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闖蕩世俗 第九章 那件事
與此同時，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嗒——
嗒——
……
嗒——
嗒——
……
叮咚——叮咚——
寬闊的大廳內，一台不太起眼的座鐘喚醒了沉睡的灰塵，在空中激蕩的聲波在盤子，杯子，筷子，勺子上化作無形的音符，撫摸着它們的額頭。
哐當！
木門上生鏽的鐵鎖自行脫落，散落的鐵鏈瞬間變化成了蛇身，而鎖頭便是蛇頭。
這條令人發憷的鐵皮響尾蛇吐了兩下信子，嗖的一下，消失在了房間內，肉眼完全找尋不到它的蹤跡。
嘎吱。
一縷光照悄悄地溜進了屋子，彷彿它曾經不屬於這裏一樣。
隨着光照一同進來的，還有一隻略顯蒼老的手。它在尋找着什麼，就好像在找尋一件遺忘多年的東西一樣，一寸寸地在門框上摸索着。
隨着一塊小小的凸起與木門重新貼合之後，隨後亮堂起來的房間裏的東西，也變得可見了起來。
三塊三米長，半米多寬板子組成的桌子置於整個屋子的中央，一把椅子在主位，兩側各有四把椅子，簡便得不成樣子，但也有靠背。
上面空空如也，如果不把灰塵考慮在內的話。
“唉。”老者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立在角落裏的掃把。唰唰的聲音不快不慢，十分有節奏感。
咚咚。
正在低頭清掃的老者緩緩轉頭，向著門口的地方看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三哥，你還是這麼勤快。”
開口的便是仍然站在門口，與老者，也就是他口中的三哥隔桌相望的人。不同於老者顯現出來的疲態，門口的中年男子顯得中氣十足，紅光滿面，不知道的以為他剛喝了點酒來的。
“老六，你來了。”三哥笑着說道，手中的掃把也停在了原地。
老六緊走兩步，趕緊接過了掃把，開口說道：“三哥，你歇會吧，我來收拾。”
“好。”
三哥並未推辭，橫向挪了兩步，順手拉來了一把凳子坐下，並沒坐在桌前。
“哎呦。”三哥的動作還算緩慢，但年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已經讓他不堪重負。
“三哥，這次叫我們來，是要說什麼事情啊？”老六的動作快了很多，節奏感也越來越強，但不時的回頭動作還是讓這首“曲子”出現了斷斷續續的地方。
“那件事。”三哥淡淡地說道。
這三個普通的字眼不禁讓老六神經一緊，兩隻瞪得渾圓的眼睛和張得巨大的嘴，卻彷彿盡在三哥的掌握之中。
“可…”
緩了半天，老六才艱難地從嘴唇中擠出了一句話。可沒等說完，一對姐妹便踏入了屋內。
“三哥。”
皎若秋月，般般入畫；耀如春華，艷色絕世。
這四詞用來形容二人簡直是不夠檔次，但這無法形容的美貌必須要形容出來，也就只有這種詞彙能匹配的上了。
沒等三哥張嘴，老六就如同打開了話匣子般，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七妹八妹，來這麼早啊。來來來，快進來，找個地方先坐。我這還沒打掃完呢，你們先陪三哥說說話，我繼續。”
二人微微一笑，一左一右分坐三哥兩側，話題也是老六剛剛問過的。
不出所料，二人的驚訝程度甚至要比老六還要大上幾分，分貝也瞬間提高了不少。可她們知道，這件事的重要程度不一般，所以現在還是使勁壓制着內心的好奇。畢竟一會，三哥一定會詳細地把這件事情拿到枱面上來，好好地說道說道。
說話間，斷斷續續又來了幾個人。
二哥一頭烏黑的長發，長度足足過腰，惺忪的星眸掃過眾人，面露善意的微笑。體型頎長玉樹臨風，和三哥的氣質完全不同，走在大街上一定會認為他們是爺倆。
四姐的美貌毫不遜色於七妹八妹，甚至還有高於她們的趨勢，但更多的是潑辣，就像紅辣椒一樣，切開一個小口就讓人涕泗橫流。確實是極度悲傷，但是是被辣的。
就連衣着也完美的體現了這個特點，發簪，髮帶，甚至連指甲都是火紅色的，如若不是她白皙的皮膚和近乎完美的身材，是絕對絕對駕馭不住的。
說了一句大家好之後，便第一個坐在了木桌一側的一把椅子上。
三哥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五弟和所有人比起來，簡直說得上是不合群。相比於二哥的高冷范，三姐的潑辣范以外，他一人獨佔一個，額，痴獃范。衣着在幾人中，是最為稀鬆平常的，好像跟隨富家公子云游四方的小書童一樣。
與眾人打完招呼之後，便獨自坐在了一個角落裏，順手從書架上拿下了一本書，靜靜地看了起來。
除了還未出現的大姐，每個人的風格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古風氣息頗重。換句話說，這個場景放到橫店，那肯定是一部眾星雲集的古裝劇。
但可惜，這是認真的。
“喂喂，你們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姐放在眼裏啊，怎麼都不出去迎接我一下。”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大家都停下了手和嘴，齊齊望向了門口的方向。
一隻如同七八歲孩童般大小的手緊緊地攥着，叉着腰嘟着嘴，好像屋裏的每個人都欠了她百八十萬一樣，眼睛裏全都是氣憤的火焰。
小小的衣服因為這可愛的動作全是褶皺，但絲毫掩飾不住身上的嬰兒肥。
四姐一改潑辣勁，第一個衝過去抱起了大姐，開着玩笑說道：“我們這不是全都提前到了，在屋裏等你嘛，怕你嫌棄我們亂跑。”
“哼！”大姐扭過頭去，靠在了四姐的肩膀上，孩子氣十足。
“好了，人齊了，大家坐吧。”
三哥淡淡地說道，臉上無時不刻帶着那股慈祥的微笑。
大姐四姐七妹八妹坐在了桌子的一側，靠主位越近，輩分也就越高。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好像輩分最高的人坐主位的認知被打破了，三哥在老六的攙扶下坐在了主位之後，剩下的三人也是依照次序坐在了對側，二哥五弟和六弟。
眾人都沒開口，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唯一的空座位，好像是在回憶着一個可以與那件事相提並論的人。
而他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