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書房密謀
潁薈城外的江面上樓船如蟻,桅杆如林,甚是熱鬧。
老船夫將船靠近了渡口,走進了船艙,對宗延驍說道:“公子,潁薈城到了,請下船吧。”
宗延驍付給了老船夫錢,便帶着親兵們下了客船。
“這潁薈城不愧是我楚國的都城,連城外都這麼熱鬧。”宗延驍言道。
“公子說的是啊,我看着比十多年前熱鬧多了。”一個名叫魏石桉的親兵說道。
宗延驍問道:“你以前來過潁薈城?”
魏石桉笑了笑,說道:“何止是來過,我在潁薈城呆了三年呢,那時候使君還在這裏做將軍,我是他帳下的兵卒,後來才做了親兵。”
宗延驍看了看高大的城門,問道:“石桉,你可知道駙馬都尉府在哪裏?”
魏石桉點了點頭,回道:“當然知道,我還跟着使君去過駙馬府上呢,走,咱們現在就過去。”
“現在不能過去,咱們十一個人,太過顯眼了,這樣,咱們先進城找一家客棧住下,明天你和我去駙馬都尉府。”
駙馬都尉府的前廳內,白悠煉正在來回踱步,臉上顯得有些焦慮。這時,他的親信遲隆蕙走了進來。
“隆蕙,按時日算,虞盛維派的人應該到了呀,怎麼還不來?難道虞盛維反悔了,沒有派人過來。”白悠煉說道。
遲隆蕙皺了皺眉頭,說道:“那天屬下把書信親手交給了虞盛維,虞盛維答應會派人過來,他是個重信義的人,應該不會失言。”
“但願如此,隆蕙,你找的那些劍客都可靠吧?”
“請駙馬放心,那二十個劍客都是屬下在瓚州城精心挑選的,其中有五個還是屬下的師兄弟,絕對可靠。”
第二天一早,宗延驍和魏石桉就出了客棧,來到了駙馬都尉府。
宗延驍見了白悠煉,拱手言道:“見過駙馬,在下宗延驍,這位是魏石桉,我們都是虞使君派來的。”
白悠煉大喜,說道:“請二位隨我到書房。”
三個人進了書房,白悠煉把門窗都關上了。
“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白悠煉問道。
“十一個人,駙馬準備如何刺殺凌據老賊?”宗延驍言道。
白悠煉頓了頓,說道:“明日晚上我會在府內設宴,請凌據過來赴宴,到時候你們埋伏在前廳兩側,咱們摔杯為號,到時候你們一起殺出,斬了凌據!”
宗延驍問道:“白駙馬,你能請來凌據嗎?”
“我自有辦法請他過來。”
宗延驍聽到書房門外有動靜,立即拔劍拉開了門,見門口站着一個端茶的婢女,宗延驍用劍指着婢女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婢女被嚇得瑟瑟發抖,跪下說道:“奴婢剛剛才到門口。”
白悠煉走了過來,對那個婢女說道:“婕茹,你起來吧,不必害怕。”
“多謝駙馬。”婢女站起了身,將茶端進了書房,然後離開了。
宗延驍收起了劍,眉頭緊鎖,像是在想些什麼。
“宗公子,那個婢女名叫童婕茹,我救過她的命,她在我府上五年了,不會偷聽我們說話。”白悠煉說道。
宗延驍搖了搖頭,說道:“白駙馬,我總感覺剛才那個婢女說了假話,他肯定聽到了我們所說的話。”
白悠煉笑了笑,說道:“宗公子多慮了,退一萬步講,即使童婕茹偷聽到了,她也不會告訴別人。”
“宗公子,你看剛才把她嚇成什麼樣子了,我看她說的不像是假話。”魏石桉說道。
宗延驍言道:“這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白悠煉拍了拍宗延驍的肩膀,說道:“你們先回去吧,過了明日午時,你們帶人來我府上,記住,來的時候不要把刀劍露在外面。”
“在下記住了。”說完,宗延驍帶着魏石桉離開了駙馬都尉府。
大將軍府內,凌據正在與司徒瞻下圍棋,門吏走了進來,稟道:“大將軍,駙馬都尉白悠煉來了。”
“讓他進來吧。”
白悠煉進到了大將軍府內,拱手言道:“見過大將軍。”
凌據好像沒聽見一樣,依舊在想着下一步棋該怎樣走。司徒瞻輕笑一聲,說道:“大將軍,白駙馬已經來了,我們可以等會兒再奕棋。”
凌據點了點頭,丟下了棋子,站起了身,問道:“白駙馬,你今日到我府上,有什麼事情?”
