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走出大山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找人進山的時候，終於看到村西口出現了幾束光。

不一會就到跟前了，幾個陌生人，還有趙禺。

“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原來是遇到生人了，他們是？”趙老爹迎上去問道。

“爹...”

只是這一聲爹后，趙禺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低聲抽泣起來，是的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淚，他忍了一路，就在看到父親的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

看到兒子臉色不對，正要上前的趙老爹，只到一聲

“敬禮”

眼前四個漢子挺胸立正，紅着眼睛行着軍禮。很快趙老爹就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了。

多年前趙忠參軍后，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就是和平兵，後來看到趙忠一直沒有複員，而且發現他渾身上下不少的傷痕。

再三逼問下，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多麼優秀。

從那時候，他就料到這一天遲早會來。

“好...好...”

一連幾個好字，趙老爹艱難的轉過身子，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去。

即使轉過身去，但那顫抖的雙肩，佝僂的背影讓張森他們自責不已。

看到父親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散發出的萎靡之氣，趙禺心痛到了極點。

趕緊上前攙着父親，兩人緩緩前行。

身後四人默默的跟着，他們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刀山火海無所畏懼的漢子，這一刻卻也無所適從。

“趙娃子，你帶他們休息去吧，我沒事，不用看着我”

趙老爹坐在床頭，悲傷地說到。

趙禺還想說些什麼，只看到父親擺了擺手，他知道父親需要一個人靜靜，只得帶上張森他們出去。

張森他們走後，趙老爹看着一旁的匕首和肩章，顫抖的雙手輕輕的摩挲着，渾濁的眼淚終究是忍不住流下來。

接近山頂的一個院子門口。

趙禺和張森他們盤坐在地，彷彿只有在這高處才能讓幾人呼吸順暢一些。

良久還是張森率先打破了沉默。

向趙禺講述了很多關於他哥哥的事情，後來趙禺也慢慢問上幾句。

這一夜，趙禺在他心中完美勾勒出哥哥的英雄形象，同時也對眼前的四位充滿了敬重和好奇。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立刻加入到張森他們，想沿着哥哥的腳步走下去。

天未亮的時候張森提出告別。

趙禺僅僅是感覺有點奇怪而已，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悲傷，無其他顧。

而張森他們之所以天黑進村天未亮就走，只有他們知道，自己這一路過來是如何的艱辛。

未知的敵人隨時有可能出現，多待一分鐘，就可能給這個地方帶來一分危險。

送走張森他們，回到家中，發現父親還沒醒來。

趙禺燒火做飯，吃飯的時候去喊醒父親，卻發現父親病了。

趕緊請來王大年給父親看病。

當王大年知道事情的經過後，也只能嘆道心病難醫，囑咐他細心照料，回頭會送些葯過來。

很快相親們都知道了趙禺家的遭遇，一片悲傷籠罩這百家村，村民淳樸，鄉情濃厚。

往後的時間裏時不時有人來家裏問候，並送上一些吃的。

即便趙禺再細心，父親還是在三個月後走了。

在村民的幫助下，趙禺將父親安葬在村西頭的山口。

父親說他在這裏能看到山中的自己。

往後的幾天時間，趙禺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沉默了很多，更多的時候是發獃。

接連失去至親，讓他備受打擊。

他開始迷茫，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做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不管有多麼不舍，有多麼悲傷，太陽總是東升西落，即便悲傷的時光流逝的慢，可還是在流逝。

在一天村長把趙禺帶回去喝了一頓酒。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只是趙禺的眉頭深處隱藏着一抹悲傷。

這一天趙禺又開始了山林歷練，以後的路怎麼走，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這是哥哥留給他的事情，而他要做完，僅此而已。

