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西來
草原上下了一場春雨,綠了草兒也紅了野花。
景色雖然不錯,可讓蕭冉和這裏所有人的心情更鬱悶了。
這西胡可是以草綠草枯來紀年的,吸了雨水的草兒瘋長,就像是要告訴那個想砍人腦袋的傢伙,有一顆腦袋可以收了。
每日坐在羊毛氈搭成的帳篷里,蕭冉會時不時地順着那些即可進風又可進雨的縫隙向外張望。
這都過了兩日了,也不見那個要我腦袋的人來,莫不是他忘記了,還是把這件事放下了?蕭冉收回目光,枯坐在草席上發獃。
閑坐了一會兒,蕭冉又下意識地向外望去。破帳篷就有這個好處,舉頭四望皆窗戶。
一群羊,羊群旁邊站着的那個人一手執鞭。蕭冉的眼光略過正在驅趕羊群的獨臂漢子,看向更遠處。
草地盡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只是距離很遠,不知是何物。
蕭冉想着,此時要是有一架望遠鏡就好了。望遠鏡?蕭冉現在最不願意想的就是那架玩具望遠鏡。
現在看來,那東西明顯不是玩具啊!蕭冉繼續盯着那個黑色的影子。
盯到眼酸,總算是看清那個影子,一匹白馬兩個人。
只因他們走的很慢,蕭冉還是看不清楚騎在馬上的是男是女,若是男的,又是不是那個來要他腦袋的。
沒騎馬的那個人看上去又瘦又矮,他走在馬兒旁邊,看樣子像是一位牽馬人。
有人牽馬,來的必是西胡有頭臉的人。
難道大限已至?蕭冉看到獨臂漢子也不再趕羊,也在盯着遠處的那一馬兩人。
“先生、先生------”蕭冉連滾帶爬的衝出帳篷,朝着正在錘打一堆草根的老秀才喊着。
“何事?”老秀才抬起頭。
蕭冉指指西邊。
老秀才眯起眼,手搭涼棚遮在眉前。看了一會兒,老秀才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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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鈴郡主下馬時,那個瘦小的馬僮便附身跪下,把自己做成了一個台階。
踩着馬僮後背下馬後的銀鈴郡主看到肅手站立着的老秀才先是笑了。
這一笑,在蕭冉看來,此女就是可打九分的美人。至於剩下的一分,再年長几歲便可自得。
“先生這些日子可是忙得很?許久沒去金帳了,我家狼主可是問起過你。”銀鈴郡主笑的好看,說話的聲音更好聽。
“郡主,你家狼主還是不要記得老朽為好。”
“咯咯咯咯------”草原上像是飛起了一群百靈鳥。
“肖公子,你怎麼這般黑瘦了?像是查木合養的那匹老馬。”女子看到蕭冉后又說道。
蕭冉並沒有像老秀才那般拘謹,而是一直在盯着那女子看。
那女子倒是沒在意蕭冉有些放肆的眼光,而是粲然一笑,對着蕭冉說道:“你們金鑾王朝的人都這般看人嗎?”
沒等蕭冉回答,女子轉頭對着老秀才說道:“先生,前幾日看書,有一句話不太明白,我想請教先生一二。”
“郡主請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為貶義還是褒義?”
“自然是褒義。”
“那如果不是君子,而是如肖公子這般的人呢?”銀鈴郡主壞笑着又問道。
“這個------”老秀才不知該怎樣回答。
草原上又飛起一群鳥。
在蕭冉繼承的記憶里,這個銀鈴公主是草原上人緣最好的人,以至於人緣好到出行可不帶侍衛,只帶着一個馬僮就敢在草原上逛來逛去。
現在她明顯在說蕭冉不是君子,可蕭冉是不是君子,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在蕭冉的心裏,一個女人長得漂亮,就是給人看的,女為悅己者容嘛。
大約是看到蕭冉想說什麼,怕多說話惹出事的老秀才便沒等蕭冉開口,便搶先說道:“郡主此來就是為了問褒貶嗎?”
老秀才的話讓這個剛才還笑意滿面的女子瞬間便沉下臉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背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款款走了幾步,身上的狐皮裘輕輕抖動,在蕭冉看來,那裏面一定裹着一個曼妙的身體。
“我家狼主已經答應了花木狸的求親,羊兒產仔的時候我就要嫁給他了。”
雖然她背對着蕭冉和老秀才,可草原上的春風還是把那些話一個字兒都不落的吹進他們的耳朵里。
聽了郡主的話,蕭冉心裏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下你碰到真正的“君子”了。
老秀才聞言大驚,說道:“郡主不過十五歲,怎可如此早嫁。”
銀鈴郡主轉過身,“怎麼不可早嫁?我家阿姐金鈴郡主十三歲就嫁於你們金鑾王朝來降的將軍,我又怎可不嫁?”
“郡主,那花木狸已經四十有餘,況且家中早有正室夫人,你斷不可-------”
銀鈴郡主素手輕搖,打斷了老秀才的話。然後,看着蕭冉笑了笑,說道:“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說這些堵心事的,而是看看這個將死之人,也好排解排解悶氣。”
看着她一臉壞笑的樣子,蕭冉心裏禁不住罵道:你如果說話再好聽點,說不定我會讓你嫁給我。然後,我欺負死你。
晌午時分,銀鈴郡主讓那個像是啞巴一樣的馬僮從馬背上拿下許多吃食交給了老秀才,然後就獨自坐在一塊羊毛氈上瞅着東方發愣。
老秀才大約見過她這般模樣,也不去打擾她,只是招呼着獨臂漢子蕭冉等人吃東西------
蕭冉吃過兩塊硬的像石頭一般的肉乾后,就沒有心情再吃了。他看到郡主騎來的那匹白馬正在不遠處啃草,就站起朝着馬兒走去。
“公子。”老秀才的眼光裏帶着制止的意思。
“我溜達溜達消消食。”
老秀才低聲說道:“不可造次。”
蕭冉對着老秀才比了個OK的手勢,也顧不上老秀才一臉蒙圈的樣子,便朝着馬兒走去。
好漂亮的馬兒啊!蕭冉也不管那個馬僮看向他的眼光,自顧自的對着那匹白色的駿馬感嘆着。
一層淺淺的光澤披在馬兒身上,銀色的馬鞍上還掛着一把長長的彎刀。刀鞘也是白色的,上面綴着幾顆紅色藍色的寶石。
馬好,刀也不錯。看到這些,蕭冉竟想出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