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呵呵，這名堂在這邊聽着怪嚇人，其實在京城裏也不算是什麼了，比起國公府，還有郡王府，親王府，還有皇宮裏的人，真的不算什麼了。”

“那也是在京城，在咱們這裏來，我聽着也嚇了一跳，同時佩服唐夫人夫妻，能夠拋棄京城裏的好日子，跑到這裏當一個小官，還要受別人管教。你們應該是從小就錦衣玉食，身邊都是丫鬟服侍，到了這裏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嘿嘿，這都不算什麼。我倒是慶幸，夫君能夠有這樣的心思，吃老祖宗的畢竟不是長遠之計，能夠自己養活自己才算是好的，如今雖然他只是一個縣丞，但是這是他自己的本事得來的，我心裏高興着呢。”唐夫人說道。

“你能這樣想，就好。不過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梁夫人的侄兒到底娶得是哪位姑娘啊。”說完還對唐夫人眨了眨眼。

唐夫人看見晴雯這樣，頓時覺得這王夫人是個妙人呢，知道自己想要和她說一說，就用同樣的方式回復了自己，看來，這王夫人也是個容易接觸的人嘛。

唐夫人笑着說：“說起這永定侯府啊，那可得細細說清楚了，王夫人想不想細細的聽？就是有點費時間那。”

“費時間倒是沒有什麼呢，只要唐夫人說的，我啊，都喜歡聽。”

“這永定侯府呢，是世襲罔替的爵位，目前的侯爺呢，是長房。他呢，下面還有四個弟弟，其中二房，四房是嫡系，三房和五房呢，就是庶出的了。我呢，是四房的嫡出姑娘，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尊貴的人，要尊貴也是我大伯那一房的姑娘們了，像我大姐，那可是侯府嫡女，又是侯爺的女兒，嫁的人也是另一個侯府的長房長子，以後呢，也就是侯爺夫人了。說了這些，我現在要說的就是梁夫人的侄兒要娶的是哪一位了，就是我三叔的二女兒了，而我那位妹妹呢，是我三叔的姨娘生的。”

也就是庶出的庶出了，難怪呢，難怪要嫁到五品官的家裏，說不定還是高攀了呢。像這些世家裏的庶出，一般還不如別的小官家裏呢。說不上話，而且到時候要被分出去，完全就靠分的的家產過日子，想唐夫人這樣的還好，人家的爹至少是嫡出，和現在的永定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到時候幫襯着也是應該的，可是那些庶出的兄弟呢，先不說上面有沒有嫡母，也就是侯爺的母親，有了更糟，想當年這些庶齣子的親娘沒有少給嫡母下眼藥，如今兒子大權在握，還不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本來就沒有什麼話語權，而且這些庶子們還要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分家產，想一想，是個女人都會惱火。

而那三房的二姑娘，本來自己的父親就是個庶出，不受上面的重視，她本人還不是三房正妻所出，受的壓迫更多了，在三房還要被嫡母給控制着。所以呢，能找個五品官的兒子嫁出去，真的是很好了。

不過梁夫人也太不靠譜了，怎麼就拿這個話題說事？就是想炫耀也不用這樣，她不知道這裏就是唐夫人的府上？人家什麼都是一清二楚的？

唐夫人像是看出了晴雯的疑惑，說道：“本來我是不想請她過來的，她和黃夫人不對盤，可是我這是初來乍到，和她也有點關係，就把人給請過來了，沒想到她還是會出事，幸虧我的丫頭看見情形不對，把我叫了過來，我這才解了圍。不然啊，說出來我那個堂妹也會被人說笑的。王夫人你不要見笑啊。我三叔特意佔了夫君，讓我們和這梁夫人搞好關係，其實啊，我和她也就是面上的情。這是第二次見面，現在才知道這個梁夫人是有點簡單啊。”

是說她笨。晴雯也不說破，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曲子。唐夫人看着晴雯很投入的樣子，就說道：“等下一次我下個帖子，把原來名滿京城的蔣玉涵請過來給咱們唱一段就好了。”

