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品,你細品
站在窗外的人是陳進的鄰居,一名六十歲左右,死了老伴,女兒外嫁的孤老漢。
小老漢姓張,平日裏,他侍陳進還算不錯。
在陳進的記憶中,張老漢有時逢年過節,會給他塊肉,也是這個鎮子上唯一會給他肉吃的人。
“娃兒,你家屋外面這條慘死的狗子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站在窗外的張老漢探頭看了一眼陳進,開口問了一聲。
對於這樣的一問,陳進原本是打算搖搖頭隨意給個回應的,可是一想到昨晚自己看見的事,若是能經由眼下這名老漢的口透出去,那有很大可能鎮上的人們會相信他說的話。
“知道是知道,可是我要說出來了,張老爹你應該也不會相信吧,畢竟在你們的眼中,我這腦子……”
細思的思量了一番后,陳進開口回應了這麼一句沒說完的話,隨後,他收回打量老漢的目光,端起木桌上的破瓦罐喝起了水。
聽完這樣一句未盡的回應,又看到陳進的這番舉動,張老漢頗有些意外,因為他的話雖是沒有話完,但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在說他與陳進畢竟是街坊鄰里,也算是看着他從小長大的,在老漢的印象中,陳進這小娃兒腦子原本還真是有點問題。
而且自從他的父母離世后,這小傢伙在也沒有開口跟他說過一句話了。
可是剛才他的一番回應,答得卻是極為有條理,並不像出自一個瘋兒的口,而且聽他說話的語氣,老氣橫秋的,也並不像一個十歲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在陳進飲水之時,他用餘光撇了一眼站在窗外的老漢,見對方面露驚訝的望着自己,旋即故作被水嗆着的咳了起來,同時放下手中的瓦罐,起走到窗邊,準備關上窗子。
從剛才張老漢的出現,到現在他準備關窗,這一套下來,陳進算是做足了戲。
他先是開口給了老漢一個吊著他的答覆,同時,他的那番話也是從側面在告訴老漢,自己並不是什麼小瘋子。
接下來,他又雲淡風輕的喝起了水,然後在故作無所謂的起身準備關窗,並不打算回應老漢的問題,完全吊足了對方胃口。
這樣一套演下來,即便是對方剛開始只是隨口的一問,到了此時,也是會心生好奇的。
當然,對於自己演的這場戲,陳進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讓眼下這張老漢上鉤。
畢竟事情發生在倉促之間,這一系列表演只是他靈光一現的結果,如若老漢心中並不好奇,那他這場戲就白演了。
雖然在表面上,陳進裝得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他心中卻是希望老漢在繼續追問下。
因此從木桌到窗前的幾步距離,他步子邁得非常之慢。
頂着張老漢驚訝的目光,最終,陳進走到窗子前時,對方也未開口詢問,不過在對方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剛演的戲應該是沒有白搭。
做戲做全套,眼見於此,陳進直接伸出手準備關上窗戶,但是他的內心卻是在等待張老漢開口。
“可憐的娃兒,老爹我一直都不認為你是瘋兒,至於其它人的看法,那是因為他們並不了解你。”
張老漢開口安慰了陳進一句,旋即臉上褶子一皺,笑着問道:“老爹相信你的話,你把屋外這條狗是怎麼慘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聽到張老漢的話,陳進心中算是鬆了口氣了,不過,他的臉上卻是不能有絲毫的表露。
相反的,他還故作思考狀撇了老漢一眼,最終才點了點頭,移步走出房間,拉開了自家的大門。
開門后,他將老漢迎進屋內,招呼着對方坐在一張長木凳上,開口說了起來。
“昨天半夜我醒來時,突然聽到屋外有狗子的吠叫聲,原本我認為是有小偷,於是悄悄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卻是發現……”
將昨晚自己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講完之後,又看了張老漢一眼,見雙方眼中有些疑惑之色,旋即繼續開口解釋起來。
“我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確實是有些不可思異,張老爹你若是不相信,權當耳旁風便是了。”看了面露疑惑的老漢一眼,陳進也不在搭話,自顧坐在一旁。
在兩人沉默之際,他心中在次鬆了口氣,因為從老漢疑惑的臉色來看,自己說的話對方雖然並未全信,但至少也有三四分了,若非如此,對方自然是不會疑惑的。
“你沒騙我吧娃兒?老爹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編這些詭事來哄騙於我。”
“老爹你如果認為我說的事情是編造出來的,那你就當作是聽了個故事吧,我也就不在多說什麼了。”
一番對話之後,陳進並沒有要去解釋什麼,反而是張老漢臉上的疑惑之色消減了幾分。
眼見於此,陳進在次開口說:“你想呀張老爹,我們這小鎮偏安一隅,一年到頭也沒幾個過路的人,更別說是大半夜的過路人,所以慘死的狗子不可能是過路人所為。
而且在我的記憶中,鎮上應該沒出過這種怪事情?你品,你細品。”
……
屋內沉默了幾息之後,張老漢臉上的疑惑之色突然間濃了幾分,因為在他的認知中,陳進並未上過學,而且精神還有點小問題。
可眼下卻並非如此,這瘋小孩不但說話頭頭是道,而且還出口成章。
雖然是面露疑惑,可是到了此刻,張老漢對陳進說的事情是相信的。
鎮子上像這樣子的怪事還從末發生過,而且昨天鎮長陸山典在鎮邊突然暴斃,後來,鎮上的人還抬回來一口棺材放到了祠堂內。
結合這一系列事情,所以張老漢相信了陳進的話,雖然是相信了,可是老漢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對於張老漢的問題,陳進也是見招拆招一一給出了回應,臨了之際,他語氣意味深長的說:“在我看來,我屋外這條慘死的狗子應該是被幾隻過路的凶靈所害,等到了明天就沒事了。”
“事情怕是沒你這娃兒想的那麼簡單喲。”留下了這樣一句,張老漢背着雙手離開了。
望着老漢的背影,陳進輕嘆了口氣。
由於有病在身,在經過與老漢的一番攀談之後,他感覺到了一些不適,旋即關上大門回房躺下了。