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生死看淡
康振宇側頭看看蘇一凡，神色很是落寞，輕輕吐出一口煙霧道：“進來吧。”
門衛室並不大，還不到十平米，裏邊有一張單人床，上邊的被褥有些發黃，看樣子好久沒洗了，另外就是一張桌子了，上邊放了手電、登記簿之類的雜物。
康振宇就坐在桌子前，跟前的煙灰缸幾乎已經滿了，全是煙頭、煙灰，但他卻一點要倒的意思都沒有。
蘇一凡一進來康振宇就道：“你小子不出去玩，進來幹嘛？”
蘇一凡沒回答，而是指指旁邊的單人床，意思是我能坐嘛，看康振宇點點頭，蘇一凡直接一屁股坐上去，這才道：“大叔您該去醫院檢查下-身體了。”
對比辛安這些傢伙，蘇一凡的臨床經驗可是豐富得很，一聽康振宇的咳嗽聲，以及程度，還有他這一根接着一根抽煙的速度，外加臉色以及身材，蘇一凡就推斷康振宇這身體存在的問題不小，並且應該就是肺部。
康振宇先是一愣，隨即撇撇嘴道：“要是學校里其他學生這麼勸我，我還真去看看，可你這麼個沒事就逃課的傢伙勸我去，你說我能信嗎？”
蘇一凡立刻是臉一黑，學渣向來是不被人信任的，偏偏蘇一凡給人的感覺就是十足十足的學渣，好學生怎麼可能去逃課那？只有學渣才會逃課。
蘇一凡咳嗽一聲，掩飾下自己的尷尬道：“大叔，您真該去看看，你最近是不是瘦得有些厲害？”
康振宇看看蘇一凡，突然笑道：“沒想到你小子到是個熱心腸，看來也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貨，還能看出我身體有問題。”
說到這康振宇先是嘆口氣，隨即打開抽屜拿出一本門診病歷丟給蘇一凡道：“自己看吧。”
蘇一凡也是一愣，他還真沒想到康振宇早就去醫院看過來，接過來一看，蘇一凡臉色就變得沉重起來，病歷上寫得很清楚——肺癌晚期。
康振宇此時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蘇一凡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他卻揮揮手，示意他別說話。
過了好一會康振宇才好了一些，但臉上卻有了不健康的潮紅之色，他又點燃一根煙道：“不用勸我，我早就看開了，死就死了，人這輩子早晚就是個死，對吧？”
康振宇此時臉上滿是自嘲之色，但卻並沒有因為死亡即將到來而該有的恐懼之色，反而給人一種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的感覺。
蘇一凡嘆口氣道：“您都病成這樣了，幹嘛還上班？應該……”
不等蘇一凡說完，康振宇就道：“我應該趁着還能走，應該去一些我想去的地方，吃一些我想吃的東西，是吧？”
蘇一凡點點頭，心情變得更加沉重起來，雖然面對死亡的不是他，但每當他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即將從自己的面前消失的時候，心情便會變得沉重。
不光蘇一凡會是這樣，所有醫生都會如此，那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哪怕跟你非親非故，但就在不久前，他還在對你笑，跟你說話，可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徹底離開這個世界，這會讓每一個醫生的心情變得沉重。
康振宇哈哈一笑，看他這樣子，好像得肺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這心態，蘇一凡佩服，面對生死，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表現得跟康振宇一般豁達？沒有幾個。
康振宇側頭看看蘇一凡道：“你小子雖然不着調，但心腸卻是不錯，放心吧，我沒事，勸你還是回去上課吧，你要是不喜歡去，跟我那女兒一樣，我也管不了。”
話音一落康振宇落寞一笑，無奈的沖蘇一凡揮揮手。
蘇一凡站了起來，但卻沒急着離開，而是道：“您病了這事，您女兒知道嗎？”
康振宇搖搖頭自嘲一笑，隨即道：“告訴她幹嘛？沒用，我這個女兒啊早就不認我這個爹嘍，我就別給她添堵了。”
康振宇簡單的一番話，讓蘇一凡心裏酸酸的，他不知道這對父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康振宇連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她說，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如果換成別人，肯定會跟女兒說，就算當父親的在有錯，也希望女兒看在自己時日無多的份上，別在記恨自己，可偏偏康振宇竟然不說。
蘇一凡張嘴想問問他為什麼不說，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想了下道：“您女兒這麼早出去，是去幹嘛了？”
康振宇立刻沒好氣的道：“她還能去幹嘛？找她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去了唄，哼。”
蘇一凡抓抓頭道：“這麼早去鬼混？這……”
康振宇皺着眉頭道：“你說她是不是有病？當初費那麼大勁考進省軍醫大，這才上大二，竟然要跑去當什麼主播？一群不三不四的女孩，穿得……”
說到這康振宇一拍大腿道：“穿那樣衣服的女孩就不是什麼好人家的閨女，還整天對着手機扭來扭去的拍什麼視頻，發到網上去給人看，你說她們是不是有病？我啊看我沒病，真正病的是她們。”
蘇一凡算是明白康振宇是什麼意思了，原來他那女兒想當主播，現在干這行業的小女孩可不少，可真正能靠這個行業養家餬口的人卻並不多。
蘇一凡道：“那她這會去那了？”
康振宇看看蘇一凡道：“你小子可別多管閑事，我這事，你別跟她說。”
蘇一凡趕緊道：“我不說，我保證不說，我就是好奇她們去那拍視頻，我還沒見過那，您能告訴我嗎？”
康振宇狐疑的看看蘇一凡，嘆口氣道：“告訴你可以啊，但你小子發誓我的事別跟她說。”
蘇一凡趕緊發誓保證，這康振宇才把自己女兒可能去的地方告訴了他。
蘇一凡聽后就是一愣，這地方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那？想了一會蘇一凡就一拍大腿，這地方他還真知道，只是沒去過而已。
蘇一凡從康振宇這離開，在外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康振宇女兒可能去的那地方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