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次去MDC電視台
“您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么？”佳薇對着電話問道。
“你發來的電視劇大綱我看了，故事很有意思，細節的地方我們面談吧，如果李作家可以的話，明天請來一趟mdc文化電視台，在汝矣島，我們見面詳談，可以嗎？”金導演的大嗓門，不用開免提兩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佳薇看了小紅一眼，小紅點點頭，佳薇對着電話說，“好的，那金導演，我明天上午到電視台附近在給您打電話。”
“好，那明天再見。”
掛斷電話，佳薇小紅兩個人面面相覷，“為什麼要咱們去電視台啊，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在電視台說么？”小紅感覺這個電話打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明天去溜達溜達不就知道了，我還沒去過汝矣島呢，你去過么？”
“除了明洞和樓下的公園，你還去過那兒啊，陪你出去溜達溜達也好，汝矣島我只去過一兩次，公司的事情，mbc電視台那邊倒是沒去過，是座很高的大樓，到那邊就能看見。到附近再給金導演打電話吧。”
佳薇自從來韓國，就一直被工作壓着，除了去超市看見貨架上四處標的韓文，每天在家裏和小紅說的是漢語，寫的是漢語，真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是在國外，但是當佳薇站在人潮湧動的地鐵站，來來往往的人群，四周漂浮着各種音色的韓語，佳薇才真切的感覺到，這是韓國。最讓佳薇感到韓國特色的地方在於，在地鐵上，沒有一個年紀大的人是站着的，每當有年紀大一點兒的大媽大叔上地鐵，都會有背着筆記本或者拎着書包的年輕人站起來給讓座，周圍的人對這一點也熟視無睹，好像是很平常的事情。相比於在國內的公交車上給人讓座，每次佳薇都會感到不好意思，好像全車的人都在看她。佳薇小聲的和小紅說起這件事情，小紅點點頭，說：“韓國是很注重尊年紀講究輩分的國家，比自己年紀大一歲都要像長輩一樣對待，時間長了你就了解了。”
mbc電視台是一座白色大理石外觀的大樓，在上午明媚的陽光下泛着牛奶般的光澤，仔細看看，能看出是一座有點兒年頭的建築物。現在剛剛九點過一點兒，正門前人來人往。佳薇和小紅大大方方的進去，門口的警衛向沒看見一樣，佳薇好奇，那不是誰都能進來么，下次想看什麼偶像，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來了。走進大樓裏面，才發現，原來真正的門衛在這裏，大廳中間有一個類似於國內地鐵站的欄杆，要有專門的卡片在上面劃一下，站在檯子後面的警衛才會放你進去。
小紅說，“現在得給金導演打電話了，不然，我們恐怕進不去。”
佳薇拿出電話，交給小紅，“嗯，你快點兒打吧，看那個警衛開始看我們了，弄不好一會兒就會過來詢問了，外面那麼熱，我可不要到外面去等。”
接通電話后不到十分鐘，金導演的肥胖的身軀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里，離着老遠，就站在樓梯上和兩個人招手，待跑到跟前，早已是滿頭大汗。
“李作家，金小姐，久等啦，我正在四樓開會，接到電話就下來接你們了。我們到二樓的咖啡廳談吧。”
三個人到二樓的咖啡廳，找了個遠離窗子的位子坐下，佳薇和小紅兩個人點了紅茶，金導演點了一大份冰咖啡，每次看見金導演，佳薇都有一種擔心，害怕他最終會融化在襯衣里，就像一塊放在陽光下曝晒的黃油。
“告訴李作家一個好消息，我把你前天發給我的大綱給我的同事看了，他認為作品很有意思，如果你願意和他談談，他可以給你聯繫他常合作的製作公司，而且他和投資商們也很熟，我們不要只依靠在朴社長那一家公司嘛，好的作品，會有很多公司願意投資的。”
佳薇一直覺得，做壞人是要天分的，撒謊是要技術的，有一種人，天生就不適合做壞人，就學不會說謊。這樣的人，佳薇眼前就坐着一個。
“金導演，您能這麼幫我實在是太感謝了，那朴社長那邊，要不要打個招呼啊？”