“蔣玉涵？”那不是那個，那個誰嗎？襲人現在的老公！

“是啊，王夫人不知道他嗎？他以前唱戲可好了，不過最後被忠王府給單獨給要了去，專門給忠王爺唱戲。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他自己出去了，脫了賤籍，還買了一點田產，過起了日子。如今住的離咱們通州縣城不遠呢。不過他現在輕易的不出來唱戲，都是有關係的人才會過來，我夫君剛好以前和他認識，到時候把人請過來唱一段，順便那，我也見一見這蔣玉涵的夫人。”

“這個蔣玉涵我倒是聽說過，他以前和北靜王爺很好。”

“噓噓，王夫人，這話可不要隨便提，那北靜王爺可是個亂臣賊子，小心別人聽到了。不過你說的也是事實，當年這蔣玉涵認識許多王公貴族，”唐夫人更小聲的對晴雯說道：“榮國公府，知道嗎？就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外祖家，被抄家的那個國公府，他們府上以前不是有個含玉而生的公子嗎？他就和蔣玉涵的關係挺好，而且那位公子把自己的貼身丫鬟都送給了這蔣玉涵當了小妾。可見以前的關係有多好了。唉，如今這些人都不在了，就這個蔣玉涵還活的好好的。不知道是福氣還是別的什麼。”

晴雯心裏怦怦亂跳，果然是那個蔣玉涵，果然是那個害了自己的襲人！如今聽到她當了別人的小妾，自己心裏是什麼感受呢？

是該說一聲活該嗎？害人終害己？還是別的什麼呢？嚴格來說，要不是這個襲人這樣一鬧騰，自己是不可能來到這個世上的，但是自己的腦子裏還有原來的記憶，這恨要是那麼容易消，那就不是恨了，那就是惱火了！

“哦，我知道是誰家了！”晴雯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對勁兒，“那我可真想聽一聽這蔣玉涵的戲了。”其實自己更想知道那襲人現在過的如何了！

但是她過的怎麼樣，自己會幹什麼嗎？難道她過的好，自己去報復她一下，或者是看着她過的凄慘，自己心裏痛快一下？好像這些事都是離自己的心裏越來越遠了。

“那到時候我請你過來。我也好幾年沒有聽他的戲了，想當年還是陪着伯母去忠王府才聽到的，也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好聽。不過現在他也就是客串一下，所以，我還是得請一個戲班子，下次一定請一個更好的。”

這次聚會除了梁夫人那一檔子事，也算是圓滿成功，唐夫人不愧是世家出來的，對於這樣的宴會是小菜一碟啊，要不是自己辦的事情比她時間長，估計還辦不到她這個水平。

王子安晚上回去的時候，看見晴雯有點悶悶不樂，難道是在宴席上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

“是不是寶兒惹你生氣了？”王子安問道。

“什麼啊，我哪有生氣。”晴雯說道。

“那我看你這樣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啊，難道是因為我最近忙，沒有陪你？”王子安故意說道。

“哪裏？我是今天聽到了一個人的消息，心裏有點不舒服。”晴雯說道。

“那就告訴我，說出來心裏會好受一些。”

晴雯就把襲人的消息告訴了王子安，“以前她一心一意想着要把我給弄走，好沒有威脅，現在你說她這個樣子是好還是壞呢？我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心情，覺得好像她的好壞都和我沒有關係，但是聽到她的消息還是會心裏不舒服，她過的好我不舒服，覺得對不起自己。我是不是很壞？”

“這有什麼？一個陷害過自己的人，沒有報復她就是她幸運了，咱們別管她，就是以後你們真的見了面，你是縣令夫人，她不過是一個平民的小妾，見了你，還得給你行禮呢，你說這是不是對她最大的報復？她以前不是總想着要高你一頭嗎？現在看你過的這樣好，事事都在她上頭，那就是讓她心裏滴血呢。”