“大將軍,明日晚上我想請大將軍去我府上赴宴,請大將軍賞光。”白悠煉說道。
“赴宴?”凌據笑了笑,“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宴請我?”
“大將軍,我最近新得了幾件玉器,件件造型精美,堪稱是無價之寶,大將軍可以過去觀賞一番,要是喜歡哪一件,盡可以拿去。”白悠煉說道。
“嗯,既然如此,那我明天晚上一定過去。”
“多謝大將軍賞光,明天晚上我在府門外恭迎大將軍。”說完,白悠煉退出了大將軍府。
正午時分,宗延驍令客棧的店家將酒和肉送進了房間。
宗延驍給每個親兵都倒了一碗酒,他說道:“明日晚上,凌據會去駙馬都尉府赴宴,我們就在那裏動手。此事若成,我們便是立下了大功,等回到睿州城,虞使君定會重重地獎賞我們;此事若敗,我們都會死,就沒有機會回睿州城了。來,弟兄們,端起酒來,幹了這一碗!”
眾人都端起了碗,一飲而盡。
宗延驍放下了酒碗,對魏石桉說道:“石桉,明天你就不要去駙馬府了。”
“宗公子,為什麼不讓我去?”魏石桉疑惑不解。
“你聽我說,明日午時過後,你就出城,如果聽到我們失敗的消息,你就趕快回睿州城,給使君報個信。”
“我不出城,我要跟着你去駙馬府,換個人出城吧。”魏石桉不願意聽宗延驍的話。
宗延驍說道:“來之前,使君肯定跟你們說過,遇到事情要聽我的,你想違抗使君之令嗎?”
“使君之令我不敢違背,我聽你的話就是了。”說完,魏石桉直接抱起酒罈子喝了起來。
白悠煉回到了駙馬都尉府,遲隆蕙問道:“駙馬,凌據答應來了嗎?”
“他答應了。隆蕙,你讓那些劍客今晚就來駙馬府,來的時候穿上夜行衣,不要讓人盯上。”
“屬下這就去辦。”遲隆蕙說道。
白悠煉向門口看去,見童婕茹雙手抱着一個匣子走了進來,他走了過去,問道:“婕茹,你這是去哪裏了?”
童婕茹的表情有些慌張,眼神躲躲閃閃,她放下了匣子,施禮言道:“奴婢剛才去街市上給姐妹們買了一些胭脂水粉。”
白悠煉見童婕茹的表情極其不自然,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奴婢被拿劍的那位公子嚇住了,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白悠煉笑着說道:“原來如此,那位公子只是個客商,沒有什麼可怕的,你先去忙吧。”
“奴婢告退。”
宗延驍帶着九個親兵來到了駙馬都尉府,白悠煉問道:“宗公子,魏石桉怎麼沒有來?”
“魏石桉他病了,病的很重,來不了了。”宗延驍說道。
“到了晚上,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號令,我不摔杯,你們不要出來。”白悠煉囑咐道。
這一天晚上,白悠煉令婢女擺好了宴席,又令眾人埋伏在了前廳兩側,他和遲隆蕙站到了門口,等着凌據前來赴宴。
過了一刻鐘,凌據騎馬來了,他身着黑袍,腰間掛着佩劍。他的旁邊還跟着一個人,那人便是虎威將軍尤芝晟,尤芝晟披甲戴盔,腰間掛着一口佩刀。
凌據和尤芝晟下了馬,白悠煉迎了上去,說道:“大將軍,裏面請。沒想到尤將軍也來了。”
尤芝晟說道:“怎麼?駙馬爺不想讓我來嗎?”
“尤將軍你誤會了,裏面請。”
尤芝晟瞪了白悠煉一眼,走進了府內。
眾人進了前廳,依次而坐。白悠煉端起了酒杯,說道:“大將軍,你能來我府上赴宴,那是我的榮幸,我敬大將軍一杯。”
凌據飲了一杯酒,放下了酒杯,他看到白悠煉仍然端着空酒杯,額頭上滿是汗珠。
“白駙馬,你怎麼了?夜間如此涼爽,你反倒出汗了。”凌據說道。
白悠煉慢慢地放下了酒杯,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出了一頭汗。”
尤芝晟說道:“白駙馬,你不是要請大將軍觀賞玉器嗎,那就把玉器拿出來吧。”
“好,來人,把我新得的幾件玉器取出來。”白悠煉說道。
宗延驍握緊了劍柄,只等着白悠煉摔杯,然後殺出去。
凌據仔細地看了看玉器,說道:“果然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大將軍可以從其中任選一件帶走。”白悠煉說道。
凌據大笑,言道:“白駙馬,你請我來不只是欣賞玉器吧?”
白悠煉感覺情況不妙,只能故作鎮定地問道:“大將軍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