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唐國風雲 第一章 朝堂議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昔晉南王世子裴氏滿門忠烈,一腔熱血,因外遇而慘遭滅門,如此忠君愛國之臣,乃百官之楷模,天下社稷之棟樑,遭聞噩耗,朕甚為心痛,今有遺腹子富元才屢破刺殺案,力救齊王和神捕門鐵衣神捕於危難間,忠心能力具有,乃天下一等良才,特賜富元才晉南王位,賜伯爵位……”
侍官五迷三道的講了一大堆,聽得富元才昏昏欲睡,自個兒事後一總結,其實就是一句話,伯爵位,親王銜再加個皇宮行走,等同皇子待遇,只是超乎富元才意料的,這道旨意下達,並沒有任何作梗的人出現,一切都順利的太過突然,突然到富元才所有的準備都百搭,要明白他在來之前,可是打了整整三頁的腹稿,這頗有種令富元才一拳打空的感覺。
“臣遵旨。”
聖旨宣讀完畢,富元才恭敬的起身,此時魏無忌在旁招了招手,富元才走到魏無忌的身邊老神在在的站好,左邊是魏無忌,右邊是個不認識的老將軍。
餘下的朝會大多是一些地震啊、蝗災之類的治理措施,富元才沒有上朝的經驗,卻也看的出眾人似乎都在等待一場重頭戲的開張。
雜事完畢,侍讀道了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此時左武位大將軍牟大倪持着玉板上前參奏道:“臣有本啟奏。”
牟大倪的出列,將眾人的精神一震,富元才分明看到對面好幾個文官偷偷將奏章從袖子低下掏了出來。
“臣近日得到密報,嘉國大軍調動頻繁,老將匡倪再度領銜先鋒官陳兵定陽城邊界,似有舉兵襲來之態。”
牟大倪奏報完畢,便退回了武官班子中,臨走前掃了一眼富元才,一股惡意深深的將富元才包圍,富元才心中微動,牟大倪的奏稟對於自己怕不是一件好事。
“諸位愛卿,說說對於此事的看法。”
首先打頭的是御史台的人,這是群吃肉不吐骨頭的瘋狗,有事無事都先拉個人尋責任,真到了軍國大事從來沒有一點屁用,這便是風聞奏事的能力,其實說白了就是為聖上打開一條明白外界訊息的渠道,以及成為聖上挑破大臣和睦的攪屎棍,有他不多,沒他嫌少,就是一根雞肋。
齊明遠是御史中丞,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同時也是和寧王關係最親的人,所以寧王這方和御史台這方很多臟事都是齊明遠擔綱,因此御史台和寧王在外界都是賢明的主,唯有齊明遠落得個奸臣誤國的罵名。
齊明遠上前道:“臣聞風行衛才是負責刺探邊疆案情的秘密部隊,而左武衛只是負責京畿守衛,如今負責情報的風行衛大將軍不奏報,反而左武衛大將軍越權奏稟,什麼時候左武衛將風行衛也一道吞併了嗎?”
這事,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風行衛是齊王的爪牙,而左武衛大將軍牟大倪的兒子左協將軍牟新元同樣是齊王的跟班,兩者的主子都是齊王,誰說都是一樣,可是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講,畢竟左武衛是左武衛,風行衛是風行衛,只要齊王一天沒有登基為帝,兩者的大將軍就必須分屬不同,寧王的人抓着這點不放,為的就是彈劾齊王的獨攬專權。
富元才左右看看,並沒見到韓不同,急忙詢問魏無忌,畢竟這些天他一直不在帝都,就算回來也沒來得及回王府,刺殺案的結果他倒是知道,無非就是替換了一些戴罪羔羊,以及對帝都的黑道進行了清洗而已,沒有見到謝畢生前,他不敢妄做任何的推測,因為信息太少。
魏無忌低聲道:“嘉國邊境異動,身為風行衛的統領,他親自去了一趟邊疆,這則消息就是他傳給牟大倪的。”
“為什麼不傳給別人,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會惹人懷疑嗎?”
“這件事跟你也有關係。”
“我?”
