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只是想出門撿個瓶子

第九章 我只是想出門撿個瓶子

洛暖生無可戀,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淚,回復道:【好的,沒問題,明天要麻煩沈老師了。】

放下手機,一種類似於人有三急般莫名的緊迫感襲來,洛暖開始在房間裏坐立不安,拉着窗帘密不透風的房間讓洛暖覺得有些壓抑,橫豎也睡不着,思來想去,洛暖果斷起身,戴好帽子和口罩,決定出去撿個塑料瓶當寵物。

晚上九點半,正是當代年輕人出去擼串的時間,劇組沒有包下酒店,因此酒店裏還是有些許過來遊玩的客人,上次直播之後,洛暖在路人間有了些許辨識度,為了避免被人當街認親喊“姐妹”,洛暖全副武裝,低着頭進了電梯,站在了電梯最裏面的角落裏,電梯裏零零星星只有三兩個人,其中靠電梯按鈕近的人問她:“要去幾層?”

洛暖只想出來透透氣,也不敢真的在酒店附近撿塑料瓶,萬一被狗仔拍到,明天新聞標題一定是:震驚!《長安》劇組拖欠演員工資,妙齡少女竟當街拾荒。

自己還不想被喬遠和張怡滿世界追殺,畢竟有的地方撿塑料瓶是壟斷式企業,她搶不過。

洛暖隨口回答道:“謝謝您,隨便幾層都行,我就是想溜達溜達。”

聞言,那人嗤笑一聲,按下了一枚電梯按鈕:“這麼晚了,女孩子獨自出來不太安全,我們陪你吧,還能對對戲。”

洛暖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狐疑的抬頭,只見剛剛約她明早對戲的沈貫黎——她的債主,正側過半個身子,唇角微微揚起,笑着看她。

閻王要你五更死,三更就能面帶微笑和善的坐在你床前拿手機打團戰。

在沈貫黎旁邊站着栗子的,此時活像個拿着鐮刀身披麻袋助紂為虐的劊子手。

如果時間能倒流的話,洛暖一定會選擇乖乖躺在床/上聽隔壁單曲循環的“姐妹”陶冶情操,並翹着二郎腿跟着哼唱兩句,爭取有機會一展歌喉艷壓群芳,絕不踏出房門半步。

可惜沒有如果,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洛暖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管不住這雙腿,

“不,不用麻煩沈老師了。”洛暖慌忙擺手。

“不麻煩,我也是有些睡不着,出來散步的。”

洛暖只得點點頭答應下來,心裏頗為絕望的想:“我出門的時候為什麼要帶上我這張惹是生非的嘴?”

是什麼讓我不敢拒絕沈貫黎,是因為他火嗎?

不,是因為貧窮。

“叮——”電梯門開了。

沈貫黎伸手放在電梯門一側,等待洛暖走出電梯以後,才將手撤回跟了上去。

沈貫黎帶洛暖來的地方是酒店供客人聊天辦公的玻璃房花園,花園裏鬱鬱蔥蔥,淡淡的花香隨着送風系統帶來的微風隱隱約約拉扯着嗅覺,惹的人心裏痒痒的。

六月份正是花季,酒店工作人員會定時在房間裏噴洒驅蟲藥水,並採用人工授粉的方式,既保證花朵間的傳粉,又能給客人一個無蟲安靜的環境。

“酒店裏居然還有這種地方。”洛暖嘖嘖稱奇。

沈貫黎帶着洛暖走到花園裏的休息區,替她拉開椅子:“劇組雖然沒有包下酒店,但是喬遠堅持要給演員一個相對隱蔽放鬆的環境,他們便包下了這個玻璃房,我也是聽喬遠說了,才想着過來看看。”

洛暖每天劇組酒店兩點一線,有富裕的時間也全都用來觀摩眼前這人的影視作品了,平時很少走出房間四處轉轉,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玻璃花園的存在。

比起洛暖,沈貫黎倒是更像在《長安》劇組拍攝了快三個月的人。

“直接叫你的名字可以嗎?”沈貫黎坐在桌子對面,禮貌的詢問。

洛暖乖巧的點點頭,才發現認識這麼久,沈貫黎從來沒有直接叫過她的名字。

栗子從包里掏出兩瓶水來,放在洛暖和沈貫黎前面的桌子上,接着拿出手機安靜的坐在一邊,為了照顧洛暖,便戴上了耳機繼續低着頭工作。

沈貫黎替洛暖擰開礦泉水的蓋子,又把瓶蓋輕輕擰好,遞給洛暖:“洛暖,你對接下來的戲份有什麼想法嗎?”

