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經地義的訓妾

“你倒是有些意思，合作愉快。說吧，你眼下需要我幫你做什麼。”男子倒也索性爽快，直接開口問道。躲在外邊看了那麼長時間的戲，他又怎會不曉得這女人在定陶王府中的艱辛處境，否則她也不會魚死網破的跟他合作。

吳青純飛快的報了幾類草藥的名字，“你去幫我買這些葯，一樣都不可少，再給我預備幾十根金針。”

“看起來你如今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所嫁非人呀。”

“去準備吧，獨孤長偃應當很快會來找我麻煩了。”吳青純淡淡的提醒道。

男人沉沉的凝視着她冷若白霜的臉，遽然說道，“我叫華峰宇，吳青純，記住我的名字了。”講完縱身一躍，如矯健靈敏的樑上燕消失在她們面前。

麝羽這才怯懦懦的揪着她的袖子不安的問道，“小姐，你真要幫他對付王爺么？”

“你覺得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么？”

吳青純筆直的凝視着她驚懼的目光，從容不迫的解釋，“再束手就擒，不單我要死，你也沒好結局，麝羽，你想就在這青蔥年華凄慘的死去么？”

麝羽全身顫抖，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一般，她不想死，她還想好好活着。

“純良跟怯弱活不下去，那便只能心狠手辣，沒人願意手上沾滿血腥。”吳青純的神態非常嚴肅，看見麝羽還是心有餘悸的模樣，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麝羽，倘若你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我會給你安排好的前程離開。但你不能出賣我，出賣我的人，我不會讓他有好結局。”

“我不離開小姐，也不會出賣小姐。”麝羽急切的說道，“我知曉小姐不論變得如何都不會傷害我，而我也一生盡忠小姐。”

“那便好，記住你說的話。”

吳青純的頭又有些暈眩了，躺在床上稍作休息，想到不久後會面臨的一切，她臉綳得緊緊的，目光寒涼得無一絲溫度。

華峰宇辦事的速度果真非常快，不過兩柱香的時刻，就把她須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吳青純拿着那些草藥粉末，動作迅疾而嫻熟的融化搗騰，兩刻鐘后，幾類全新的草藥粉末呈現在她面前，她小心謹慎的用華峰宇預備的小瓷瓶存好，唇邊浮露出一抹詭譎而冷酷的笑顏。

華峰宇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全身充滿煞氣的模樣，在心中默默的為獨孤長偃點了一根蠟，看來獨孤長偃要倒血霉了。

麝羽則瞠目結舌，吞咽着口水問道，“小姐，你何時醫術這麼精湛了？”

吳青純只是笑着，並未答覆她，眼中涌動着狠戾的光彩，“麝羽，一會兒你就等着瞧好了，我會讓獨孤長偃哭爺爺告奶奶的，讓姜惠紅變成豬頭，至於貴太妃，她倘若想欺凌我，等着玩火自焚罷。”

華峰宇看她成竹在胸的模樣，也不禁來了興緻，想知曉她究竟會幹嘛，原要離開的，居然又留下，幸災樂禍作壁上觀，“那我也要看好戲了。”

吳青純看了看天色，已是午間時分，款款的說道，“已正午了，看來獨孤長偃快回府了，麝羽，準備一下，一會兒要有硬仗打呢。”

麝羽如遇大敵般豎起全身的警覺，緊緊的跟在吳青純的身邊，如忠誠的警犬。

果真沒過太久，貴太妃身側的一等大丫環慧兒走入了這間破舊的院落，鼻子朝上的說道，“嫡妃，貴太妃跟王爺令你到花廳去有事要問你。”

吳青純目光無一絲落在慧兒身上，回首對着麝羽說道，“走吧。”說著也不論慧兒氣得臉都快歪了，昂首闊步的衝著花廳走去，要多倨傲有多倨傲。

慧兒恨得幾近咬碎了貝齒，在心中把吳青純的列祖列宗都罵了幾百遍。

吳青純倏地回過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知曉你在心中罵我的祖宗，沒關係，反而我還很感謝你，因為我也很想罵他們呢。”

慧兒汗毛倒立，見鬼般的瞧着她，脊背處陰風陣陣，要她不禁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吳青純剛走進花廳的門口，一隻茶盞迎面撲來，帶着勁風險些就砸到她的腦門上，她眉宇間一凌，頭輕輕往邊上側去，瓷杯堪堪擦着她的面頰而過，掉在地下發出哐啷的聲響，碎裂成粹白的零片。

她冷若冰霜的繼續往前走，無視花廳內眾人鐵青的面色跟幾近要殺人的目光。

“毒婦，還不快快跪下！”

姜貴太妃坐在高位上，怒顏滿面，如狼似虎的瞪着吳青純。屋內的氣壓暗沉沉的，壓得人無法喘息來。

這便是她的婆婆，五十多歲年紀依舊保養得宜，她原是先帝寵冠六宮的貴妃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姜氏一族權勢熏天作威作福，在定陶王府，她跟她侄女姜惠紅自然是風光無兩，威風赫赫。

吳青純抬起眼皮掃了貴太妃一眼，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一般，自顧的在椅上坐定，悠然自得，彷彿不是面對一場討伐，而是來觀賞一場鬧劇。

這樣近乎無聲尋釁的舉動更為惹惱了貴太妃，她心口氣得起起伏伏的，瞪着坐在她下首的獨孤長偃冷哼了聲，訓斥道，“長偃，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兒，連我都不看在眼裏了，再這麼下去還了得，定陶王府豈非要亂了！”

獨孤長偃面色陰沉沉的，鋒銳仿似鷹隼的目光看着吳青純，“你今天打了惠紅，還灌了她喝泔水對么？”

邊上的姜惠紅臉頰上還殘留着清晰的指印，眼圈裏含着冰瑩的淚水，垂首輕輕的啜泣，彷彿受了極大的委曲。

吳青純譏諷的勾起唇角一笑，漫不在意的款款說道，“是呀，那又怎樣。”

姜惠紅欺凌她可以，她就不能反擊么，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何況，自古以來嫡庶有別，她一個當家主母，教訓一個不守規矩的妾室，不是天經地義么？

“你這惡毒心腸的女子，定陶王府有你這樣的當家主母，着實是恥辱，來人呀，把嫡妃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這兒容不下這麼心狠手辣的女子！”

獨孤長偃面色兇狠，恨不能把她抽筋飲血，戾聲吼起。

在花廳里凶相畢露的姑姑跟丫環立刻衝上來把吳青純包圍住。

清早時候，姜庶妃的事已悄悄的在底下傳開了，她們都知道這不受寵的嫡妃不再像以前那般好欺凌了。

“要是不想斷手斷腿，你們大可動我一下試試。”

吳青純笑顏不變，眸底卻像淬了寒冰一般，冷得磣人，身上彌散出來的騰騰殺機令人頭皮生麻。那些丫環跟姑姑都被她驚懾住了。

“真是個毒婦，在我面前竟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以前害了我的孫兒還不算，又打了惠紅，如今還當著我跟長偃的面要挾傭人，我看你真是無法無天了。長偃，這樣的兒媳我要不起，快把休書寫來！”

姜貴太妃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盞晃動，滾燙的茶湯濺出，望向吳青純的眸底有着極端的恨意跟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