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先生，你好
雖然這只是季晗認識秦伊人的第二天，但他發現這個女孩，無法不讓人探究，想要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他有時候覺得秦伊人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想要努力地獲得別人更多的關愛。有時候他又覺得秦伊人有着不符合她年齡的冷靜，讓人越發的想要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走吧，伊人，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別緊張，乖乖跟在我身邊就行了，知道嗎？”
“嗯。”
秦伊人乖巧地點頭，偷偷將手塞進季晗的大掌之中。
季晗回握住秦伊人的小手。
如果這樣能讓她不那麼緊張的話，就隨她吧。畢竟是他提出來要收養這個女孩的，她之所以會來這裏見那些根本不認識的人，也都是因為他。
兩人穿過一條綠化帶，就來到一棟別墅面前。
這是一棟兩層別墅，別墅前有個小花園，可以在那裏種花或者種菜。從外面來看，這棟別墅和軍區大院其它別墅一樣，是中規中矩的中國式設計。不出挑，細節處卻又有着獨特的地方。
典型的軍人風格。
李叔已經等在別墅門口，見到二人前來，趕緊迎上前去。
“少爺，秦小姐。”
“嗯。”
見季晗應了聲，秦伊人也就沒出聲。反正先生說，只要跟在他身邊就行了，其他的人不用去管。
進門后，秦伊人環視一周，發現情況並沒有季晗所說的那樣簡單。
這一屋子老老少少，得有十來個人，哪裏是簡單的會面？他們一個個都好奇地打量着秦伊人，臉上表情各異。
秦伊人偏頭去看季晗，正好對上季晗望過來的目光。他無奈皺眉，彷彿在說他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季晗轉頭，在客廳里掃視一圈，目光溫和，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故人，連眼裏都是笑意。
然而在座的人都能感覺到，這位恐怕生氣了。他們只希望這位接下來說的話不要太讓他們難堪。可季晗偏偏笑而不語，着實讓這些人如坐針氈。
還沒等客廳里的人想清楚季晗生氣的原因，就聽到季晗略略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下可熱鬧了。原本只是帶伊人來吃午飯，沒想到大家都來了。既然都是喜歡看戲的人，總得要交些入場費。最近隊裏軍需緊缺，就勞煩各位湊出一套偵測設備。價值不高，也就五千萬。”
正如那些人所想，季晗的確是有些生氣的。他之前告訴秦伊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會面，可現在變成這樣，以後秦伊人還會相信他的話嗎？
這次的確是他大意了。他那位父親的話，怎麼能盡信。
在場的人有從商的從政的，五千萬對於他們來說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但也不算少了。更何況他們是被季老爺子邀請來的，可現在卻讓他們出錢。他們多少覺得有些吃虧。
最讓人憋屈的是，這些人不敢不從，誰讓季晗手裏有實權呢，他可是下一屆最有可能坐上那個最高位的人。
客廳里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季老爺子季海凌的面色也不太好，最後還是季晗的妹妹季茗出來打圓場。
“哥。這就是你收養的那個孩子？真是太可愛了，不過她看起來好小，初中畢業了嗎？”
說起秦伊人，季晗面色暫緩。
“茗茗，伊人已經十七歲了，現在念高三。”
“不可能吧，哥，你又想騙我。昨天張倫的事也是，哪有什麼女人，你就是想騙我回去。”
張倫是季茗的丈夫，和季茗一樣，是個成功的商人。昨天，季茗聽到季晗說“張倫為那個女人忙得焦頭爛額”的事，二話不說就殺回了公司，卻得知張倫正在談一筆大生意。就因為她的突然到來，這筆生意差點就黃了。
經過季茗的再三調查，她才確認“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後來季茗算是想明白了，她哥就是想將她騙回家。
季茗知道，她哥是個極喜歡安靜的人。如果她哥要在老宅住下的話，就不喜歡有多餘的人在這裏，哪怕她是他妹妹也不行。
“茗茗，你聽錯了。我說的是‘那個女孩’，而不是‘那個女人’，你家依依昨天不是犯錯誤了嗎？張倫為了她的事可不就是焦頭爛額？”
“哥，你明明……”
季茗還想再辯駁，卻聽得身後傳來季海凌的聲音：“茗茗，既然你哥來了，就讓他過來，你攔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季茗橫了季晗一眼，側身讓路。
季晗拉着秦伊人走過去，恭敬地叫了聲：“爸。”
“嗯。”
昨天晚上季晗沒有回老宅，也沒有打過電話回來，季晗的父親季海凌才從管家李叔那裏聽說了關於季晗收養了一個孩子的事。
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於是季海凌今天上午早早就打電話給季晗詢問這件事，季晗雖然語焉不詳，但態度明確，這個孩子要養在他名下。
既然季晗都這樣說了，那麼這必要的程序還是得要走一走，家裏的人該見還是得見。可季海凌深知自己的兒子最討厭這種場面上的事情，如果直說的話，那季晗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季海凌才讓季晗將孩子帶回老宅，只說是簡單的會面。
可這樣畢竟犯了季晗的忌諱，季晗會生氣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他們是我邀請來的，都是我們季家的人，又不是什麼外人。你收養了一個孩子，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讓大家都見見，也避免以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爸，既然這樣，不如這錢就由您來出了吧。”
“你這小子。好好好，我年紀大了，說不過你，也打不過你，這錢我出就我出，這樣總行了吧？快，讓那孩子過來見見。”
秦伊人一直站在季晗身後打量這位據說是她先生父親的人。
這位老人大約六十來歲的樣子，面容與季晗有幾分相似。雖然頭髮斑白，但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只是——
秦伊人的目光落到季海凌右手上帶着的那串佛珠上，那東西，本來是好東西，不過……
秦伊人正仔細觀察，就聽得這位老人在叫她，於是從季晗身後鑽出來，站到了前面。
“伊人，這位是我父親，嗯，你應該叫爺爺。”
秦伊人瞪大眼睛。
如果她稱呼這位老人為爺爺的話，那豈不就意味着她和先生隔了一個輩分？那怎麼行！
只見秦伊人滴溜溜的圓眼轉動幾下，看了一眼季晗，捂着嘴低低笑了一下，然後規規矩矩地朝季海凌鞠了個躬：“老先生，你好，我叫秦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