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真的說中了
深夜,風捲殘雲,遮星蔽月。
滄笙與掃塵大師相對而坐,小狗崽蜷縮在滄笙腳下,發出弱弱的聲音。
滄笙撥弄着它柔軟的耳朵,輕聲說道:“大師,我今日做了個夢,夢見頑石報喪,說西北大敗,石磊死於戰場。您說,這個消失是真的嗎?”
掃塵手持佛珠,闔眸緩聲道:“西北牧民彪悍善戰,黎國戰敗不足為奇。石磊是黎國威遠將軍的護衛,而威遠將軍又是討伐牧民的主力軍。如今,將星已隕,身為護衛,他豈會活着。”
滄笙手指一頓,心中瑟瑟,腦海中浮現出石磊青澀的少年摸樣。她因生來一雙血眼,自小便不喜與外人交往,唯獨這個老實憨厚的石磊叫她屢屢破例。
石家與宋家比鄰而居,石磊長她五歲,兩人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四年前,年僅十七的石磊參軍離家,臨走前交與她一隻飛鳳銀簪,囑咐她代為保管。說是與心愛女子趙家姑娘兩情相悅的定情信物……他那說到喜歡的女子就面紅耳赤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如今,卻只剩下一杯黃土!
“頑石入夢報喪,皆因你深睡神遊所致。你的神魂感應到西北戰場的氣機,神魂與氣機相交,石磊殘念便化作頑石入夢。”掃塵捏着佛珠,輕念了句‘阿彌陀佛’,而後緩緩掀開眼帘,打量了滄笙半響,說道,“老衲觀你氣機飛揚,似與往日不同,可是有什麼奇遇?”
“奇遇么?”滄笙凝眉深思,想起夢中迎面射來的金光,她伸出右手掌心,用左手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瞬間,一道金光在掌中顯現,淡淡地金色光暈如水波在空中蕩漾開去。
她沉聲道:“今日夢中,我似乎看見您送給我的棋盤化作金光射進了我的身體。”
掃塵大師驟然瞠目,一臉震驚地看着她,表情難以置信。
見此,滄笙挑眉問道,“大師,可有什麼不妥?”
“……”掃塵默然不答,沉寂半響后,他緩緩起身,逐客道,“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回家休息吧。對了,這狗崽生來亡母,寺中又無可哺乳的母畜,你將它一併帶去吧。”
滄笙不是愛刨根問底之人,他既然不想說,她也不會再三追問,從善如流地告辭出了寺廟,直接回了家。
當她回到家中,已是午夜子時。宋吳氏跟金蓮都入睡了,只留下宋大年守門。
戒色小和尚將滄笙送回家交到宋大年手上,說了兩句感謝之言,轉身欲走。
滄笙把他叫住,從屋裏拿了一把雨傘遞給他,“一會兒要下暴雨,你把傘帶上,免得淋濕了衣裳。”
戒色推辭不要,“剛才夜空還掛着星星月亮,雖然這會兒被烏雲遮住了,但也不至於下雨吧?再說,看這夜色,即便下雨也早着呢。我腳程快,兩刻鐘就能返回寺廟,用不着雨傘。”
“雨,一刻鐘后便下。傘,你拿着。”滄笙將雨傘塞進他懷裏,不待他說話,就兀自將門關上。
戒色抱着傘,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他是覺得不會下雨。他將雨傘被在身後,快步朝寺廟走回,心裏想着:回去就把翠花的屍體埋了,免得自個兒看了傷心。
回去的路,他才剛走了一半,突然,一道閃電自蒼穹霹靂而下,緊接着就是震耳欲聾地雷鳴轟響聲乍起!
劈!
驚雷打得大地都顫抖了一下,戒色嚇得腦袋一縮,他抬起頭,一滴雨水正好落在臉上,隨後兩滴、三滴……只一個呼吸間,雨水就連成了線,噼里啪啦地往地上砸。
戒色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望天:“一刻鐘!暴雨!真的說中了……”
暴雨瞬間打濕了他的僧袍,他手忙腳亂地撐起雨傘,一手提着褲腿,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寺廟跑。
而另一邊的紫竹林中,此刻,一黑一白的兩位少年也在雨中奔跑。與戒色小和尚回家避雨的心態不同,二人卻是向西踏風疾行,只為求那船家姑娘所說的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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