半年後。

趙禺終於看到了那一個樹屋，很簡單，只剩下了幾根粗一點的木棍再無其他。

在上面有個鐵盒子，裏面是哥哥留給他的東西，一封信。

信中哥哥告訴他外面的世界精彩而危險。

而他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出去很快就會被染上各種色彩。

哥哥希望他能完成歷練，以後參軍。

因為哥哥認為軍隊是一塊和大山一樣純凈的聖地。

在這裏沒有爾虞我詐，有的只是汗水，而這正是他們這些山裡人唯一的東西。

趙禺默默的看完這封信。

才知道很早的時候哥哥就考慮過他，只是沒想到自己完成了哥哥的考驗，而哥哥卻已不再。

將信小心地收起來。

沉默了好久。

哥哥是希望他出去的，那麼趙禺便決定出去走走，是否參軍再說。

但是他想去看一下這個一面美好一面罪惡的世界，就當是自己的第二個歷練吧。

第二天清晨。

趙禺在家中留下一封簡單的信，告知鄉親自己想出去走走。

然後帶上哥哥的匕首，輕輕的合上自家的門，在百家村沉睡中離去。

太陽東升西落，決定了生活無法暫停。

始終在繼續，不管你是躺着，還是跑着，總是在繼續。

既然如此，趙禺決定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

人總不能一直帶着悲傷前行，那樣是對自己及其同行者的不負責。

趙禺蕭瑟的背影從村東口離去。

天亮時遇到一個村子，打聽後繼續前行，腳步不停，卻也不趕時間。

在他看來，這樣的緩行，能讓他更加安靜的思考。

所以一路上不疾不徐。

欣賞着路邊的花草，傾聽着路人的聲音，抬頭看着遠方的雲捲雲舒。

他忽然覺的很輕鬆，張開雙臂，閉眼深呼吸，並漏出久違的微笑。

心裏暗暗說道，世界我來了。

一路走走停停，傍晚時分終於來到了鎮上。

然而車站已經沒有班次。

無奈，只能留宿一宿，明日再走。

趙禺囊中羞澀，只好在山坡上露宿一宿，好在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黑夜中，趙禺躺在一個大樹杈上，平靜的心中帶着一絲雀躍。

這裏和百家村一樣，也是山連着山。

卻又不一樣，就如不遠處那一片燈火輝煌。

夜已深，那一排路燈將四周照的猶如白晝，還可見三三兩兩的身影穿梭。

趙禺看了好久，除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一片汽車停放的地方消失了片刻后，又偷摸的離開。

已無其他有趣的事情，就昏昏睡去。

第二天天亮，汽車站。

當得知去最近的麗城，票價也是他全部身家的一半時，趙禺一陣心疼。

好在得知距離不足兩百公時，他決定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

拍了拍自己的兩條腿，轉身出了車站。

中午時分，二十公裡外。

趙禺坐在山崖上，啃着饅頭欣賞着風景。

他不認識路，只能沿着與公路平行的山間行走。

一輛小汽車進入了視野，趙禺看着他迅速的移動，好生羨慕，幻想着何時自己也能擁有。

不曾想車子卻突然直挺挺的撞在了腳下不遠處的山壁上，砰的一聲。

沒做任何思考，趙禺趕緊下去救人。

當打碎玻璃將人拉出來時，趙禺愣住了。

好漂亮的女孩，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只知道比王大年家的閨女都漂亮，那可是村花呢。

女孩只是昏迷了，並無大礙，趙禺掐了一會人中，就悠悠醒來。

先是迷茫，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了一圈，女孩才回到現實中：

“是你救了我？謝謝，你好，我叫孫袁清”說完伸出右手，露出迷人的微笑。

趙禺撓了撓頭說到：

“你好，我叫趙禺，我只是把你拉出來，即使沒有我，一會你也能醒來。”

看到趙禺並沒有握手的意思，孫袁清抬手捋了捋劉海，說到：

“還是要感謝你的。對了，我的車壞了，能坐你的車不？我可以給你路費。”

“啊，不是，我只是路過，我也沒有車，你還是攔其他車吧。那我就走了。”

雖說趙禺在山裏練的一身好武藝，但畢竟沒見過世面，在外面還真真箇小白。

和女孩子說話還透着一股子拘謹羞澀的意思。

“那你怎麼在這裏？”蘇遠清着實疑惑。

在趙禺的一番解釋后，才知道眼前是一位牛人，準備步行至麗城。

突然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孫袁清心裏滋生，然後就不可遏制的生長。

她本就是出來旅遊的，在山裏的那個度假山莊玩了兩天，並不盡興。

若是能來個徒步到麗城，這絕對是一個難忘的旅途，也是一種鍛煉。

當趙禺聽到她要跟自己一起徒步的時候，心臟砰砰直跳。

眼前的女孩好美，和這麼漂亮的女生一路隨行，他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能拒絕。

至於能不能走到麗城，無所謂，反正後面肯定也會經過村子，她撐不住坐車就行了。

既然說好了，孫袁清打電話讓人來把車拖走處理，前前後後耽擱了一個小時，出發！

當看到趙禺三下五除二，爬上旁邊五六米高的山崖，孫袁清一陣傻眼。

還想着自己跆拳道紅帶的水平，要是這個人有個啥不軌之舉，還能自衛，現在看來有點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