶房走去,現在早已過了吃午飯的點,四個哥哥和四個嫂子下地回來,連熱水都沒喝一口。
看着忙裏忙外嫂子,孫葫蘆深吸一口氣,走進了灶房。
“爹受傷了,娘的情緒不穩定,這種情況,你最好熬一鍋小米粥,做點細糧給大家吃。”二十五歲的孫葫蘆輕聲說。
“嗯,你看看,有什麼適合的菜嗎?你說我做。”孫葫蘆低聲說道,態度前所未有的認真。
“今天先做點清淡的小米粥,明天去村裡牛屠夫那裏買一塊豬肝,做豬肝粥,補鐵養血。對爹這情況是最好不過了。”
二十五歲的孫葫蘆想了想說道,其實她的腦海中還有不少有利於滋補的葯膳,都是那個人手把手教給她的,只是葯膳的材料太貴了不是現在的孫家能夠負擔的。若是她在,一定有辦法找到傷害爹的傷口吧,畢竟她是那麼的聰明。
孫葫蘆點點頭,從米袋裏舀了一碗米,然後她又抓了一些白面兒放在一邊,“我想給娘做點麵條吃,娘那天還誇我做得麵條好吃。”孫葫蘆似是說給二十五歲的孫葫蘆聽得,又好像是說給自己的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