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青森，是我們的孩子
“來了！”
梁念冬打開破舊的防盜門，目光中透露着詫異，她沒想到顧青森還會到她這裏來，在看到了她的孩子之後。
顧青森表情有些尷尬，“念冬……我能進去嗎？”
“啊！嗯。”梁念冬頓了頓，閃開了身子，將顧青森讓進屋裏。
依舊還是擁擠狹窄的陳設，不同於上一次他來的時候，顧青森發現，沙發上、桌子上，多了一些孩子的玩具和零食，這些東西一看就很廉價。
顧青森下意識的握緊了手，在沙發上坐下，問到：“孩子呢？”
梁念冬正倒了水端過來，聽到顧青森這麼問，嚇了一大跳，手上一抖，躲開顧青森認真的眼神，說到：“啊……睡了。病了這幾天，今天才好一點，只是還沒什麼精神。”
“嗯。”
顧青森點了點頭，接過那杯水，端正的放在桌上，並沒有去喝。
“念冬。”
“青森。”
兩個人同時開口，四目相視的瞬間又都迅速移開了視線。
安靜了一陣，耳邊響起沙沙的雨聲。
最近總是下雨，夏天過去了，桑城在換季的時候，雨總是特別多。一陣陣的雨，覆蓋著一層層涼意。
“又下雨了……陽台上還晾着衣服，青森你坐着，我去收一下。”
梁念冬說著，站了起來，走向了陽台。
等到梁念冬收完衣服回來，顧青森卻已經不在沙發上坐着了。梁念冬覺得奇怪，難道是走了嗎？走的時候，都不說一聲？顧青森今天奇怪的很，又是為什麼而來的？
她沒想通這些問題，只是，當她走進卧室里時，赫然發現，顧青森正坐在chuang旁，兩眼緊盯着熟睡的女兒楠楠。
梁念冬疑惑的捧着衣服，不明白顧青森這是什麼意思。
顧青森抬起手，輕輕落在楠楠的鬢髮上。他知道梁念冬進來了，不過他沒有回過頭去看她，而是輕聲的問到：“念冬……這是，你和誰的孩子？”
梁念冬心頭一跳，錯愕的看向顧青森，忘了回答。
顧青森的手指劃過楠楠的眉眼，低低的男中音里是壓抑的悲傷：“十歲……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孩子？”
梁念冬頭一偏，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是我的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當年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去想，楠楠的是她的女兒，是她一個人的女兒！
“念冬？”顧青森放下了手，轉過身來看向梁念冬，“你在害怕什麼？不能告訴我嗎？還是說，這麼多年過去，我在你心裏，連個朋友都不能做？”
“不、不是……”梁念冬搖着頭，“青森……”
不等她說完，顧青森又接著說：“我知道，當年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勉強你跟我在一起，後來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可是，念冬，孩子……又有什麼錯？”
顧青森這種自責而又疼惜的語氣！
梁念冬猛然發現了什麼，她腦子裏冒出個驚異的想法——難道，青森以為，楠楠是他的……
“……”一陣慌亂，梁念冬倉促的搖着頭。不會的，青森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
就在她糾結不安時，顧青森深吸了口氣，問到：“是我的嗎？”
“咚”的一聲，梁念冬重重撞上身後的木門！
顧青森果真是這麼想的！他竟然以為楠楠是他的女兒？哈……梁念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個獃子！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麼呆！
他究竟以為十年前發生了什麼，才會以為楠楠是他的女兒？
顧青森看到梁念冬這樣，心裏已涼了半截。他覺得自己真是卑鄙，看到她這樣的反應，他怎麼會這麼難過？來的路上，他還曾祈禱，祈禱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梁念冬這種反應，只怕，他那點可恥的希望要落空了！
顧青森站了起來，步步走向梁念冬，儘管心如刀絞，但他還是需要問一問清楚！
“念冬，告訴我，孩子是我的嗎？”
梁念冬抬起頭看着顧青森，眼前成熟的男子再不復十年前的單薄，輕易就讓她依賴、捨不得！
她該怎麼回答？是、不是？
