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麻煩
席散，客廳里只剩下季晗、秦伊人，還有季海凌三個人。
季海凌端起茶杯，用杯蓋捋表面的茶葉，時不時用餘光瞟向對面的季晗和秦伊人兩個人。
這已經是他喝的第三杯茶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留下季晗和秦伊人兩個人是有話要說，可偏偏當事人根本不按套路來。季海凌讓他們留下，他們就留下，卻並不問原因，憋得季海凌只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
嬌小的秦伊人像一個洋娃娃一樣依偎在季晗身邊，她正在用手機編輯一張照片，這是她之前偷拍的季晗吃東西的照片。
而季晗則是拿起旁邊的報紙品讀，偶爾聽到秦伊人咯吱咯吱發笑時，就側過頭去看她。
兩人都巋然不動。
最後還是季海凌敗下陣來，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
“伊人啊，你之前送給我的平安符是哪裏來的？”
“我之前在來的路上隨手疊的。”
季海凌一愣，顯然沒想到這東西是這個女孩子做的。要不是因為那東西作用神奇，他都要以為這女孩是在糊弄他了。
“那，疊平安符的那張紙……是在哪裏買的？還有嗎？”
“我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還有很多。”
“……”
季海凌這下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想過這東西可能是秦伊人偶然得到的或者是哪個高人給她的，而她自己卻不知道那東西的神奇之處。可季海凌萬萬沒有想到那真的只是一個“小孩子的小玩意兒”。
“伊人，你能把作業本給我看看嗎？”
這個時候秦伊人終於將季晗的那張照片處理好了，並且設置成了聯繫人的頭像。
她抬起頭，正對上季海凌看過來的殷切目光。
這是什麼眼神？
像是小狗在期待肉骨頭一樣？
哦，對了，這位老人是在說那個平安符。
她當時想着畢竟是見先生的父親，怎麼也得送點“見面禮”，那個時候在車上又沒有其他什麼東西能準備的，所以就隨手摺了那個平安符。
那當然不是什麼小孩子的小玩意兒，而是能真正驅邪避凶的東西。
這位老人似乎很喜歡那個平安符？
秦伊人沖季晗笑笑。
“先生，能將你手裏的報紙給我一張嗎？”
季晗將報紙遞過去。他看到秦伊人從報紙上面撕下一塊正方形的紙片，她的手指靈活地在那紙片上動作，很快一個三角形的“平安符”就做好了，然後秦伊人又緊接着做了好幾個“平安符”。
“先生，能借用一下你的懷抱嗎？”
還沒等季晗反應，秦伊人就摟住了季晗的脖子，背對着季晗和季海凌，在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秦伊人咬破了手指，擠出幾滴鮮血滴到“平安符”上。
秦伊人將幾個“平安符”捏在右手手心，閉上眼睛，嘴唇蠕動了幾下，就見她右手心隱隱出現一團白色的光暈，將幾個“平安符”包裹在其中。待光暈漸漸暗淡下來直至消失的時候，這“平安符”也就算製成了。
從秦伊人抱住季晗的脖子到她將平安符做好這個過程只用了不到三十秒，所以季海凌並不知道秦伊人在做什麼。
秦伊人將做好的“平安符”全都塞到了季海凌手中：“老先生，給您。”
嗯，只是做了幾個“平安符”就讓她成功地抱到了先生，秦伊人非常滿意。
季晗半眯着狹長的眼睛打量秦伊人，秦伊人卻笑嘻嘻地看着他，彷彿在說“先生，求獎勵”。
忽而，季晗臉色一變，豁然起身，抱起秦伊人就向外走，身後傳來他漸行漸遠的聲音。
“爸，伊人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們先走了。”
屋內，季海凌捧着那幾個“平安符”，感覺到那種神奇的氣息，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別墅外，季晗抱着秦伊人越走越快。
秦伊人聞到季晗身上散發出來的忽然濃郁了的墨香。
先生生氣了。
可是為什麼？
直到季晗將秦伊人抱入車中，從車裏拿出一支藥膏的時候，秦伊人才有點明白季晗為什麼會生氣。
季晗拉起秦伊人受傷的那隻手，蘸取一點藥膏細細地塗抹在她手指的傷口上。儘管那個傷口小得幾乎看不見，季晗也並沒有打算放任。
“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季晗一改往日和顏悅色的神情，雖然聲音平靜，但秦伊人就是聽出了他語氣里壓抑的憤怒。
“不知道。”
“你可以不叫他爺爺，也可以用你那特殊的力量做什麼平安符，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以傷害自己為代價。我昨天晚上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不能以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代價來做任何事。”
“既然你記得，為什麼不聽話？”
“先生，他是你父親。而且我做那個也並沒有……”
“並沒有什麼？並沒有傷害自己？親愛的女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臉色蒼白得像只鬼。”
季晗將後視鏡扭轉方向對着秦伊人，從鏡子裏面，秦伊人清晰地看到了面白如紙的自己，像是失去了大量的鮮血。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先生是在擔心她。
秦伊人當時在做“平安符”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後果。她只想着不過是幾滴血而已，卻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力量還沒恢復。
血液對於一個人來說就是元氣，秦伊人在不知不覺當中損了元氣，臉色會那麼蒼白也是有因可循的。
“先生，對不起，我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
“伊人，你……”
秦伊人耷拉着頭，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縮在季晗懷裏。面對這樣的秦伊人，季晗哪還能說什麼？
可讓他生氣的並不是秦伊人沒有做到答應過他的事，而是她沒有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個女孩事事都以他為準。
可她憑什麼要這樣？
就憑他是她的監護人嗎？
這根本不合理！
季晗從不會為任何任務犯難，也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而苦惱。可他偏偏拿這個小女孩一點辦法都沒有。
事情完全超出了季晗的預料。他本就是因為這個女孩身份可疑，才去收養她的，可秦伊人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可能是那個“她”會做的事。
那個“她”沒有感情，哪會是現在這個女孩？
他真是攬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