“可是，要是她見到了我，把我以前是丫鬟的事情給嚷出來，那對你就太不好了！”晴雯不安的說道。

“放心，我不會在意這些的，要是說，還是我配不上你呢，我以前可是商戶出生的，那個叫襲人的怎麼說我都不會在乎的，這麼多年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再說，她一個平民的小妾，自己說的話也要有人聽才對。誰要是敢興風作浪，那麼就讓她吃吃苦頭。”

這件事過了沒有多久，唐夫人果然把晴雯又叫了過去，見面就說道：“今天我終於把那蔣玉涵給請過來了，咱們去聽戲去，他現在可是只唱一出，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你還真把人給請過來了啊。”晴雯以為她只是說說呢。

“當然那，我說話算話，這次我就單請你，別人想看都看不到呢。走，咱們去看戲去！”

晴雯和唐夫人去了那個小戲廳，上面果然是有一個英俊的小生在唱着那咿咿呀呀的戲文。不是說以前蔣玉涵是唱花旦的嗎？怎麼現在改唱小生了？

晴雯不由的問了問唐夫人，唐夫人說道：“蔣玉涵在要退出的時候，就改唱小生了，一來是年紀大了，不好再演花旦，二來嘛他自己也想能正正經經的退下來，你不知道，他以前老演花旦，有些公子哥就想歪了，把他想成了那樣的人，所以他就沒有演了。”

原來是這樣。是怕被人當成兔兒爺。這話不好說出口，心知肚明就行。

晴雯發現這唐夫人真的是什麼都懂呢。厲害厲害！

唐夫人聽了一會兒戲，又說道：“那個梁夫人，王夫人還是有個心理準備為好。說不定就要找上你了。”

“啊，為什麼啊。”自己和這個梁夫人沒有什麼交，反而因為王子安和黃大人是同僚，和黃夫人的關係更近一些，按說不應該啊，凡是和黃夫人關係近一些的，她都不來往，唐夫人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

唐夫人撇撇嘴，說道：“還不是為了她那個兒子的事情，原來想的主意倒是好，想要和我們家結親，我倒是知道她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看見我家夫君是永安侯府的公子，想要沾一沾光。可是也不想一想，我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家的兒子嗎？就她那樣的婆婆我還看不上呢。”

“那個，等等，你家姑娘今年多大啊，就要想說親！”晴雯覺得和詫異，這唐夫人不是二十左右

嗎？孩子頂多四五歲。

“我女兒才三歲呢，所以我一聽這話就一口拒絕了，她兒子都十幾歲了，真虧她想的出來，說什麼先定親，等到了及笄后再把人嫁過去。我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需要找那麼大歲數的嗎？我就不信她兒子能等，到時候我要是真的同意了，那這小子通房估計都好幾個了，說不定孩子都有了，我能讓我的女兒過去就當后媽？要不是看在是親戚的面子上，我早就讓人給趕走了。對了，我說這個幹什麼，我讓你小心的是，聽說她還想去說動你們家寶兒嫁給她兒子呢，你要小心了。她慣會拿她娘家說事。”

“多謝你提點，但是我也是不會答應的，我們寶兒也才七歲，就像你說的那樣，那小子肯定是等不了，我可不想讓我女兒去受罪，再說我也不像那麼早就把寶兒的親事給定下來，這時間那麼長，萬一對方出個什麼事，不是要累積我家寶兒的名聲？所以啊，不到十二歲，我是不給我姑娘定親的。”說到這裏，就想起來袁玉峰，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樣了，按說他今年也十二歲了，不知道定親了沒有，是個人才，要是小一點就好了，唉，緣分不到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就是給你提個醒，你自己心裏有數就成。走，我帶你去看看蔣玉涵的夫人。”

“啊，他夫人也來了？”晴雯很詫異。

“是啊，這次是我家相公下帖子請他們一家過來的，雖然那蔣玉涵以前是個戲子，但是他的人脈很廣，想當年北靜王謀反的事情他都沒有事，可見是還是有點本事的。”

