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努力探尋
尹姚一直認為,創業是個遊戲,誰能玩轉;但現在認為,創業還是遊戲,但為了尋求此中的正義。
莫莉早上直奔銘晟辦公室,將包往辦公桌上一放,見藺娜在,問道:“昨天訂單都處理完了?”
藺娜好不自在,回答道:“你說話的口氣怎麼像老闆質問下屬?不要以為你給銘晟訂單,我就要像佛一樣供着你!尹姚也許會,但我不會!”
莫莉趕緊道歉,從包里拿出一盒茶葉,泡了壺茶,送到藺娜桌上,說道:“娜姐,喝茶。過去那些對不住的事情,我真心抱歉。在其位,謀其職,很多謀略雖然很陰險,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銷售這行,都有陰暗面,請理解啦。”說完,又從包里拿出一瓶Lamer的面霜,放到藺娜的桌上,“這個不錯,姐,你試試。”
藺娜往邊上一推,說:“我不敢用,怕毀容。”
莫莉笑道:“姐,沒事,就放在你桌上,等你不怕的時候再用。”
不一會,尹姚來了,見到莫莉也很奇怪,說:“我還沒同意,也還沒和藺娜姐商量了,你怎麼就私自來了?”
莫莉說道:“有一單我還在聯繫,有四十多萬,爭取一個禮拜內搞定。現在我沒個辦公場所,也不方便,借用你這邊了。”
“那你給銘晟做了訂單,我們該怎麼支付你酬勞呢?”藺娜問道。
莫莉看了眼尹姚,說道:“你們看着給吧,反正我還欠着尹姚9萬的醫藥費沒給呢。現在只是起步,我才不會看眼前這些蠅頭小利。”
尹姚是大股,獨立辦公室,忙了會,莫莉進來了,說:“湯鳴的事情,金軍會去處理,我們等消息吧,看他能問出點什麼。”
“金軍他會怎麼做?”尹姚問道。
“他自有辦法。不過,我告訴他了,凡事有進展,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並且需要我們的全程參與。”莫莉說道。
尹姚點了點頭,問道:“我挺想知道你和金軍是什麼關係。”
莫莉笑着說:“你是不是有點對我刮目相看了呢?”
尹姚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好奇。”
“他跟我有過一段,那時候他已經自己做私家偵探了。”
“你們為什麼分手了?”
“他那方面不行。”
莫莉乾淨利落的回答一下驚到了尹姚,又驚又喜,喜的是,看起來比自己威武強壯的人,能力發麵卻比自己欠缺。尹姚問道:“怎麼回事?”
“他酒駕發生了事故,傷到了腎。”莫莉說完,出去忙事情了。
下午莫莉終於有空可以回家看看。肖斌說的沒錯,房子被收回了,鎖換了,指紋變成了插入式。莫莉氣得將門踹了兩腳,蹲坐在地上,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她想打電話給肖斌大吵一頓,但還是忍住了。回到上海,住了酒店而不是回家,就是不想讓肖斌知道自己回上海了。昨天肖斌問怎麼離開廣州了,莫莉回復說辭職回重慶照顧爸爸去了,估計這也是肖斌最想要的結果。
尹姚去醫院,順道去看看莫爸。莫爸嘶啞着聲音說道:“哎,我知道自己時間不長了,這次來上海,只是延長些日子罷了。”
“伯父,哪的話,醫生說這次的手術挺成功的呢。”尹姚說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莫爸說道,“哎,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兒,三十多歲了,還沒着落,好想在閉眼前看到她結婚生子,看來難了啊。”
“莫莉聰明漂亮,又能幹,只要眼界別太高,找個老公有啥難的。”尹姚安慰道。
莫爸搖了搖頭說:“我這個女兒,從小就聰明,就是聰明用錯了地方,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時,莫莉進來了,嬌嗔道:“爸,你說什麼呢。”
莫雷放心不下有些痴獃的莫媽和自己兩個孩子,昨天先回重慶了,現在莫爸,也就留給了莫莉。還好請了個專職的護理,這樣,莫莉可以輕鬆些。莫雷走前給尹姚打了個電話,掛前補了一嘴:“我爸昨晚睡不着,跟我叨念着你姐夫怎麼不來看我。”
找到湯鳴,對於金軍來說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湯鳴用了莫莉的辦公室,也用了莫莉的車位。VA的項目着實費神,湯鳴又剛接手,忙完手頭的事情,已經晚上8點,整理完下樓,去開車,剛打開車門,被人從身後用手帕捂住了嘴巴,一下子暈厥過去。
像是跳水,頭衝進了泳池,湯鳴醒來,上半身已經濕透,原來被人澆了一盆水。一月的天氣,實在寒冷,不禁寒顫起來,只聽見牙齒打架的聲音。看着自己被綁在一張鐵椅上,雙手反綁,呼喊了兩聲救命,馬上被一個黑頭套的人將嘴上貼了一大塊膠布,只能發出嗚啊嗚啊聲。
這是一個昏暗的小房間,亮着微弱的燈,似乎連玻璃窗都沒有,旁邊有張木桌,望去,是一排小五金工具。房間裏有兩個黑頭套的人,一個人拿了一個立式枱燈放在湯鳴身前,調試,打開,閃亮的燈光照得湯鳴睜不開眼,隱約看到那個黑頭套在燈架上安裝了一個攝像頭。
晚上9點,尹姚到酒店接莫莉,按照莫莉發過來微信上的地址導航,開車出發,越開越往遠郊。尹姚問道:“怎麼住酒店,不回家呢?”
