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浪漫依然

第139章 浪漫依然

侯愛澤和杜妮婭加強“單線”聯繫,是從高中同學會後,假託要看杜妮婭的狗狗美女開始的。侯愛澤說喜歡杜妮婭的狗狗,有機會就說要看她的狗狗,其實真想看的是杜妮婭。

這天和往常一樣,侯愛澤牽着狗,人追狗跑,狗跑人追,其樂融融,杜妮婭看着好開心。跑夠了,笑夠了,侯愛澤一手牽狗繩,一手牽杜妮婭的手。

倆人十指相扣心心相印惜,感覺到彼此的體溫,感覺到彼此分泌出的濕漉漉的汗液,像有微微的令人愉悅的電流通過彼此的身心。

“你看哈,狗狗,不,美女,牽出來一路都低頭,鼻子挨近地面到處嗅着走,我發現貓在家裏沒事也到處嗅。要是人出來遛彎,也像它一樣,一路嗅回去,我估計當天晚上就得鼻炎不可。”

侯愛澤沒話找話說。

杜妮婭鞋帶鬆了,到街邊的花壇邊,腳踏到花壇上繫緊鞋帶。到到底是自己養的寵物,狗狗停下來等她。

杜妮婭把腳從花壇上伸下來踏幾下地,又走,一起到南河邊花園去和那些遛的狗和遛狗的人匯合。

杜妮婭問:“你知道狗為什麼要在樹根上撒尿?”

“不知道。”侯愛澤說。其實知道,但他感覺說不知道要好些。

杜妮婭說:“狗狗是做記號,好找到回家的路。”

侯愛澤說:“呃,真聰明!”

杜妮婭說:“狗狗撒尿尿,也是為了佔地盤,是向其他的狗狗宣佈,這裏是它的領地,但管不管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侯愛澤說:“那是,它這麼弱小,來個大藏獒還不夠填肚子。站地盤有啥用。”

那條小吉娃娃又跑回,美女和它相互聞彼此,杜妮婭牽過侯愛澤手裏的狗繩,跺腳嚇唬小吉娃娃。

小吉娃娃的主人在遠處着急地喚那它,小吉娃娃四條腿高頻率搗地,樂顛顛地追趕它的主人去了。

杜妮婭說:“我以前養過四條狗。狗狗不像人能活,容易生病,壽命又短,死別生離叫人傷心。四條狗狗的模樣,還有它們做出的搞笑事我都還記得。你也喜歡狗?”

侯愛澤不喜歡狗狗,心不由衷應答道:“喜歡!”

這之後,以狗為借口,侯愛澤和杜妮婭在一塊了。

侯愛澤的貓——冰冰,見到杜妮婭的狗狗,兩者同前世有過血海深仇,今世遇到一起,斗得不可開交。

每次冰冰都佔優勢,杜妮婭氣得很,見美女吃虧,都要用腳踹貓,可貓反應靈敏,根本就踹不着。

不用說些腮幫子都發酸的話,不用鬼點子,不用花招,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繞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圈子,又到一起。

花謝花開有何妨,不是名人,沒人熱議,明媒正娶,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侯愛澤經常失眠,閑着沒事的時候,看了許多小說,他認為來到這個世界上,中國的四大名著和西方的文學名著沒看過就離開這個世界一定是個遺憾。

張愛玲就說過:生於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所謂唯美只存在於劇情當中,如果誰認為有十全十美的愛情,他不是詩人就是白痴。

原來上高中的時候,同學間就偷偷傳看《紅樓夢》。

有件事侯愛澤一直搞不明白——如果林黛玉知道賈寶玉做了和秦可卿初試雲雨情的夢,又和襲人理論付之實踐的事,她還會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嗎?