那應該是太上皇不想牽扯太多，才會把範圍縮小的，再說蔣玉涵以前只是個唱戲的，至於把人

給抓起來嗎？晴雯心裏暗暗的想到。

不過看來唐大人和這蔣玉涵的關係真的不錯，而唐夫人呢，也不反感和蔣家交往。連人家的夫人都請來了。這要是稍微厭棄人家以前是戲子的，都不會這樣做。

難怪這蔣玉涵能來這唐府唱戲，自己得到了尊重。給朋友露兩手，也是應該的。

唐夫人領着晴雯去了廂房，晴雯只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臉色很白，不像是長的白，倒像是常年生病，沒有血色的白，想起戲台上的蔣玉涵，兩人實在是不般配啊，

不過這蔣夫人看到唐夫人帶着人進來，立刻行了一個禮，“見過唐夫人和這位夫人。“跟着她一起來的那個婦人也行了禮。

“蔣夫人不必如此多禮，咱們都是好友，不必這麼客氣，這位是我們的縣令夫人，我特意請她過來聽一聽蔣先生的戲。蔣先生的嗓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聽呢。”

那蔣夫人不不卑不亢的說道：“唐夫人誇獎了，相公他也是一時高興，就唱了那麼兩嗓子。”

這蔣夫人倒是沒有自卑，不錯不錯！不過晴雯為什麼覺得有人惡狠狠的盯着自己呢？不由的朝那個眼神瞅過去，果然是沒有心意啊，正房夫人都是帶着小老婆的，而這位小老婆剛剛是自己認識的，不用說，就是襲人了。晴雯對着她笑了笑，果然看見她又恨又怕的表情。

認出來了呢，現在是白天，你沒有見着鬼，不用怕的！晴雯又對她笑了笑，就是要笑着對你，看看你現在過的日子，在讓你看看我過的日子，氣都氣死你！

不過這襲人明顯的變老了呢，自己的眼睛好的很，都看見她眼角的魚尾紋了。襲人好像只比自己大一歲，歲月催人老，果然不是瞎說的。大概是發覺了什麼。那蔣夫人立刻回頭對襲人說道：

“盯着縣令夫人看什麼？沒有尊卑！王夫人，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啊，她不懂規矩，我回去教訓教訓她。”

不懂規矩？真是笑話呢，這世上最懂規矩的人就是最忠誠的丫頭襲人了！晴雯笑着說：“這位是？”

“哦，這是我家相公的妾室。您別見怪，她沒見過大世面，可能是看到了縣令夫人，所以好奇。你還不下去！”

那襲人一身哆嗦，立刻就下去了，看來這蔣夫人平時沒少懲治她。

晴雯也沒有追究，就和兩位說起了話。

另一廂邊，退到屋子外面的襲人，心裏已經是波浪翻滾，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縣令夫人竟然是那個賤人！她不是已經死了被拉到化人廠給焚燒了嗎？怎麼還好端端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難道是鬼，是來找自己算賬來了？

不對！不對！要是鬼，也不會大白天的出現了，不用怕，不用怕！就算是鬼她也鬥不過自己！

但是憑什麼她那麼好命！沒有死還罷了，竟讓成了官太太！自己就是想留在寶二爺身邊都不行，憑什麼！竟然給一個戲子當小妾！

襲人心裏恨不得把那晴雯給狠狠的扇幾個耳光！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耍那些手段，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寶二爺送給了別人，我的一切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你現在還想過好日子？我讓你過好日子，讓你過好日子！

不過，現在還不是正式報復她的時候，襲人懂得為自己謀划。

現在自己生的兒子不認自己，都被那個老妖婆給收買了，哼！現在，晴雯，你這麼好的一個棋子放在我面前，我不用你就對不起我自己了！你要是不聽話，那麼看你現在得意，以後被人知道了自己以前的身份，看你還過的好過不好，最好是你的相公把你給休了，讓你成為一個棄婦！我過的不好，你也別想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