“沒有家。”莫莉回答道。
“你怎麼沒有家了呢?”尹姚奇怪道。莫莉遲遲不回答,尹姚也沒好意思追問,回了句:“跟我一樣。”
開了一段小路,沒有路燈,終於慢慢看到一個破舊的廠房,像是待拆遷的樣子,裏面有些許微光。車到門口,一個戴着黑頭套的黑衣人招呼着把車停好。這裏荒郊野外,尹姚着實有些緊張。
黑衣人將頭套摘下,是金軍。金軍用手機開着燈,沿着樓梯,將兩人帶到樓上一個小房間。手機昏暗的燈光中,才發現小房間裏有個破桌子,桌子上有台筆記本,旁邊有兩把破舊的椅子,滿是灰。金軍打開筆記本,輸入密碼,屏幕上顯示着一個狼狽的男人被反綁在椅子上,嘴上貼着膠布。尹姚仔細一看,是湯鳴。
金軍說道:“我現在去樓下房間。這裏不通電,黑點別介意。樓下的直播是同步的,我戴着藍牙,有什麼想問的,直接跟我說就行。”
一會兒,視頻中多了一個戴黑頭套的人。黑頭套把湯鳴嘴上的膠布給揭了,只聽見湯鳴大喊救命,迎來的是黑頭套猛地一記擺拳,打得鼻血直流,嗚啊嗚啊的。
黑頭套說道:“這裏很偏,現在也晚了,你再喊也沒人會來救你,所以省省吧。”說完,揉了揉自己的拳頭,“別讓我的拳頭再疼一次了,懂了嗎?”
湯鳴不再發聲,大聲喘着問:“你們想幹什麼?我得罪你們了嗎?你們要錢我給你們!”
黑頭套笑笑說:“我們不要錢,要真相,你老實回答問題,我就不會為難你,可以嗎?”
湯鳴點了點頭,說:“你們想知道什麼?”
“閔穎,你認識嗎?”
湯鳴點了點頭,大聲喊道:“你們是尹姚找的人,是不是?他給了你多少錢?我雙倍你給,你放我走!”
黑頭套又是一拳,打得湯鳴嘴唇破了,滿口是血,怒道:“行有行規,不要再給我來這一套,聽懂了嗎?”見湯鳴默認,黑頭套繼續說道,“既然你認識閔穎,你也知道她現在很悲慘地躺在醫院。我問你,銘程公司群發的那封尹姚和閔穎的艷照門郵件,是誰發的,是你嗎?”
湯鳴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我看過郵件,但不是我發的。”
“不是你發的,那是誰發的?”
“我怎麼知道?我還替我閔姐鳴不平呢!”湯鳴辯解道。
這時,黑頭套拿出手機,給湯鳴播放了一段湯鳴在星巴克發郵件的視頻,視頻底下有日期,並展示了視頻里一張湯鳴的正面截圖,說道:“艷照門郵件的時間,和你發郵件的時間是一致的。發件人跳轉出來的IP位址就是這個星巴克的網絡地址,你敢說不是你發的?”
“真不是我發的!”湯鳴繼續狡辯。
黑頭套朝另一個黑頭套看了眼。另一個黑頭套從桌上拿起一把小鉗子,走到湯鳴身後,一把抓住湯鳴的手。只聽到一聲慘叫,接下來就是哭喊聲。另一黑頭套的小鉗子上夾着一片血淋淋的東西,走到鏡頭前晃了晃。
尹姚才看清原來是片掰斷的指甲,心裏一咯噔。莫莉嚇得也一聲驚叫,緊緊抓住了尹姚的手。
黑頭套說道:“湯鳴,我跟你說過,你老實回答,也不至於這樣!接下來知道該怎麼做了?”
湯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點了點頭。
“用嘴巴說,會不會老實回答?”黑頭套嚴肅道。
“我會老實回答的。”湯鳴口齒不清地說道。
“好,這樣就好,大家都輕鬆點。”黑頭套點了根煙,“郵件到底是不是你發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老實回答就行。”
湯鳴回答道:“是我發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湯鳴沒有回答。
“行,現在不說也沒關係。現在回答第二個問題,投標前一晚,給CP公司的報價是誰泄露的?是你嗎?”
