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漏網
趙小刀笑了道:“蒙東揚,你這個人相當有意思,要不是受白老夫人之託而為了白嘯宗,我倒真想交你……”
蒙東揚道:“承蒙看得起,謝了,有句話我不得不先告訴你一聲,人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他也只有拚命……”
趙小刀道:“我知道,也防着呢,你已經遲了我一步,有道是,一着受制,拱手讓人……”
一條人影撲了進來,是章鶴侖,他道:“趙爺,有人過來了。”
趙小刀腦中一轉,當即說道:“掩上門,守在門邊。”
章鶴侖掩上門退守門邊,貼牆而立,雙臂凝足了功力。
趙小刀向著蒙東揚,道:“邪煞紀巔,是不是?”
蒙東揚道:“我不清楚……”
趙小刀淡然一笑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你曾經說了這麼一句,是紀三弟么,怎麼這樣快,以我看來人九成九是他。”
說得蒙東揚臉色為之一變,他好不着急,他明知趙小刀說的不錯,可是一柄雕玉小刀抵在他喉嚨上,那鋒利的刀尖已經劃破了一點皮肉,刺痛,他不能對紀巔示警,也不敢,除非他打算犧牲自己。
人沒有不惜命的,尤其是蒙東揚這種人,他怎麼肯犧牲自己去救別人。
步履聲傳了過來,輕而快。
趙小刀道:“等他敲門的時候叫他進來,可別叫早了。”
步履聲已到門口,隨即門上響起剝剝兩聲。
“總座,是我。”
果然是紀巔。
蒙東揚當即說道:“進來。”
門開了紀巔一步邁了進來,一眼瞥見屋中情景,他一怔。
章鶴侖採取了行動,揮起一掌猛劈他的耳後。
這時,趙小刀手頭突出一指點在蒙東揚的腰眼上。
紀巔不含糊,馬上就警覺身側有人,左滑一步避開了章鶴侖的暗襲,反手一掌拍出。
章鶴侖如何是他的對手,左肩上中了一下,悶哼一聲踉蹌暴退。
紀巔抽身就要退出來。
可是趙小刀已一陣風般撲到,紀巔一身所學高過章鶴侖,可是比起趙小刀來卻差得遠,也不及趙小刀之快,他身形剛動,趙小刀一隻左掌已遞到他胸前,砰然一聲,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趙小刀右掌捋好雕玉小刀,已然跟着遞到,那鋼鉤般五指已落在他脖子上。
紀巔只覺喉嚨上一緊,氣一閉,眼前一黑,馬上就人事不省了。
趙小刀轉眼望向章鶴侖道:“鶴侖,礙事么?”
章鶴侖一皺眉搖頭道:“還好不礙事。”
趙小刀走過去一摸,眉鋒也為之一皺道:“骨頭斷了,恐怕得療上個十天半月……”
後窗已打開了,孟鶴浪、郎鶴焰雙雙竄了進來。
郎鶴焰道:“我聽見撲通兩聲,就知道全讓兄弟擺倒了。”
趙小刀道:“鶴侖被紀巔把胳膊打斷了……”
屋裏走進兩個人,是鶴冬跟岳運鵬。
“我也斷他一條胳膊。”
抬腳就踢,叭的一聲,紀巔一條右胳膊硬生生被他一腳踢斷,這一疼把紀巔疼醒了過來,紀巔叫了一聲,翻身就要跳起,郎鶴焰一步跨到,掌中長劍抵上紀巔的咽喉,道:“紀三爺,您躺着歇會兒吧。”
紀巔咬牙說道:“紀巔我認栽了。”
郎鶴焰道:“哪怕你不認。”
紀巔道:“我這條胳膊是……”
鶴冬道:“是你黑爺我踢的,你打折了我兄弟一條胳膊,我也踢斷你一條胳膊,兩不吃虧,誰也不欠誰。”
紀巔抬眼望向鶴冬,道:“我記住了。”
鶴冬一瞪眼道:“娘的,到了這時候你還蠻橫,你記下了是不是,好,我索性連你那條胳膊也斷了,這筆帳讓你一塊兒算。”
一步邁過來抬腿就要踩下。
郎鶴焰伸手一攔,道:“鶴冬夠了,咱們不能跟他們一樣。”
這時候趙小刀已經給章鶴侖綁好了胳膊,走過來說道:“二哥,別攔鶴冬,邪煞這一雙手作的孽太多了,沾滿血腥,斷去了也不為過。”
鶴冬道:“二爺,您聽聽。”
紀巔咬牙說道:“姓趙的,你也算個英雄。”
趙小刀笑笑說道:“總比用卑鄙陰狠手法暗算人好,事實上你邪煞作過多少孽,你自己心裏明白。”
一腳踢在紀巔腰眼上,紀巔馬上半身不能動彈,右半身能動彈,可是他右胳膊已經斷了,眼前就等於廢人一個。
抬眼望向孟鶴浪,道:“大哥,咱們這就找白嘯宗去。”
孟鶴浪道:“兄弟,我剛才跟你二哥在窗戶外頭聽蒙東揚說,冷靖仇也在這兒。”
趙小刀道:“大哥沒聽他後來所說,冷靖仇可能已不在白龍堡了。”