魏無忌點點頭,瞧了瞧四周,極力的壓低聲音道:“還記得你剛來時,我護送你遇到的截殺嗎?”
富元才點點頭,也就是那次的截殺,他懂了許多道理,起碼一個人不可以親信,乃至一輩子的朋友,有的也不能親信。
“聽說那次事後,風行衛和左武衛便遭到了清查,這一查,還真查出了許多隱藏的間諜,其中有幾個官職也不低,都是能接觸機密的那種,而且都是它國的間諜,這次邊疆事關重大,韓不同誰也不信,就信牟大倪。”
“這是為什麼?”
“兒女親家,私生子女的兒女親家,這媒還是齊王保的。”
“得,你們帝都人真會玩。”
富元才明了這件事的起因,更是為貴族的花樣手段感到咋舌,誰能想到兒女親家就兒女親家,非要來個私生子女,沒地位的私生子嗣,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香甜。
“放你娘的狗臭屁。”
富元才身邊那位不認識的老將突然出列,張口便是怒罵齊明遠:“我看你們御史台這群瘋狗是肉骨頭啃多了,閑的荒,小韓不在,就開始亂攀咬,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齊默雄,你放肆!”
老將的話炸出了一窩御史台的人,指着老將鼻子怒罵的正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祁侯,祁侯的身後是御史台稀稀拉拉的幾位可以上朝聽政的四品以上官員。
面對以牙尖嘴利著稱的御史台數人,老將毫不畏懼,一人硬是頂着幾人的謾罵,生生用髒話和胡話,將幾人斗敗,而後洋洋得意,趾高氣昂的回了富元才的身邊。
富元才頓時驚為天人,老將就一混不吝,擠眉弄眼的笑道:“小娃娃,老夫軍部參謀長齊默雄,有時間不妨去老夫處喝酒,新來的舞姬,胸大腿圓,好生養。”
說完還得意洋洋的露出無恥的笑臉,魏無忌在一旁打趣道:“別理他,就一老流氓,其實是個好人,喜歡護短,我、韓不同、牟大倪當年在他軍中都曾被訓斥過,是整個軍部年級最大、輩分最高的老混蛋。”
“小魏子,老夫的殺威棍還就沒開張了,就等你個小黑蛋,什麼時候去老夫府邸走一遭。”
齊默雄長眼微微眯起,道道殺氣衝著魏無忌而去,魏無忌嘀咕一聲小心眼,渾身打個哆嗦,便站在一旁,不聲不響,當個閉目養神的閑人。
“廢物!”齊默雄怒罵一聲,隨後一巴掌拍在富元才的肩膀上笑道:“跟個黑煤球似得,老夫看着塞牙,晉南王,老夫大方的很,有時間帶着紀家小丫頭過來玩,現在好好看着,御史台的人又要作妖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一群軟骨頭。”
說話的功夫,御史台這邊確實如齊默雄說的一般開始作妖,以御史大夫為首的御史台數人齊齊跪在大殿中,淚流滿面的哭訴齊默雄的不是:“聖上,可要給老臣做主啊,那齊狗熊欺人太甚,將我等一片赤膽忠心說成狼心狗肺,聖上,為了表明臣等清白,臣願金瓜擊頂,撞死在這天魁大殿中,以死衛道……”
富元才瞠目結舌的看着一個二品,兩個三品,三個四品,六個名列朝堂高官的表演,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是不是覺得他們不要臉。”
富元才機械的點點頭。
魏無忌笑道:“別看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人物,其實每個人都有自身的活法,老混蛋的混賬便是最好的自保之法,御史台的無恥也同樣是自保之法,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齣戲,但是所有人都要給對方面子,演好這齣戲,這便是政治,不是在妥協就是在妥協中,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動手,因為牽一髮而動全部,這可不是玩笑。”
富元才看着魏無忌這張大黑臉,問道:“那您呢?”
“我?”
魏無忌微微一愣,笑道:“這就是我的活法。”
魏無忌說完,便走出了隊伍,舉起黝黑的拳頭衝著御史大夫祁侯的眼眶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