只要說了是，以她對顧青森的了解，他一定會負責任的。那麼，從此以後，她們母女就有了依靠，再不必過含辛茹苦的生活！顧青森即使不靠顧家，也能給她很好的生活。
貪念，在她心底猶如細菌般迅速生長！
她把手心抵在木門上，指甲劃過門板，那聲音尖銳刺耳。
就讓她貪戀一次吧！沒有什麼好愧疚的！她為了顧青森，坐了十年牢……就當做是他的補償好了！她這輩子是因為顧青森毀掉的，那麼讓他來照顧她們母女下半生，那，也是可以的吧？
主意已定，心底，惡魔已然滋生。
手上一松，梁念冬手裏的衣物滾落在地面上，身體也像失去了力氣般，不斷往下*。
“念冬！”顧青森及時伸手將人抱住，“念冬，怎麼了？”
他的口氣那樣焦急，梁念冬只看了一眼，就已掌不住了。她伸出手來，將顧青森牢牢抱住。閉上眼，靠在他胸膛上……十年了，終於又被他這樣抱在懷裏！
“青森……青森……我們的孩子，楠楠，是我們的孩子！”
儘管這個答案似乎已成定局，但顧青森在聽了這話之後，還是猛的一震！果然，就是他的孩子？！
顧青森低頭看看懷裏的人，這個人，曾經佔據了他所有的私人空間，他藏在心底多年，愛而不得。上天竟然和他開了個這樣大的玩笑！
為什麼，會在十年後，讓他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顧青森抬起手撫上樑念冬蒼白憔悴的臉頰，薄唇囁嚅，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讓你……受苦了。”
“……”梁念冬不說話，只看着顧青森搖着頭，眼淚從臉頰上滑下。
“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連號碼都不敢換，就是等着你電話。”顧青森心下一片虛浮，整個人如同置身在海上。
梁念冬痛哭失聲，“我怎麼說？你知道的，你們家，是不會接受我的……”
“那出來之後呢？見了這麼多次，怎麼也不告訴我？”顧青森想起梁念冬受的牢獄之苦，又為了他生下孩子，卻委屈求全不敢聲張，說不心痛，那是假的。
“青森！”梁念冬撲進顧青森懷裏，哭的不能自已，“青森，我害怕……我撐不下去了，好苦，真的好苦！”
顧青森看她幾乎癱軟了，於是彎下身子將她抱起來，放到了chuang上，和楠楠並排放在一起。
“別哭了，以後……”顧青森咬着牙，思索着措辭，“以後，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他看看梁念冬，又看看熟睡的楠楠，眼前浮現出江沁箏那張帶着笑容的純真的臉孔，感覺自己正踏入一個無邊的黑洞，出口在哪裏？
梁念冬緊緊握住他的手，久久捨不得鬆開。
*
從梁念冬那裏回來之後，顧青森便開始做打算。
因為事先已經有所預料，所以，對於這個答案，他是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的。
他從保險箱裏取出一份房產證，那是他在“羅馬假日”的一套公寓，兩年前買的，裝修過了，不過他並沒有去住過，現在剛好過戶給梁念冬，讓母女倆有個安身之所。
梁念冬租的公寓，環境實在太差了。
而且，孩子要上學，“羅馬假日”那邊的學區也要好太多。
關於財務方面，他自然也不會虧待梁念冬母女。除了一筆固定的財產，他還可以把醫藥公司的股份抽出一成來給梁念冬，這樣，母女倆每個月的生活費就不成問題了。
這就是他目前的打算——認了孩子，就必須照顧好她們。這是做人最基本的責任！
和江沁箏離婚……這個念頭，顧青森想都沒有想過！
所以，他和梁念冬有個孩子這件事，他必須瞞着她。顧青森無法想像，小不點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是個什麼反應！他不想知道，永遠都不想！
正想着這些事，書房門被推開了，江沁箏從門縫裏塞進來半顆圓圓的腦袋。
“大叔？你起這麼早？”
江沁箏閃了進來，顧青森匆忙關上保險箱。
因為是周末，小不點賴chuang了，現在才起來，身上還穿着睡裙。湊到顧青森跟前，在他身上坐下。
“咦，大叔，你翻保險箱幹嘛？是不是藏私房錢？”
顧青森輕笑，“我哪裏有私房錢，我的就是你的，不信，你打開看看。”
“嘁，我怎麼開，有密碼的。”小不點頓了一下，看向保險箱。“難道，密碼……”
她蹲下身子，臉趴在保險箱跟前，手指戳戳，輸入了自己的生日，一扭……開了！
“大叔！”小不點開心的撲進顧大叔懷裏，“我是你的寶貝，是不是？”
以吻封緘，至於保險箱裏鎖着什麼，小不點不屑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