孟鶴浪道:“兄弟心智過人,所料必中,可是我以為咱們還是過去看看的好,萬一冷靖仇還在,咱們不就省了很多事了么。”
趙小刀沉吟了一下道:“也好,鶴冬岳運鵬一人架一個,咱們來個明找冷靖仇,他還在那是最好,他不在也可以把白嘯宗引出來,走。”
當先行了出去。
孟鶴浪,郎鶴焰雙雙緊跟他身後,鶴冬、岳運鵬各架着邪煞紀巔,蒙東揚跟着章鶴侖走在最後。
蒙東揚所說的那座小樓離他所住這間精舍,不過二三十丈距離,后堡重地,誰也沒想到裏頭已出了事故,轉眼工夫毫無阻攔的便來到那座小樓下。
趙小刀道:“大哥守在下頭,我上去看看。”
話落人竄起,一閃而上,已朝熄了燈的那座精緻小摟登上。
郎鶴焰跟孟鶴浪各站一邊,把整座小樓罩在監視之內,只見樓上燈光忽然亮起,窗欞上映出趙小刀的人影,只他一個人。
旋即,窗欞上的人影沒了,趙小刀從樓上掠了下來,手裏拿着一張信箋,隨手遞給了孟鶴浪。
孟鶴浪接過一看便揚了眉,道:“兄弟你沒弄錯,咱們是失之交臂讓他漏網了,龍困沙灘受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暫離此堡,易地決雌雄,哼,話倒說得漂亮。”
郎鶴焰道:“我看看。”
他剛接過那張信箋,一聲蒼勁沉喝傳了過來:“什麼人站在冷大人的居處前交頭接耳的,還不快給我滾開。”
鶴冬道:“白嘯宗。”
趙小刀道:“不是,那位右護法蒲昆。”
他聽對了,二三丈外水榭前那處暗影中掠出一人,高大魁偉,一個起落已到近前,正是蒲昆。
這時候蒲昆也看清楚了,一怔臉上變色,脫口叫道:“是你們!”
趙小刀道:“不錯,蒲護法覺得很意外吧?”
蒲昆後退一步,目光從蒙東揚跟紀巔臉上掠過,道:“你們……這……這是什麼意思?”
趙小刀淡然笑道:“無他,受白老夫人之託,代白龍堡除奸誅惡,拯白嘯宗父子於死的邊緣而已。”
蒲昆厲喝道:“你,你胡說。”
趙小刀道:“信不信在你,你沒被白老夫人列在誅除之內,我不難為你,快去叫白嘯宗出來說話。”
蒲昆臉色變了幾變,遲疑了一下,剛要轉身。
驀然一聲沉喝傳了過來:“蒲二弟不用去了,我已經出來了。”
后堡東面緩步走來一人,正是白嘯宗,看樣子他相當沉得住氣。
轉眼向前走進,他一雙犀利目光一下便盯在趙小刀臉上,哼哼冷笑說道:“小後生,你的命不小,能耐不小啊。”
趙小刀一抬手道:“鶴冬運鵬,把蒙東揚跟紀巔給我廢……”
白嘯宗大吃一驚,忙喝:“住手。”
鶴冬跟岳運鵬哪聽他的,早就一人一指點在蒙東揚跟紀巔的殘穴上。
白嘯宗鬚髮賁張,暴喝一聲撲了過來。
趙小刀一掌拍出,砰然大震,他不過晃一晃,白嘯宗卻被震退了兩步,他道:“白堡主,你雖然成名多年,但卻不是我這個末學後進的對手,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人不能不服老,我以為白堡主可以把鋒芒隱斂隱斂,做退休的打算了。”
白嘯宗厲喝道:“放屁,你不過乳臭未乾黃口孺子……”
趙小刀道:“白堡主,留神你的身分。”
白嘯宗老臉一紅,咬牙說道:“姓趙的,你……”
趙小刀正色說道:“我率正義之師為武林鏟奸除惡,受令堂白老夫人之託,拯她的兒孫於懸崖之前,有什麼不對。”
白嘯宗呆了呆道:“怎麼說,你受家母之託……”
趙小刀道:“白老夫人以千日醉解藥賜我六人,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我六人盡心儘力勸你醒悟回頭,攔你於可使人粉身碎骨的無形懸崖之前,你那樣對她,她這麼待你,你難道不知罪過,不知慚愧。”
白嘯宗臉色大變,仰天長笑:“原來如此,我說你六人怎麼能脫困來此,原來是那白髮高堂暗中伸手拉了你們一把……”
趙小刀道:“白老夫人拉了我六人一把,便等於在懸崖前奮不顧身拉了她那不孝的兒子一把。”
白嘯宗厲聲說道:“但她卻害了我兩個得力臂助。”
趙小刀道:“白堡主,你錯了,蒙東揚跟紀巔不是你的得力臂助,他兩個是你白龍堡的巨奸大惡,是招災引禍的根源,要任他兩個長存白龍堡中,總有一天他兩個會毀了你,占你先人遺留下來的這座白龍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