湯鳴點了點頭。
“詳細說明下泄露報價的事情。為什麼是閔穎的手機發出去的?”
“我知道閔穎的手機手勢密碼,她愛把手機放在桌上,我趁她上洗手間,用她的手機跟莫莉聊天,然後就刪除了。”湯鳴說道。
“誰告訴你6600萬底價的?”
“是陶金陵,VA的工程部老大。”
“郵件里的艷照哪來的?”
湯鳴說道:“閔穎手機的回收站里翻出來,一般手機都能把刪除的照片保存兩三個月。”
黑頭套笑笑,說:“很好!就這麼回答問題不很好嘛。現在回答第三個問題,幾個月前,你是不是跟蹤過尹姚和閔穎,怎麼知道他們開了1620的房間?”
“我跟閔姐和尹總那麼多年,都很熟,我猜到了那天他們不在,多數去了假日酒店,所以那天我就蹲守在酒店門口的停車位。果然他們來了,我就問前台小姑娘要他們的房間號。”
尹姚通過電話讓金軍繼續問。
金軍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對閔穎和尹姚是多大仇多大怨?”
湯鳴轉頭看旁邊的黑頭套手上還拿着那把鉗子,回過頭說:“也沒有多大仇多大怨。陶金陵是跟CP公司關係很好,VA的項目要讓CP中標,要我一定要幫忙。幫忙的方式就是爭取趕走閔穎,因為閔穎是尹姚的左右手,然後投標前要告知報價。”
“你的回報呢?”
湯鳴說道:“CP拿到項目后,我就可以跳槽到CP做主管,他們開了3萬元的工資。”
“CP的主管不是個女強人么,你要取代她的位置很難吧?”
湯鳴擠出一絲笑,說道:“你說的那個婊子叫莫莉吧?除了會扒開雙腿,還會幹什麼。只要陶金陵打個招呼,第二天她就得滾蛋。”
屏幕前的莫莉將尹姚的手抓得更緊了,臉上瀰漫著怒氣。
“陶金陵是你什麼人?”
“我叔叔。”
“好,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為什麼要佈局生日那天在KTV里傷害閔穎?”金軍問道。
“我沒有!”
金軍就是一拳,打得湯鳴血都噴了出來,哽咽着吐出了一個牙齒,說道:“你還敢不說實話!龍三他們都沒叫小姐,龍三都提前準備好要跑路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生日,吃晚飯的時候,我叔打電話給我,說KTV包間已經訂好了,帶上尹姚閔穎一起去。我當時喝多了,也沒有多想什麼。我沒有騙你們。真的!”湯鳴哭喊道。
尹姚敲門,金軍在門外給了一個頭套讓帶上。進門后,尹姚看到地上已經躺着第二個指甲蓋了,沾着血,讓人頭皮發麻。看着湯鳴狼狽的慘狀,血和鼻涕糊在臉上,混成一塊。金軍遞過來一個帶金屬的半指拳套,說:“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你了。”
尹姚摘下了頭套。
回去的路上,莫莉開車,湯鳴側倒在後座,不停地呻吟。尹姚坐在旁邊守着。到醫院已經一點多了,尹姚把湯鳴拉下車,問道:“還走得動吧?”
湯鳴憤怒地眼神看着尹姚,點了點頭。
“你自己去看醫生吧。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一直告訴你,銷售可以用手段,但不可以害人!”尹姚忍着怒氣說完,回到了副駕駛。
“如果不是閔穎,現在躺在ICU的應該是你,金軍都給你準備好拳套了,為什麼不狠狠揍他一頓?”莫莉奇怪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他已經被金軍折磨得那麼慘了。後來我又問了一些情況,感覺他也只是一個受人指使的木偶。你不是說過么,我們都是棋子,後面還有更大的虎狼呢。”尹姚說道。
“KTV這件事難道不是他策劃的嗎?”
“我感覺湯鳴沒有說謊,他的酒量我知道。他在銘程一個月就拿七八千,在上海不算多,當有一個月3萬的機會時,誰都會有所心動。這個動機是否充分,我不確定,但這個小伙這幾年來,一路帶着他成長起來的,一直覺得他很陽光,我也一直很看好他,但說到底,可能也只是陶金陵布的一個局而已。”
“你為什麼把頭套也摘下來了,不怕湯鳴將來報復嗎?”
“咱們又不是ISIS全球直播的斬首行動。帶不帶頭套,都能猜到是我,何不光明磊落些呢。”尹姚按下窗,點了根煙,“真相開始接近了,我們還得努力一把。”
“是的。從銘程趕走閔穎和傷害閔穎的解釋,有些牽強,我預感整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肯定。”尹姚點了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