洛暖道了聲謝,接過水,低下頭,盯着手裏的礦泉水瓶,被桌子擋住的雙手此時正緊張的握着瓶子,指尖微微泛白,猶如上刑場一般開口道:“沈老師,這段戲我不知道該怎麼把握。”

沈貫黎笑了笑:“別緊張,我不是你班主任。”

洛暖抬頭看他,突然想起自己高中那個大腹便便,堅持一天換一個顏色的T恤,一個星期不帶重樣,誓要集齊七個顏色召喚神龍的班主任。

洛暖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看來你某位班主任給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沈貫黎調侃了一句。

洛暖稍微放鬆了些許,點了點頭。

“我看了你之前的作品,你表現的還不錯。”沈貫黎話鋒一轉,不給洛暖反應的機會,直入主題。

洛暖心道:“沈老師,你是不是看劇的時候沒戴眼鏡?我還是撿垃圾帶你和秦陽去醫院先看看腦子吧。”

沈貫黎像是猜到了洛暖的想法:“雖然這些角色看上去沒有太大不同,但你並沒有把每個角色都演成同一個人。”

似乎覺得籠統的概括沒有什麼說服力,沈貫黎開始舉例子:“比如在《梁山伯與梁山伯他爸》中,你飾演的丫鬟小秋,和《邪/魅王爺》中,你飾演的丫鬟春花,看上去雖然都是丫鬟,人設也都是忠心耿耿樂觀向上,沒有什麼不同。但在小秋對於命運的妥協,春花對命運的不甘,這種細節上,你卻拿捏的很到位。”

洛暖心道:淼淼誠不欺我,沈貫黎果然認真看了我的作品,現在還企圖現場寫一篇觀后感交給我!

洛暖聽着這些演員本人都覺得有些羞恥的名字,從沈貫黎的口中就像問“你今天吃了什麼”般,稀鬆平常波瀾不驚的說出來,實在覺得他的話配上這張帥氣逼人的臉有些違和。

“《邪/魅王爺》這部劇之前找過我,我看完劇本之後覺得角色不適合我,便沒有接,但我記得,劇本里對春花這個人物的介紹上,只寫了這個人物命運多舛,你卻能抓住這四個字,將人物內在的個性延展出來,我在看這部戲的時候,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春花骨子裏的倔強。”沈貫黎蓋道:“對新人來說,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洛暖也沒想到,自己特意為了區分角色個性加上去的小細節,居然能被沈貫黎認可,有些受寵若驚:“謝謝沈老師。”

沈貫黎拿起礦泉水,白皙修長的手指覆在杯壁上,看上去就像人工雕刻打磨了數十年才刻畫出的石膏像洛暖沒緣由的想到剛剛和沈貫黎十指相握的觸感。

“不用這麼客氣。”沈貫黎喝了口水:“既然接下來的戲份你不知道要怎樣把握,那你對陸芷這個角色有什麼見解嗎?”

洛暖輕輕捏了捏瓶子:“陸芷這個人自小在刀光血影的環境裏長大,卻因為是女孩子,只能學習狐媚惑主的手段,方便日後被獻給其他將領或者君主,成為細作。因此陸芷偶爾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魅惑的神情。為了保持身體的柔/軟,她連最基本的防身之術都不能學,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是哥哥保護她。這也是她前期遇到問題只會哭的原因。”

“除了哥哥,陸芷遇到的人都是別有用心,但她不願與這些人同流合污,她相信世間總有像哥哥一樣善良的人,依舊樂觀的活着,後來她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終於有了保護別人的勇氣,帶着懵懂和真心,跌跌撞撞朝着她的心上人走去,卻發現自己經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她開始恨常胤,卻依然放不下他,所以才隻身闖入火海去救他,可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常胤還是想哄着她去殺掉自己唯一的哥哥,陸芷心如死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抱着他的心上人在火海中殉情,未再上前一步。”

沈貫黎點點頭:“你對陸芷這個人物的理解足夠透徹了。”

洛暖挫敗的嘆了口氣:“沈老師,紙上談兵簡單,我雖然能明白陸芷這人人物的成長經歷和性格變化,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去演出來。”

沈貫黎想了想,覺得還是需要將洛暖自身的感情經歷來帶入到陸芷的人物當中:“冒昧的問一下,你談過戀愛嗎?”

沒談過戀愛就不配當保加利亞的玫瑰了嗎?洛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沉默不語。

沈貫黎看着洛暖的反應,還以為她在感情上受過莫大的傷害,因此想起了前塵往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這個。”

洛·輸人不輸陣·暖思忖了片刻,真摯的看着他:“和我閨蜜家的植物有過壁咚的情節算嗎?”

沈貫黎:???

沈貫黎看着洛暖忽閃忽閃的眨着眼,覺得她這句話真的不像在開玩笑,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這個母胎solo的養生愛好者,準備好的話只得在嘴邊硬生生轉了個彎:“明天在片場,我再帶你走一遍她的戲份吧,換上戲服可能更有代入感。”

洛暖起身鞠了一躬,感激道:“謝謝沈老師。”

適逢栗子摘掉耳機抬頭,三人面面相覷,栗子遲疑的看着兩人:“請問,你們這個神秘的儀式是每隔三個月就要舉行一次嗎?”

說罷,栗子拿着手機,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備忘錄上,並把它排進了沈貫黎三個月以後的行程安排。

洛暖:我為這部劇付出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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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了這碗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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