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之期

第3章 十年之期

練“劍”練出一身臭汗的蕭冉卻不在意那兩個呆若木雞的人。他只覺得這“憑空”得到的劍法自己使起來挺順手的,要是手中是一把真的劍那就更好了。

“十年了。”已經許久都沒有說話的老秀才突然說道。

“十年了。”獨臂漢子也說道。

“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老秀才,別酸了。你那頭髮是一天白的嗎?還不是你屢試不第愁白了頭。對了,是四次還是五次?我記不清了。”

被揭了老底的老秀才急急喊道:“雖說我屢試不第,可我有幸遇到大將軍,並引為西席,對我尊崇有加,得此殊榮,此生也不枉過了。”

想當年,自己屢次科舉不第,萬般失意之下,四處流浪。不知怎的,竟來到了那邊塞之地。正衣不裹體,食不果腹,萬分窘迫之際,幸而遇到大將軍和夫人,這才有了着落。

此恩不報不以為人。老秀才看着蕭冉,心裏越發的要想出一個辦法來保全這位將軍獨子。

“你不枉過,我就虛度了嗎?想我李破城當年獨身一人,十五歲被大將軍收留,待如己出。雖說沙場不言命,可我在大將軍的護佑下得以活命,此恩自當報於小將爺身上。”

“如此說來,我等可再試一試?”老秀才說道。

“那就再試一試。”獨臂漢子心裏想着,此生即已無望回歸,那就換了小將爺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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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冉躺在草地上,看着上方的藍天白雲心裏感嘆着,如果不是早上發生的砍頭之事,這裏的景色還是不錯的。

蕭冉沒有看到顧老二被砍頭,但他知道那個場景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且不說被砍者的不幸,單就是那夜夜噩夢也不是他能消受得了的。

正在感慨着,蕭冉突然意識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失一羊殺一人,如果哪天不小心丟上五隻羊,這裏的人豈不是要被殺乾淨了嗎?

想起陰山腳下那連片的墳墓,蕭冉禁不住後背發涼。

正當蕭冉渾身發冷,覺得這裏異常驚悚的時候,老秀才和獨臂漢子走了過來。

老秀才的手裏拿着那隻皮囊。蕭冉看見那隻皮囊,不禁哆嗦了一下。就吃這玩意嗎?草地上有那麼多羊,難道不能吃嗎?哦,對了,是不能吃,失一羊殺一人。

不對,這不是飯。記憶里,昨夜自己就是喝了這裏面的東西才瘋瘋癲癲的胡跑到草原深處的。

可自己穿越過來后,挨了一頓耳光后又喝過這東西是怎麼回事?

“小將爺,可否再試一次?”老秀才和顏悅色的說道。

“慢着,你先告訴我這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用的?”蕭冉想起皮囊里的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就想吐。

老秀才看了看獨臂漢子,獨臂漢子想了想,對老秀才點了點頭。

“小將爺,此物為麻沸散,是治病的。”

麻沸散?欺負我不讀書是不是?如果我沒記錯,這東西可是古代麻藥啊。蕭冉覺得這個麻沸散應該是動手術之前給人喝的。

“我有病嗎?”蕭冉盯着老秀才渾濁的雙眼問道。

“小將爺無病。”

“沒病就不要吃藥了吧?亂吃藥不好哦,有副作用。”

“小將爺無病,此葯卻是救小將爺的命的。”老秀才晃了晃手裏的皮囊。

皮囊里發出葯汁晃動的聲音,空氣里也頓時散佈着一股腥臭味。

這葯是送命的吧?蕭冉捂住鼻子,瞅了瞅周圍,準備跑。

“顧老二昨夜找到你的時候,正有幾隻豺犬圍着你------”

獨臂漢子的話讓蕭冉打消了想跑的念頭。可現在蕭冉已經萬分清醒了,再讓他喝這種東西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能問一句嗎?我的命------”

“唉,我就全告訴你吧。”原本蹲着的老秀才索性坐在草地上,說出了一段往事。

十年前,金鑾王朝鎮邊軍大將軍也就是蕭冉的父親肖繼業戰死於鬼谷。第二日,王朝最重要的邊關之一——鎮西關關破,西胡狼兵入關,擄掠人口數千后離去。

在被掠走的人里,就有年僅八歲的蕭冉、老秀才和獨臂漢子等人。其中這些人里還有一個身份更加特殊的人物,那就是鎮邊軍大將軍的夫人,也就是蕭冉的母親——金鑾王朝敕封三品誥命夫人。

“那------我那個娘咧?”蕭冉想像不出這個三品夫人該是個什麼樣。

獨臂漢子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說道:“被你害死了。”

蕭冉一愣,正待細問,就看見老秀才猛地錘了獨臂漢子一拳,喊道:“莫要這樣說,你已經打了他十年了,此恨可消也。”

“夫人待我如己出-------”

“可公子是夫人的親出。”

老秀才的這句話似乎點醒了這個夢中人。這個只記得那位端莊嫻靜笑不露齒的女人為他縫製衣甲、為他雪夜送來暖裘的夢中人。

“李將軍,我知你重情重義,不然,你也不會自斬一臂,為他換來這十年之期。”老秀才拍拍獨臂漢子的殘臂,兩行濁淚悄然而下。

“老秀才,你懂我。”獨臂漢子站起來走了。

“莫要怪他,若沒有他自斬一臂,你早已化為枯骨魂游萬里了。”老秀才看着離去的獨臂漢子黯然說道。

“這十年之期又是怎麼回事?”蕭冉問道。

“德符十二年,你八歲。大將軍戰死鬼谷的消息傳回后,我便與李將軍準備帶着夫人和你迴轉故鄉。

可臨走之時,尋遍全府上下也找不到你,故而耽誤了出城,被狼兵劫掠,來到了這苦寒之地。”

“你是說,我娘也在這裏?”

老秀才點點頭,又繼續說道:“夫人被劫來后,號稱西胡第一勇士的花木狸垂涎夫人的姿色,卻沒想到夫人性烈,寧死不從,用藏在貼身處的短刀刺傷了花木狸。夫人自知不可活,隨後便自刎而死。”

“那我呢?”蕭冉對“自己”八歲時發生的事模模糊糊的沒多少印象,只記得那天醉心於捉迷藏的蕭冉聽到那麼多人在尋找自己,越發覺得自己藏的巧、藏的妙。

“你?公子你頑劣不堪,城破之日與鄰家小女玩耍,藏在一隻空水缸中,直到夫人喊啞了嗓子你才出現。

夫人自刎后,那個花木狸便要殺你出氣,辛虧李將軍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緩兵之計,與那花木狸許下十年之期,才使你保全至今。

李將軍平日裏打你,無非是心痛夫人之遇罷了。還請公子莫要怪他。”

“我不怪他便是。”蕭冉除了昨夜那頓耳光是自己挨得,之前挨打的都是那個坑娘的傢伙。

蕭冉說不怪獨臂漢子的話是真誠的,他只是想知道那個十年之期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秀才擦了擦眼睛,又繼續說道:“李將軍對來此殺你的花木狸說,殺一孩童,不過是刀起刀落之事,你號稱西胡第一勇士,殺一個孩子有失名聲。

若你是真的勇士,我便與你來個十年之約,十年後,他已長成,若你來殺他,你們可自尋一地,生死自決。”

“那個花木狸答應了?”

老秀才白了他一眼,又說道:“答應是答應了,可他讓李將軍立誓,保證你不逃走,還不能提前死了。”

“李將軍發誓了?”

“李將軍自斬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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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馬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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