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裏苦
“你這小子，真是寸步不讓，丁點不肯放水。”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儘力，才是給對手最大的尊重。”
“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呀……心思根本沒在這裏。這麼快就將這局下完了，是趕着回你那屋？”
“當然，爸，你知道的，伊人還是個孩子，正在長身體，她需要充足的睡眠，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好好好，現在小姑娘才是你的寶貝，走走走，趕緊的，明天不是還得搬家嗎？趕緊回去！”
季海凌揮蒼蠅一般揮手。
他也不挽留。
他兒子要做的事，他哪裏能攔得住？
不過，當季晗真的牽着秦伊人走出了季家大門之後，客廳里就只剩下季海凌一個人。
安靜的環境總是能讓人想起很多事，心情也像是調色盤一般，五味陳雜。
其實季海凌早在和季晗下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心緒不寧了。
他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串佛珠，久久凝視。
這串佛珠是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戰友送給他的，也是他們兄弟之情的見證。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有着遠大的理想和抱負，不畏強權，無懼生死。
無數次槍林彈雨，無數次死裏逃生，他們相互扶持，相互鼓勵。可以說，如果他們沒有彼此，現在的骨灰都已經化為黃土。
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無法向外人道。
這位戰友不是別人，正是李敬澤，那個高高在上的國家元帥。
可直到現在季海凌才知道這串佛珠有問題，問題大到足以威脅他的生命。
他現在只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
……
此刻，在軍區大院不遠處的報亭邊，有三個人鬼鬼祟祟，時不時往大院那邊看一眼。
“黃鶯，我這心裏有點虛，我和黑子今天下午剛被老大發現了，要是現在又被他發現了，我這小命兒肯定得完蛋！”
花豹打着赤膊，穿着大褲衩，明明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非得裝作一朵嬌花。
黃鶯給了花豹一個鄙視的眼神。
“不是你非要來的嗎？現在說這些，晚了！”
黃鶯也覺得無奈，自從這兩個傢伙知道她之前是來為季晗的“小寶貝”看病，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驚嚇，非得來看個真假。
他們已經在這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季晗會不會從裏面出來。
也怪季晗平時給他們幾個留下的印象就是披着紳士皮的大灰狼。如果有一天大灰狼盯上了小白兔，不是將小白兔當作獵物，就是將它當作了寶貝。
“來了！”
黑子忽然出聲。
花豹屁股一收，側身往報亭後面的大樹一躲。
黃鶯後背一凜，捏緊手中的針管，藏入了報亭之中。
至於黑子……早就已經躲好了。
隔着幾百米的距離，在黑夜之中，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可黑子手中那微型電腦屏幕上，正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了季晗的車正緩緩駛出軍區大門。
在這個現代化的城市，只要有網絡的地方，都是黑子的天下。
三人均戴着耳機，交流並不是問題。
幾人拿出一副執行任務的架勢，嚴陣以待。
季晗的車由遠及近。
500米。
300米。
100米。
10米。
看見了！
季晗車上的後座坐了一個小女孩！正是花豹和黑子今天下午在學校所見到的那個女孩。
幾個人開始用耳機交談。
他們在說話。
說了什麼？
聽不清。
把鏡頭拉近一點啊，喂！
前輩，我只是個技術員，沒有監控的地方，我能怎麼辦？
靠，關鍵的時候不頂用。你剛才在那邊摸摸索索半天，難道什麼都沒做嗎？
誒，前輩，你變聰明了。可我就是不想讓你如意。黃鶯姐姐，你到我這邊來，我可以讓你聽到他們說的話。
好！
黃鶯悄悄向黑子那邊移動。
還沒等兩人聽個究竟，耳機里便傳來滋滋滋的聲音。
而這個時候季晗的車剛好在三個人所在的報亭前面停下了。
駕駛座的門開了，季晗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目光往報亭那邊一掃，三個人身體一緊，屏息凝視。
“出來。”
季晗低沉的聲音和耳機里的聲音同時響起。
靠，黑子是不是將老大的耳機和我們的耳機一起連通了？否則他們怎麼能通過耳機聽到季晗的聲音！
靠，靠，被發現了！
完了完了，要死了！
花豹在心裏瘋狂地吐槽。
而這個時候黑子和黃鶯兩個人也不好過，他們縮在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
明知道他們自己已經被季晗發現了，可是三個人都不敢出來。
空氣一陣靜默。
“老大，晚上好。”
這個時候，黑子端着電腦，大剌剌地走出來，還呆萌地朝季晗揮手示意。
花豹和黃鶯兩個人無不在心裏“窩草”。
不過現在的情況，他們已經躲無可躲，只得紛紛現身。
“老大，晚上好啊！”
“老大，晚上好！”
季晗從開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不僅是因為季晗強大的直覺，更是因為這些本事都是季晗教他們的。
在部隊裏，季晗曾經是他們三個人的教官。他一手帶出來的人，哪怕是打個噴嚏，他也知道詛咒的是誰。
只見季晗悠悠地走到三人面前。
皮鞋踏在地面發出的那種空曠的聲音，讓三個人頭皮一麻。
“花豹。”
“到！”
“隱藏技能不過關。你知道隱藏的時候要將自身與周圍的景物融為一體，但你沒有考慮到天氣的原因。今晚有風，風吹動樹木的時候，樹木的影子會動，可你的影子沒有動。回部隊，隱身技能訓練室，封閉訓練一個星期。”
“是！”
別看花豹口中答得快，可這心裏苦啊。封閉訓練一個星期，對於他來說，那簡直是小事一樁，但問題就在於，這種訓練根本就是那些新兵所做的訓練，這讓他堂堂一個大校去做那種訓練，那得多丟面子啊！
誰不知道，他花豹雖然性格大大咧咧毛毛躁躁，但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老大這是抓住了他的死穴，往“死”里整啊，可偏偏這理由他根本無可反駁。
花豹心裏苦，但他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