金導演擦着脖子上的油汗，“不用不用，那邊我去打招呼。這樣，我現在就把我同事叫下來，你們談談？他叫全大勇。是我上學時候的前輩，比我高兩個年級，他來mdc十多年了，是非常資深的導演，雖然一直在做b組導演，但是好多知名的電視劇都是他和別的導演一起合拍的，這次他有機會獨立指導，所以正在很審慎的選擇劇本，昨天看了你的劇本大綱，很感興趣，怎麼樣，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咖啡廳里的空調開的很足，涼風習習，可是坐在金導演旁邊，就像坐在一坐火爐旁邊，佳薇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疊什麼紙，在手裏漫不經心的扇着，小紅也抱着杯子，啜飲着紅茶不說話。剛剛金導演的那番話信息量很大，佳薇在心裏慢慢的琢磨。首先，他肯定是知道了內定劇本的事，第二，開始的時候明明說好了如果入選，是由他做導演，現在推給了別人，第三，找來的這個導演，只是個b組導演，第四，這件事成不成還要看那個全導演的意見。怎麼整件事都在往越來越虛無的方向發展啊。
“天這麼熱，金導演坐在這裏歇歇吧，您這麼盡心真是太感謝了，今天我請客。”
“李作家客氣了，還有什麼問題么？”金導演似乎也看出了佳薇的遲疑。
佳薇想，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索性凡事求個明白，不然事情最後無疾而終，連個原因都沒弄明白，那也太委屈了。“關於dhs公司劇本已經內定的事，您聽說了么？”
這話一問出來，金導演的臉立馬漲紅，連耳朵尖都感覺要冒火星，汗珠子一顆一顆的從額頭上滾下來，擦汗擦的更頻繁了，“李作家也聽說了么，唉，我也是，唉，沒有想到啊。當時在中國，我馬上要回國，準備到mdc任職，台里看重我的經驗和在中國學習的經歷，給了我獨立選擇劇本進行拍攝的權利，那時候朴社長的公司剛剛成立，沒有合適的劇本，請我介紹成名的作家過去，那時我正好被一位中國朋友請到他工作的網站做評審，看到你的作品，感覺很適合拍成電視劇，就和朴社長說了一下，沒想到他非常認真，向我詳細的打聽了作品的內容和你的個人情況，承諾會和我合作拍攝你的這部作品，可是回到韓國后，事情又發生了變化，他重新選擇了一個劇本，你知道，我們兩人之間並沒有書面的協議，所以後來發生的變化我也沒辦法控制。”
佳薇看得出金導演並沒有說出全部實情，可是也看得出他的為難，而且，他並沒有義務幫助佳薇，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很盡心了。佳薇也不能貪心，對金導演要求太多。現在的情況，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導演，您為我做這麼多，我真的很感謝了。”這句話佳薇說的真心實意。
“唉~~”金導演看來也頗為感慨，“李作家千里迢迢來韓國，想拍一部電視劇，而且又有才華，又努力，我當然是要鼎力相助了。客氣的話不要說了，那我現在去找全導演，兩位在這裏稍等一下。”
待金導演離開咖啡廳，小紅好笑的問，“你聽見他說什麼鼎力相助了么，這個詞用這裏好奇怪啊。”
佳薇看着手裏用來扇風的那打文件，心不在焉的說，“他的中文全部都怪，那是只有用詞怪啊，小紅，你看這個是什麼啊，好像是什麼企劃案，你看。”
佳薇把那幾頁文件遞給小紅，小紅拿過來掃了兩眼，“好像是什麼綜藝節目的企劃案吧，估計是沒用的，不然這種機密的東西誰會丟在這兒，要是被別的電視台看到，就算是泄漏商業機密。這些，大概就是廢紙吧。”說著，把那幾張紙又丟給佳薇，“我看那邊有賣抹茶蛋糕的，要來一塊兒么？”
“嗯，小紅我愛你，兩塊。”佳薇眯眯眼睛弄出個特別討好的笑容。
佳薇又開始研究那幾頁紙，密密麻麻的韓文實在是看不懂，佳薇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每天一定要抽出點兒時間學習韓語了，不然每次談事情都要小紅陪着，等小紅上班了怎麼辦，怎麼學呢，是報個學校，還是在家裏自學？一邊思考，佳薇一邊四處亂看，咖啡廳四周都是玻璃牆，外面走廊上是mdc台製作的電視劇的海報，佳薇正在看得熱鬧，掰着手指算自己看過幾部，突然看見兩個年輕人正隔着玻璃牆對她指指點點，等佳薇仔細看時，兩個人又把目光躲開了，假裝站在走廊里商量什麼事情。佳薇好奇的看了看這兩個人，沒有一個看着面熟的，佳薇低着頭想了想，也想不出他們為什麼看她，佳薇正在暗自琢磨，再一抬頭，發現其中一個帶黑框眼睛的男生，已經站到她面前了，“那個......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