有些事不知道也好,所以,那些過去的事就叫它過去,畢竟人們過日子是過的現在和未來,大家都要朝好的方向努力。

……

侯愛澤這次再見到杜妮婭,不用仔細看,那張臉已經不年輕了,真可謂景入桑榆,美人遲暮了。

當年《賣花姑娘》裏花妮的形象已無蹤,當年的風采已經蕩然無存。侯愛澤暗自感嘆,杜妮婭原來臉皮白裏透紅,光滑潤澤,如今沒有原來一點點的樣子了。

原來是那樣楚楚動人,現在看着那樣揪心。生動的臉,勾魂的眼,已經不復存在了。

在她臉上沒有了青春的影子,卻佈滿了時間的痕迹。但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在朦朧的夜色中,從某個角度還彷彿還有少女時的秀美。

年輕時候漂亮,可到老了不一定好看;倒是小時候長相一般般,比較丑的到老了反而受看。有幾個班上小時候長相平常的女同學,倒沒有那些原來漂亮的同學顯老,而且老來反而受看些。

侯愛澤和杜妮婭在一塊,他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每天侯愛澤都和杜妮婭河邊遛狗帶散步。

有一次看見一個有浮雕,古人抬東西的浮雕,看見那抬東西的人前後用左右不同的肩膀,為此氣憤不已,說這些個搞雕塑的肯定沒幹過抬東西的活,這前後不同肩抬東西是沒法抬的,只有同一邊的肩膀才好抬東西。

見侯愛澤憤憤不平的樣子,杜妮婭大惑不解,認為這左右肩抬東西未嘗不可。

侯愛澤問她抬過東西沒有。

她說抬過,但不記得能否左右肩岔開抬了。

看到牆上有一處革命戰爭題材的浮雕,侯愛澤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一個軍人吹衝鋒號,那衝鋒號卻雕得像個啤酒瓶子,怎麼看都像一個戰士在拿啤酒瓶子仰着頭在灌酒。

看了這雕塑,這又引來侯愛澤一陣不滿言論。

杜妮婭感覺侯愛澤這麼多年沒大出息,和這芝麻的小事都要較真的性格肯定有關係。

杜妮婭動不動就埋怨侯愛澤沒出息,這一輩子沒混出個男人的樣來。

散步的時候,想起了少年時候待的那老山溝溝,杜妮婭望着天說:“那時,那地方的天好像比現在的天要黑些。”

“玉水河那地方山高,高得把天都遮掉了很大一部分,我們就好比井底下的青蛙,只看能見簸箕大的一塊天。”

侯愛澤用兩手比了一個圈,接着又說:

“那是白天,那時候到了晚上沒有什麼燈光,路燈都像鬼火一樣亮,天又經常是陰黢黢的,沒有天光,就覺得白天夜晚都很黑。”

侯愛澤這輩子搞啥事好像都不走運,總是跟不上時代的潮流,文憑吃香了,侯愛澤汽車修理工不想當了,下決心讀書,考上一個成人高校。

有了文憑,文憑又不吃香了。

單位里沒文憑的人有意無意讓那些大學生聽見這樣的話:“現在隨便從哪個旮旮旯旯都可以拉出來幾個大學生來!”

好在那時三年脫產學習單位還給發工資,現在就別想這等好事了。侯愛澤原來當過車間負責人,前途一片光明,但他看不慣個別領導腐敗,就告,把人家是告倒了。

可誰還敢挺拔他這樣的人呢,後來就倒霉,發配去看大門,裁員下崗叫他帶頭,辦網吧又虧老本,他老婆嫌棄他沒錢,脾氣又大,就和他離了。

這些都是那些知道他情況的同學背地裏講的。

同學們對侯愛澤道德品質上沒有什麼壞的評價,說他這人大咧咧,但還是挺愛關心人。

聽了這些,杜妮婭就放心了,料定侯愛澤也不會壞到哪去,只不過經常哈七搭八說話不着調而已,決定和他處處。

當然,談對象不打小算盤是假的。杜妮婭還聽說,侯愛澤的妹妹這幾年混得不錯,家裏人也照顧得很周到,幾個哥哥都給了房子,給了鋪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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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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